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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画卷(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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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波多几乎是冲进黑加仑军营地,把沃尔夫从营帐里拖了出来。www.126shu.com

刚定醒了,但大家都明白什么情况。

“沃尔夫,你没有打算回去吗?他们都说,海斯特堡里,有人在等着你……年轻真好啊。”

刚定膛在病榻上看着这个年轻人,脸上浓密的胡须间挤出一抹笑容,黑加仑村的小雅尔知道,面前这位把所有诺德人带出泥潭的老人,是在强打着精神和自己说话。

戴安娜听到海斯特堡这个地名,浑身打了个哆嗦,有些难过地嘟起小嘴,背对着沃尔夫把头低到看不见的地方。

“应该就要回去了吧。”沃尔夫裂开嘴笑了起来,那双眼如同穿破迷雾的利剑,摒弃了最后一丝懦弱犹豫“我得娶她,在她最美的时候。”

可怜的禅达小丫头已经无法思考了,站在一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旁边,正在思春的豆蔻少女怕是就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刚定·海瑞布雷克斯眼珠转了转,岁月让他的脑子虽不如年轻人那般灵活,却什么都能顾忌到。

“啊……也不必定论,从来没有人规定诺德人的妻子只可以有一位,你看那些雅尔,哪个不是身边花团锦簇……咳咳咳,不好意思,说多了些。”

在一旁边听了个仔仔细细的戴安娜浑身一颤,禅达人的信仰在某种程度上,神更类似于古老的‘创造主’,并不存在形体,而更加偏向于某种对自然规律的崇拜,在许多教义上并不会像斯瓦迪亚人与维吉亚人那般苛刻。

外加后期本身禅达人的城邦外向型经济支撑,他们对异端的排斥并不会有太过严重,这让戴安娜的那少女的心思不停地涌动起来。

“额……暂时还没……那种打算。”一向介于二皮脸和不要脸之间的沃尔夫,想起了自己所读过的不健康书籍与道听途说的荤段子,也难得找出脸来红了一下“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刚定看着帐篷的棚顶,停顿了半晌,愣愣地没有说话。

即便生命已经如同沙漏里的浮灰,他仍然在用为数不多的时间在思考。

他轻轻抬起头来看着,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群,瞳孔中留出几分绝望:“我想看一眼我的女儿,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这个难以达成的愿望,让沃尔夫抿住了嘴唇。他看了一眼侍卫波多,后者凑过来靠近沃尔夫的耳畔:“我们的信使昨天才出发,小姐赶不到的。”

“我在说傻话,忘了吧……真是可笑,我还不清楚现在自己什么德行吗?沃尔夫,当年,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我的儿子肢解的尸体摆在我面前,我却除了抱头痛饮,什么都做不到!”

刚定声音越发憔悴而又苦恼,所有人都听得出来,那声音是由于精神上的痛苦、而非肉体上变得扭曲。

“现在,我是个该死的父亲!我的女儿被我的债务连累坑害……甚至不愿意叫我父亲!现在我要死了,却不是握着斧子死在战场,而是被伤痛折磨死!这一切都是罪过!沃尔夫,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黑加仑的小祭司沉默了,他听说过圣神教教徒在临死前会忏悔自己的过错,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去倾听临死者的遗憾。

元帅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戴安娜赶忙跑到一边弄来一杯清水,侍卫们扶着老人,让身子尽可能直起来,刚定勉强喝了一点点,却喝不了太多,大部分顺着嘴角流到了一边。

“老爷子,别扯这些没用的蛋了,我们说点眼前的,有啥想吃、想喝、想玩的吗?”

“我想去城墙上看看……”刚定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沃尔夫的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些许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刚定没有血色的面孔像是被剥开的橘子皮内壁一般,苍白中透露着蜡黄色,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死人一样被抬上去,趴在床上,斜着眼像是偷窥那般欣赏雄伟的提哈与城墙?那又有什么意义?”

沃尔夫笑了笑,老爷子看起来虽然状况非常糟糕,但精神可是一点也没有倒,要求一点也没降低,依旧是那个力挽狂澜的英雄刚定。

“真的想看?”沃尔夫问道。

刚定气得笑了:“怎么,我说过的话,几时当过放屁吗?”

“那么请稍等……托曼,把我们的人都叫过来,叫克斯把全套的工具都拿来!”沃尔夫像是指挥战斗一样向自己的军队发布命令“叫那些训练的家伙停下来,所有人穿好盔甲、拿好武器集合。”

转过身来,他对不知所措的波多说道:“你们也最好一起来,把元帅的军队也集合起来。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希望,我们就不应该拒绝。”

后者点了点头,又看向刚定征询了一下建议,很快得到了首肯,飞奔着跑出去集合部队去也。

“谢幕了啊……沃尔夫,我的一切都谢幕了啊。”刚定躺在床上喃喃地说道“但对你而言一切才刚开幕,你不去争取些什么吗?虽说拉格纳不会亏待你,但这时候他肯定希望一个聪明人为他平分头痛。”

“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

沃尔夫笑嘻嘻地戴上了自己缺少一只牛角的头盔,如果不去集中精力观察某种物品,这件装备的作用仅限于让他的头脑比平常清晰一点点,像吃了薄荷那种感觉。

“有些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做,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做……放心吧,我会安排得风风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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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所有的部队都集合完毕,沃尔夫想要的东西也终于做好——在东方名为‘抬轿’的东西。

“这玩意在东方,是那些老爷和贵胄坐的东西,如果给我个把月,可以做的特别舒服!”

满脸土灰的克斯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工艺品,由木板与长矛杆拼接而成的简易抬轿,规模并不大,却足以容纳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半躺着坐在顶部座椅上。

“还算满意吗?”沃尔夫问躺在担架上的老元帅,那些侍卫与士兵都在为东方人的心灵手巧啧啧称“这东西,国王也不一定有机会坐到。”

“再满意不过了。”刚定的声音有些虚弱却欢脱了许多,这让沃尔夫很是担忧,受重伤的人太过兴奋对身体无疑是燃烧般的消耗,何况老人的年纪大了,这一趟可能他很难吃得消“非常感谢……我想不到我还有这种福分。”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沃尔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没有打理自己的头发,现在长得又多又密,头盔里闷得全是汗酸味“我怕你吃不消。”

刚定咯咯地笑了起来:“我马上死了,沃尔夫,死人是有的是时间睡觉的。”

老元帅的洒脱叫沃尔夫立刻闭上了嘴,在死亡面前,他始终做不到和其他诺德人一样坦然。

“不要再耽搁了,沃尔夫。”卢瑟从一边凑了过来,现在他正忙于和其他军官一起训练那些肯留在黑加仑军、却又屁都不会的新兵“多拖一分钟,他能看到的就少一分钟。”

这真的无法反驳,就连卢二傻都看得出来老人以彻底无力回天,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波多等侍卫将老人放在座椅上,其他人都散去,波多站在轿子的前段,对老主人深深鞠了一躬:“请您允许我载您最后一程。”

刚定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力气夸一声好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杜瓦克因也冲到老人面前,学者波多的样子深鞠一躬,用略带东海岸方言风味的话语对老元帅说道:“我是瓦格良伯爵,牛颈温斯雅尔之子,请允许我有幸为英雄……额,抬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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