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波澜生灭（1 / 2）

“闯贼大军已达昌平！”这个消息，像一阵风，刮遍了京城，也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朱慈烺已经知道朝臣在议论纷纷，通过戎机处通报了敌情：闯贼大军攻下昌平，一切尽在戎机处掌握之中。

陈洪范的居庸关守军，被安排在城外高杰的勤王军附近，扎营筑垒，防守城墙。他们得到一个命令，不得擅自入城，一切粮饷补给，由城内送出来。

但是有一个小校，名叫胡有财，家在城内，想回家见见亲人，上级校尉因为长期关系好，也愿意放他回去一趟，他却因为禁止入城而不得入城，心急火燎。正好，城里送了一拨粮食和挖土掘壕的工具出来，装在骡车上送出来的。车辆返回的时候，胡有财就拿了刚刚发的饷银，贿赂押送车辆的车把式，跟在车上，进了城。

回去见了家人，欢喜自不必说，邻居熟人也来串门，于是就问起居庸关局势，悄悄问：“你驻守居庸关，怎么逃回来了？”

胡有财压低声音说：“我们是奉太子密旨，弃关而走，保卫京城，所以回来了。上峰说要保守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那当然，咱俩自幼情同兄弟，当然不会走漏风声的！”

邻居回家，老婆就问：“隔壁胡有财是怎么回来的？”

邻居把老婆拉进屋子窃窃私语：“是太子叫他们丢掉居庸关，逃回来的！”

老婆大吃一惊：“太子丢掉居庸关，那不是放闯贼进来吗？”

“管他呢！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老婆胸脯一挺，说：“我嘴巴紧，才不会乱说呢！”

过了一会儿，邻居老婆就把消息告诉了另外一个妇女，并且告诫“一定不要传出去”；然而这个妇女家人在顺天府衙门做事；半个时辰以后，整个衙门都知道了；一个时辰以后，朝臣们就知道了。

“太子放闯贼进了居庸关！”

各部都在小声议论，惊诧莫名，甚至有“直臣”义愤填膺，也有人觉得太子既然能在真定歼灭闯贼大将刘芳亮，一定有谋略对付闯贼李自成。但是，小声议论，终究起来了。

内阁知道消息的时候，魏藻德心中一动：“这倒是一个机会。”看看其他阁臣，似乎对此事颇为担心，譬如邱瑜就说：“居庸关一旦弃之，闯贼立即可以威胁昌平，祖宗陵寝，必遭荼毒！太子此举，是不是孟浪了一些？”

方岳贡低头思考了半天，说：“太子谋略过人，此举必有深意。”然后叹道：“然而失去居庸关，昌平必不可保，陵寝一旦遭到荼毒，太子令名，必然受损啊！”

魏藻德看大家的意思，似乎没有要过分指责的念头，更不用说弹劾了；还有几个阁臣入选戎机处，此刻不在内阁，但是可想而知，他们怎么会指责太子呢？他们在戎机处，说不定参与了决策……对了，太子不好指责，这几个戎机大臣可脱不了干系！

放衙之后，魏藻德立即叫人通知了光时亨、陈演，夜里一起在魏府聚饮。经过一番探讨，敲定了策略和步骤。

第二天早朝，昌平陷落的消息已经传来，崇祯脸色很难看，萎靡不振。光时亨忽然出列，伏地嚎啕大哭。群臣惊愕，不知道他闹的是哪一出。朱慈烺及戎机处一帮臣子，冷眼旁观。早朝纠察朝仪的御史忍不住了，出列提醒道：“光给事，你自己身为言官，岂能御前失仪？”

光时亨还是趴在金砖上哭得涕泗横流，捶胸跌足。崇祯终于开口了：“光给事，为何大哭？”

光时亨抽噎着说：“回皇上！微臣听闻昌平陷落，想到十代祖宗陵寝，将要遭到闯贼毒手，心中实在悲伤，忍不住大哭，还望皇上惩治微臣御前失仪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