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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营地(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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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了,我们离风暴太近了。亲爱的艾德琳,不要陪我了……你的胃更需要休息。相信我,我正在尽力去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自己和瓦西里家族,但你一定会从中获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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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哈哈哈哈咯咯咯!”一个黑加仑军班队长顶着一个生锈的平顶盔,兜着大胡子拿着一沓纸大笑起来,他的班队士兵也凑着看起来,看完后也跟着傻乐“我说瓦伦塔,你真特码是个天才!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个腼腆的诺德小伙子非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没啥爱好,就是喜欢画画……哎,看到了你可别说啊,要是让沃尔夫知道了,我估计就要滚蛋了。”

那个班队长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劲地拍着小伙子的肩膀:“好好好,没人会出卖你的……放心吧!你们几个,听见没有?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争着抢着看画作的士兵们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发黄的草纸画,忙的只是点了点头敷衍了过去,气得班队长在他们屁股上狠狠踹了好几脚。

那个叫做瓦伦塔的诺德士兵,来自第二旗队,是一名普通的步兵,从来没说过自己来自哪里,也没人关心。他总是穿着一身唯有破损的皮甲,但补丁打得很结实,只要不是被双手重剑劈中、或者被骑枪扎个满怀,应该多少都能拦着点,不会死的太难看有损市容。

第二旗队的轻步兵比例还是相对多一些的,即便是重步兵装备,和第一旗队比也不是太过沉重。安度因在森林里和斯瓦迪亚人戏耍了那么久,打机动游击的本事出神入化,沃尔夫当然不会浪费了将才。

本就缺乏有能力而又值得信任的指挥者,合理地运用现有的每一个军官是至关重要的——至于总有些心思的希尔薇,那是迟早被同化的问题,杜瓦克因的老爹,瓦格良首领牛颈温斯·黎明,不会不给沃尔夫这个面子的。

“那么……这么好看的东西,应该分享一下啊。”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目瞪狗呆的几个人转过头来,看见一张年轻干净的面孔,正微笑着看着他们,指着士兵们手上的草纸“这是什么?”

“旗队……这个,这个是……是那个,那个……”

看着安度因那张笑眯眯的面孔,瓦伦塔觉得有点头晕,看起来一场暴风雨就在眼前。但他还是鼓起

勇气告诉安度因:“报告……这是我画的几张草图罢了。”

安度因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这个放在人堆里根本找不到的普通轻步兵,年轻的眼睛里闪过好奇的色彩,就像是好动的猫看见了来自峡谷的蝴蝶一样。但很快被掩盖了,他拿着那个大钱袋子,向那几个士兵指了指:“你们第一中队第四班队这个是渐渐本来是要收集木柴的,偷懒怠工,一人罚一个银第纳尔,作为对支持骑兵事业发展的贡献!然后绕着营地跑一圈,再去干活!”

那个班队长带着自己的士兵,垂头丧气地一人缴了一个银子儿,把草纸交到瓦伦塔手里,向安度因告辞后心虚地跑圈去了。此时此刻,尴尬的场地上只剩下了瓦伦塔和安度因两个级别悬殊、却又同样年轻的人。

“哈哈哈咯咯咯,这个是……你画的?”

安度因看着那些草纸,一页接一页,不亦乐乎,笑的满脸大汗。

“沃尔夫,沃尔夫拿着盾牌的时候会倒在地上撅起屁股,嘎嘎嘎!这个,emmmm,出海的时候沃尔夫没有一直趴在船舷上吐,而是一直在睡觉哒!……这一章,啧啧啧,你开始画我们的军队了?嗯,很好,看起来卢瑟很骚气,你很喜欢他是吗?像是一个可靠的兄长?”

安度因津津有味地看着,全身心底和瓦伦塔讨论那些画作。开始的时候瓦伦塔还很紧张,生怕安度因皱着眉头撕掉自己的心血,但看着第二旗队长投入的奔放劲头,也开始大胆地和他讨论起来。

“开始我觉得沃尔夫比较好玩,看起来很与众不同,可以逗乐,可以让我画进去,让他逗我笑。后来画着画着……我开始就觉得这是个太复杂的人物,越是从老兵那里了解他的故事,我看见他就越笑不出来。

“那天我看见他在呆呆望着黑加仑军的军旗,抱着那件黑斗篷,摸着上面那个猪头徽章,满脸没有表情,整个人像是疲惫到极点一样。但见到我之后,马上微笑着向我招手示意。但我想,那个比我小的男人,一定很想哭,一定很想回家。

“这个总是在我们面前表现很轻松的将军,我看着他,总感觉背后有那个我没看过的海斯特堡,有那个黑加仑村里的小屋子,有他的喜怒哀乐。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笑不出来。我开始意识到,沃尔夫能把这支军队攥紧手里,并不仅仅是因为靠着才能与威信,他是我们这些家伙的一个缩影。

“不仅仅是他,还有你,那些首领,他们的故事,他们面临的……那些都是故事,是我能看到的,能感同身受的。

“然后,我就是想记录俺们的生活,黑加仑军的生活。每一个士兵都会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我想把它记录下来,至少让我的同伴知道,自己也许有一天会像一截稻穗那样烂在田野里,但至少我们曾经在这里,留下过点啥。

安度因直勾勾地看着瓦伦塔,眨了眨眼睛,握着这个士兵的肩膀诚恳地说:“把这些草图交给我,你等我一天。这件事情我觉得你需要点支持,我想他会理解的。”

瓦伦塔没有怀疑,直接把所有的创作交到了安度因手里,就像是一切都应该这般,丝毫没有其他的想法,用力点了点头:“那就拜托您了。”

安度因把这些草纸夹在怀里,急匆匆地走过长长的停下来休息的队伍,想要去找沃尔夫,却听见身边响起第三旗队副旗队长亚托的叫喊声:“这马车是怎么陷进沼泽坑里的?”

“不知道,但好像这个沼泽坑很浅,我们试一试,应该能把它弄出来。不过里面有个伤员,我们担心……”

亚托有些不耐烦地叫道:“担心个六饼,我进去把他弄出来,你们扶着点车子,别让它倒了。”

说罢,安度因就看到这个有些冒冒失失的旗队长打开门,几下就钻了进去,在马车里大声问道:“怎么样……你伤的是哪里?腿?哦,等一下!外面来个人,帮我把他接一下!”

一个诺德士兵跑了过去,抱住那个伤员的上半身,从马车里把他拖了出来。不知道一个扶着马车的士兵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不堪重负,也许是不愿意固定一个姿势不动,他轻轻动了动,结果手脚不协调,被沼泽地的脏水滑了一下,像是踩到了冰一样滑倒,扑到了身边的其他人。

“哎呦我擦!”安度因叫出了声,那马车本来就因为陷入沼泽以及亚托的动作而重心不稳,一下失去了支撑,像是一个栽倒的大盒子,四仰八叉地向地面砸去。此时亚托身子已经有一半探出了马车外,这回可是大脑硬着陆了。

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和士兵们惊慌的叫声,这架密封的小马车就这么报销成一堆冒着烟尘的碎片。

“啊啊啊啊——”被压着的士兵凄惨地叫着,他的下半身被压得血淋淋的,很难讲是否有抢救的价值。那个伤员直接被压爆了脑袋,凄惨而毫无尊严地陈列在马车边。几个扶着马车的士兵也一瘸一拐,不同程度被波及到了。

安度因不可置信地看着处于灾祸正中心的亚托,像是个孩子一样迷茫地趴在地上,马车的碎片在他身边摊开,这个大汉左顾右盼,毫发无伤:“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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