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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南柯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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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转回二十多年前。

庆历元年,嘉兴帝登基,百废待兴。

南陵小县城里,街头胡屠夫家,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接生婆打开帘子,满脸横肉的胡屠夫连忙迎上去。

“快,快去大夫来,你家娘子怕是不好了。”接生婆,急急催到。

胡屠夫一下子愣在原地,还是身旁的大儿子——胡安,连忙跑去找街角的大夫。

那晚月色实在苍凉,胡安回来的时候,父亲瘫在床脚,嚎啕大哭。

床上,早晨还为胡安打了一个荷包蛋的妇人,瞪着眼睛,双腿大开,血色漫延。

还她身旁,刚刚出生的婴儿,裹在干净的襁褓里,嚎啕大哭。

六岁的胡安,第一次意识到,生与死,不过一线之隔。

胡娘子,用生命换来的二儿子,长得实在是喜人。

可惜胡屠夫从没看一眼。

应该说自从胡娘子走之后,胡屠夫再也没了清醒的时候。

每日都在饮酒,胡家铺子的牌子再也没挂起来。

胡屠夫不管二儿子,胡安担心弟弟,只好放在身旁。

六岁的胡安,只能一个人,烧火做饭,烟火呛得喉咙疼,擦擦眼泪,胡安熬了一碗粥,端进房里给胡屠夫一碗,自己随便凑合一碗。

小弟弟乖巧的狠,胡安从邻居讨来的奶水不多,只能冲着水喂他,他也很少哭闹。

胡安一逗,他就笑出来,瞧着十分喜人。

胡安瞧着弟弟,吮着他的手指,喜笑开颜,心里一酸:“就叫你乐乐吧。乐乐乖~哥哥希望你快快乐乐长大就好。”

胡安抱着弟弟打起圈,弟弟笑得更开心了。

胡乐三岁,趴在哥哥背上,跟着哥哥上山挖野菜。胡安塞了个野果给弟弟,胡乐啃了一口,又给了胡安。

胡乐六岁,站在哥哥身旁,帮着哥哥生火烧饭。火候没掌握好,胡乐烧了个大花脸,胡安的菜也糊了,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胡乐九岁,瞧着哥哥要出门。“乐乐在家乖乖的,哥哥下工回来,给乐乐买糖吃。”十五岁的少年,身姿依旧瘦弱,却扛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

小胡乐跑进厨房,烧着父亲和自己的午饭。

胡屠夫这一日,却是久违的没有喝酒。

胡屠夫踏进厨房的时候,小胡乐踩在小板凳上烧菜。

是炎热的夏天,小人还没胡屠夫腰高,汗水滴答滴答。

“乐乐?”胡屠夫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胡乐吓了一跳,这才瞧见是那个人。以往一直缩在房间里,不给酒就砸东西,好几次甚至打伤了胡安,如今,他站在门口,佝偻着身子,目光晦涩。

胡乐反射性的拿着锅铲,挡在身前,“我,我马上烧好饭了。”

胡安拿着一支冰糖葫芦,回到家。

堂前,胡乐一个人缩在桌子旁,厨房里传来阵阵饭香。

胡乐瞧见胡安,“哥!”像是一只雏鸟瞧见了母亲,发出一声啼叫。

胡屠夫端着盘青菜,出了厨房。

胡安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了。剃掉了面目的胡须,身上没有挂着酒葫芦。目光第一次清晰起来,里面有着胡安和胡乐的倒影。

九年,壮年的屠夫,日夜浸泡在怀念、悔恨中,头发竟是已经花白。

“安儿~”胡屠夫,喏喏开口。

“好了,就吃饭吧。”胡安淡定的开口,递给胡乐冰糖葫芦,胡乐眼瞧着最后一颗山楂被捏碎。

“哥哥,是不是哭了。”胡乐晚上躺在床上,想起来。

接下来的几年,大概是最幸福的几年。

胡安在城里慢慢从伙计变成了二掌柜,还遇见了一位叫青姑的女子。

胡屠夫不再喝酒,时常出去找点小工做。

胡乐早已不再馋别人嘴里的糖果了,成了街头巷尾的小霸王。

如果,停留在这里,一切也许都会不一样。

庆历十二年,胡乐十二岁,边疆战情越发严重。

小城里,也开始征兵役。

胡乐年纪小,倒是无所谓,可是胡安年纪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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