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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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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近,西子昱还没下车来,就听见夏秀敏说:“子昱,不用下来了,裴寒已经在准备好了,立马走!”

夏秀敏还是那样爽快,但是动作上,还是拉着裴寒不放,还一边故作轻松地说:“裴寒,你要回来!我们还要回北赵。”裴寒知道夏秀敏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说――裴寒,我舍不得你。于是,裴寒走过去抱过裴羽,说“裴羽要乖,听娘的话,等爹回来。”裴羽仿佛听懂了自己父亲说的,手舞足蹈地笑了。

裴寒转过脸看着夏秀敏,说:“和儿子等我。”

和儿子等你,天老地荒都等你。夏秀敏这样对自己说。即使她的心里,还是有很多不好的预感,但是,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说了。就是把所有不好的预感全部藏在肚子里,这一刻,送上自己满满的祝福就行了。他要的,也不过是她的心安,夏秀敏是聪明的人。

“嗯。”夏秀敏用力地点点头。

有雪花落在夏秀敏的睫毛上,一下就融化了,竟然像一颗颗热泪划过脸颊。

裴寒一狠心,转身上车,不再回头。他不能回头,这样思念彼此,可是自己和裴祺还是要面对的。

裴祺先西子昱和裴寒一步。这是一座茶楼,在西周的版图之外,但是也不在周围其他国家的版图之内。这里,多是几国之间做生意的商人稍作歇息和吃饭的地方。店内装修不算精美,格调也不算高,单送一进来,裴祺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么多年,自从自己和裴寒反目之后,这种安全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恍惚之间,裴祺想起了那句总是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话――哥哥,你先上去。

盛夏,蝉鸣的人心烦意乱的。裴寒又在窗外轻轻叫自己,自己便几下把老师布置的内容背完了,出门去玩。

裴祺在小池塘边找到裴寒,瘦小的身体坐在回廊的边上,双腿来回晃荡,回廊外就是清水,还有一艘荷花船。裴祺也不直接去喊裴寒,只是轻手轻脚地绕到裴寒的身后,大叫一声。

裴寒一个趔趄掉进水里,拼命地挣扎,本来不高的裴寒扑腾了几下,就被淹没到脖子那里。

裴祺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就跳下去,自己会水,想要就裴寒上来。谁知道,那时自己的腿突然抽筋了,两个人都危在旦夕。

路过的宫人只有一个会水,跳下来后,先救起了裴祺,再去救裴寒。

其实,裴祺上岸的时候,并没有昏过去,只是见宫人下去一直没有上来,心里慌乱极了,耗尽力气地喊:“裴寒,裴寒,裴寒···”

后来,裴寒和裴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因为父皇责令两人的老师加重课业。以至于,裴祺再见裴寒的时候,两人都长成了十多岁的小伙了。

现在的裴寒再也不会这样说了,那句话只是属于小时候的裴祺和裴寒。

裴祺提起炉上烧着的水,倒进自己的茶杯里,见氤氲到眼睛的热气,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些年,为了帝位的稳固,为了夏秀敏的喜爱,他和裴寒斗了一些时候,又追杀了裴寒一些时候,不知道这次见面,自己竟然这么多愁绪。

不过,裴祺很快就从自己的回忆哀愁中走了出来,因为,西子昱和裴寒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

“来了。”裴祺轻描淡写地说,仿佛二人的到来与自己无关。

“好久不见。”裴寒回答得轻缓。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过的怎么样吗?”就是见不得裴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裴祺的挑衅心一下就被点起。

“这场雪下了很久,让我想起了北赵的雪景。那样盛大,那样酣畅淋漓。”裴祺的话,裴寒避而不答。

见裴寒不再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自己也不纠缠。

“说罢,你要什么条件才肯解毒。”西子昱开门见山。

“我要的,你都愿意给吗?”裴祺挑眉,问道。

西子昱的脸色阴沉,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当然,肯给。”

“那好,我要你这西周的所有版图。你可愿意?”裴祺的脸上多了一些雾气,他的眸子里,含射出来的,是一丝有些自信的意图,似乎,他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那人能够答应自己这件事情。

“裴祺···”裴寒有些愤怒。

“裴寒,不要告诉我,这些年你好还没学会,等价交换?”

西子昱一直沉默。

裴祺一脸现在散漫地端起茶壶,仿佛现在还躺在西周国土上的生不如死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真的是毫无关系,裴祺想,自己拿下西周绝不会用这些前朝遗老,即便是拿不到西周,这些人的生死更是无关痛痒。

裴祺端着茶壶向裴寒的杯子里倒去,褐色的茶水带着热烟从茶壶纤细的壶道里轻轻流出,这间茶楼的环境安谧温暖。裴寒看着裴祺给自己倒茶,没有说话。三人之间的安静十分可怕,面容凝重。

“裴寒,还记得那些时候吗?”裴祺放下手中的茶壶,裴寒面前的杯子被掺满了。裴寒抬眼看看裴祺,知道他说的是那些他们两小无猜,无话不说的时候。

“我记得,一直记得。”裴祺的眼神放空,望着裴寒的身后,用悠长的语气说:“裴寒,这几天,我总是想起你在我的窗外轻声喊我,我便很快背完老师给我布置的任务,跑出来和你玩,和你去捉蝉,荡秋千,在假山里捉迷藏。”裴祺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当然,我也记得那次,你掉进池塘里,我下去的时候腿抽筋,害的你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后年,我都有些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把你救起来,反倒把自己弄出了事情。”

裴寒听见裴祺这么说,有些动容。两个人当年的亲密,竟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就疏远了,后面可以随便见面时,又没什么说的了。以至于两人后来刀锋相对争夺皇位的时候,再也没机会给对方说一句“对不起。”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宫人告诉我,你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裴祺说罢,看着裴寒。三人之间又恢复了安静,西子昱仍旧是自夏自的喝茶倒茶,并不关心裴祺说了些什么,也不去理会裴寒。

裴寒见裴祺一下子就不说了,愣了一下,对上了裴祺的目光。

这一次对望,是兄弟之间成年之后的第一次。裴寒能感觉到裴祺眼神里的真诚和歉意。裴祺知道自己说完了这么多年的压在心底的心事,也许就是兄弟之间剩余不多的情谊了。

“对不起。”裴祺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声音压得很低。身为北赵皇帝的这些年,自己已经忘记怎么道歉,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吧!

裴寒听见这声道歉,有些惊讶。自己根本就记不起那是谁的错,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想过兄弟两人谁对谁错,只知道那一次自己醒来之后,就不被允许来找裴祺玩,要求在自己宫里认真读书。过了几年,兄弟俩的课业都减轻了不少,可是裴寒已经想不起自己躲在哥哥窗子下听哥哥背书的声音,觉得无聊的时候,才悄悄地叫哥哥一声,哥哥也总是很快就出来了。两人在某次巡游狩猎的途中,竟然一句话都没说,那时,裴寒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哥哥回不到小时候了,但是也觉得大家都要向前走,都会长大,终究会生疏的。谁知道,这件事竟然被裴祺记了这么多年。

西子昱时不时地抿着茶水,时不时地转头看看大雪纷飞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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