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大胜!(2 / 2)
乱战之中,
夺旗斩将往往是最快决定战场格局的一种方式。
昔日东山堡一战里,那位大楚柱国也是猛攻郑伯爷帅輦所在处,想要以此作为翻盘的契机,不失为一个反败为胜之豪赌!
眼下,这支楚军败局已定,以小股精锐逆流而上,妄图行一招斩首战术,也是情理之中。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隐藏着过来的,也不晓得他们是如何做到这般悄无声息且精准的,
但,
怎么说呢,
这个世上,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屈氏作为大楚大贵族,自然也是有些底蕴的,执行这一场斩首冒险的,也必然是跟随在屈培骆身边的真正精锐。
好在,
剑圣也在先前动身了,
好在,
无巧不巧地,双方竟然碰上了。
若真是让这支人马继续拉近了二三十丈距离,那哪怕郑伯爷身边有阿铭剑圣胸口里有魔丸,也依旧会有出意外的可能。
“主上,避避?”阿铭说道。
郑伯爷一只手搂住四娘的腰,
明明心里还有些后怕,
却依然笑道;
“避什么避,狗急跳墙罢了,扑灭这一支,这一路楚军,就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了。”
笑着说完,
郑伯爷的手还在四娘腰肢上轻轻捏了捏,
只可惜四娘身上着了甲,手感微凉坚硬,但倒是不妨碍郑伯爷脑补那熟悉的细腻和柔软。
紧接着,
郑伯爷仰头望了望天,
道:
“天亮之前,将这里都了结了吧,别耽搁了本伯请那位姓屈的好兄弟吃早食。”
而那边,
薛三刚领着一众人扑入军潮之中,当即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是谁,
刺客,
而且是曾经站在巅峰的刺客,
刹那间,
一股近乎浓郁得让他窒息的刺客味道袭来。
其目光之中,当即看见有一群人,他们竟然在逆着人潮反向前进,身边有不少燕军士卒直接被他们用匕首这类的武器了结掉了性命。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燕军主力在前面扑杀,因为楚人溃败得太厉害,所以导致燕军前锋到郑伯爷这儿有些脱节了。
所以,换句话来说,这一群刺客,应该是从外围绕行过来的,然后再选中了这个位置进行渗透。
薛三的汗毛当即炸开,
谁曾想,
在局面一切大好时,危机,竟然已经距离自家主上这般得近?
说到底,这的确是战场,有无数种可能,哪怕是所谓的真正强者,在战场之中也是可以随意陨落的存在,没人,是绝对安全的。
“楚军来袭,杀!”
薛三马上大喊出来,其本人,更是猛地前冲,匕首投掷,瞬接自己袖口下的暗弩,射中了一个楚人刺客。
但当薛三准备继续向前时,
刺客群中忽然闪现出一名身着银甲的男子,薛三一眼就瞧出这名银甲男子才是关键,而附近的那些刺客,其实就是为了帮其隐藏身份好使得其接近自家主上!
“砰!”
对方一刀劈砍过来,
薛三当即认怂,避开。
而原本跟着薛三前冲的一名手下提刀去挡,但其刀直接被斩断,一道血线自其眉心位置向下,直接死透。
屈明轩发出一声低吼,他已经看见了前方的异样,不出意外,那里,应该是燕军将领所在位置,也就是那位大燕平野伯所在之处!
“杀!”
屈明轩身边,一众楚人刺客也纷纷抽出兵刃冲杀过来。
避开那一刀倒地后的薛三当即对那一身白衣大喊道:
“必须快点弄死他,否则局面会坏!”
屈明轩没管一侧地上的薛三,而是如同猛虎一般向前冲去。
谁料,
一声剑鸣传来,
屈明轩心头警兆顿生,提刀去扛。
刀剑碰撞,
屈明轩身形巨震,后退数步;
剑圣傲然而立,龙渊在其身前游走。
“晋国剑圣?”
屈明轩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血渍,
只一剑,
只一次对招,
他就清楚,
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位剑圣大人的对手。
他是四品武夫巅峰,还未入三品,且就算自己现在是三品武夫,若是单挑的话,估摸着也不是这位剑客的对手。
世上公认,
同阶之中,剑客最强。
武夫体魄,固然精悍,却真的不适合这种捉对厮杀。
或许,
只有那位大燕的南侯才能以武夫修为真正做到过击败剑圣。
但那位南侯,
只有一个!
“想不到堂堂晋地剑圣居然”
未等屈明轩将话说完,
剑圣眉心一皱,
口中吐出一股舌尖精血直接喷洒在了身前龙渊剑身上,龙渊当即释放出一道血光。
而后,
剑圣一指向前,
龙渊宛若一道赤色的雷霆,呼啸而去。
速度太快,
攻势也太猛,
屈明轩整个人都愣住了,
自己的开场白还说完,
自己本想着再多调理两口气血,
无论成败,
自己都应该多说一些话,
至少,
再多过几招,
或是败于这位晋地剑圣之手亦或者是陨身于乱军之中,都能接受;
可偏偏,
这位晋地剑圣上来就直接献祭本源,半点废话都没有!
屈明轩伸手抓住身边一个同行刺客,推向自己身前。
龙渊直接将其身躯洞穿,
屈明轩再度提刀,
周身气血凝聚于刀锋之中。
“砰!”
刀剑碰撞!
龙渊弹回,于半空中又飞回剑圣身边,屈明轩手中的刀则则直接碎裂数段。
他的身上,
倒是没有丝毫伤口,
但那恐怖的剑气却已经刺入其体内,开始疯狂地绞杀着其体内的气血,一时间,屈明轩只感觉全身麻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栽倒过去。
飞剑而去,
取人性命,
对方还是一个武夫高手,
剑圣还真做不到一剑毙命;
至少,
没有十足的把握。
武夫的体魄,实在是太强大了,还是需要按照常规流程慢慢去打削。
但剑圣这一次,却直接以最为凌厉的一剑,没选择去破防杀伤,而是以剑驭气,以自身剑气强行对冲掉对方身上的气血,对方身体或许不会留下什么伤势,但其本人,也将在一段时间内再无法调动起丝毫气血。
薛三眼疾手快,确切地说,正如阿铭所言,在抢人头方面,薛三有着极强的天赋。
在其他刺客被燕军士卒围攻无法他顾时,
薛三就已然窜到了屈明轩身前,一把带毒的匕首直接刺入其脖颈之中。
“呼!”
人头收割完成!
躺在地上的屈明轩瞪大了眼睛,他死得,可谓相当憋屈。
回顾自己的前半生,他一直在修炼,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母亲,这一次,他陪着屈培骆出山,其实也是为了向家族证明自己的真正价值以确定自己可以以旁系身份再入主宗的资格。
这样一来,自己的儿女虽然没有屈培骆这一脉高贵,但也不算是旁系了,可以以主宗的身份过日子。
但,
自己就这般结束了?
而剑圣本人,
在耗去一部分本源后,
已然盘膝打坐,不再出手,而是调理。
从出场,
到结束,
他只发出了一剑。
一是因为薛三喊的那一声要快,
所以剑圣就给那位楚国武将来一个快的;
二是因为,
那句熟悉的开场白:
“没想到堂堂晋地剑圣居然”
剑圣是真的已经听腻了,
似乎每个人在见到自己后,都要来一句这话;
所以,
剑圣没给对方将这话给说完的机会。
一开始听这话,剑圣有些羞愧;
再之后听这话,剑圣有些感伤;
随后听了这话,剑圣有些忧郁;
继续听了这话,剑圣有些烦躁;
最后,
再听到这话,
算了,
你去死吧。
屈明轩一死,其余刺客在薛三的手下以及郑伯爷亲卫的围攻下,很快死伤殆尽,薛三不敢有丝毫耽搁,马上招呼一批亲卫将盘膝打坐的剑圣保护起来。
虽然有种充电十小时通话十分钟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那是相当地好用啊!
郑伯爷搂着四娘策马缓缓过来,
问道;
“没事吧?”
薛三回道:“主上,解决了。”
“保护剑圣。”
“是,属下明白。”
随即,
郑伯爷左手继续搂着四娘右手举起蛮刀,
前方,
大局已定,
晨曦也已经露出了一角,
这一场持续了整个后半夜的厮杀,
该落幕了。
“亲卫营听令,随本伯,向前!”
青滩,
岸边;
朝阳撒照下来,
尸横遍野,以楚人为主。
这是一场大败,败得很彻底。
一名披头散发的红甲将领,颓然地跪伏在地上,在其四周,有一众士卒持刀持弩对准着他。
屈培骆没有迂腐,他是打算突围的,哪怕丢下整个中军。
因为他还有林荣的右路军,他还有张煌的前锋军,还有那支驻扎在大河镇不管内部有多少蛀虫但名义上依旧是自己麾下的左路军。
他突围出去后,还有资本,不用等十年,在第二日,就能卷土重来,可以和平野伯再扳一次手腕。
但当他调动亲卫骑兵准备突围时,却一下子成了溃军的主心骨,然后,溃军们本能地向他集合而来,一下子将准备突围的他给堵住得动弹不得,直接错过了最后的突围机会。
而金术可则领着郑伯爷麾下仅存的骑兵在此时切了进去,击溃了成团的溃军,又将屈培骆逼退向了青滩。
等到日出之后,
屈培骆身边的亲卫尽数战死,
屈培骆本人则被燕军士卒当作一条大鱼,给留到了现在。
因为大家伙都清楚,这位,应该留给自家伯爷去处理。
“哗哗!”
包围着屈培骆的燕军士卒让开一条路,郑伯爷策马载着四娘缓缓而来。
天亮了,
为了防止郑伯爷好人妻这种误解传闻之上,
再加一条郑伯爷好晋风,
所以四娘将头盔摘去,露出了自己的长发。
四周士卒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心潮无比澎湃。
有不少士卒是认得雪海关的风先生的,当然,也有很多士卒是不认识的,但他们本能地觉得,伯爷骑着马,载着一个女人闲庭信步过来,抬手间,楚军灰飞烟灭,真乃大丈夫也。
所以,
郑伯爷很早就说过这番话,一个人做的事,到底荒不荒唐,其实还是看他最后的结果。
如果自己战败了,军帐里藏着一个女人,这就是大罪过;
你现在大胜了,这就是真性情,真英雄,受人膜拜。
“主上,你看,屈培骆的脸很干净,两鬓头发有些湿,他刚刚应该自己洗过脸了,在这个时候还想着保持自己的干净,证明,他是不愿意死的。”
郑伯爷低头道:“你的意思是,他想当洪承畴?”
“这种大楚贵族,家和国,哪个在前头呢?”四娘反问道。
“可我和他,可谓仇深似海。夺妻之仇就算了,毕竟是公主硬要倒贴我,我也是被迫的。
但,
我和他还有杀父之仇。”
“主上,咱们身边,带孝子,还少么?”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不少。”
“所以,主上,大可试试,如果主上愿意,就给他一个台阶,看他下不下来,毕竟,外围,还有不少楚军;
当然了,主上若是不愿意,也无妨的,大势如此,静候靖南王铁骑南下至此就是。”
“好,我尽量试试。”
郑伯爷翻身下马,
向着岸边的屈培骆走来。
四周,
所有燕军士卒集体将刀敲击在自己的甲胄上,发出连续的撞击声。
“虎!”
“虎!”
“虎!”
许安看见自己身边的郭东敲击得最响,敲完后,发出了一声闷哼,晚上的厮杀没啥事儿,但刚刚似乎自己给自己敲出内伤了。
在这种肃杀氛围下,
郑伯爷一步一步地走向跪伏在那里的屈培骆。
屈培骆抬起头,
看向郑凡,
他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所幸,
他不用说什么,
因为现在这里的话事人,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位。
郑伯爷脸上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
双手负于身后,
轻叹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虽说不至于礼贤下士,但至少,温和一些。
少顷,
郑伯爷目光望向河面,
缓缓道:
“这里,和你爹当初死的地方,好像。”
“”屈培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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