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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驴蹄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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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在颤抖,体内的气血,在躁动。

冉岷没远离他,

反而贴近了他,

仿佛将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一般,

但许鹏忍住了,

冉岷随即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不屑地笑笑,

随即,

心里又有些失落。

被许鹏一激,自己被打乱了节奏。

本来,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年望江江畔,玉盘城下,平西侯爷坐在貔貅背上,对身边的人轻轻问的一句:

他们,怎么还活着啊?

豁,

这一幕,

一直烙印在冉岷的脑海中。

他今日,可以瞧不起王府里的人,但他不可能瞧不上平西侯爷。

前些日子,也就是在平西侯封侯后,燕京城内曾有一位御史上书明着夸赞实则包藏祸心地说:

放眼当今大燕,军旅之人多以平西侯爷为楷模也。

但,这确实是实话。

连冉岷,都无法免俗,原本想好的复制着来这一出,却最终未能如愿,无法致敬自己的偶像。

可惜了,

可惜啊。

………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司徒宇在内殿里不停地咆哮着。

老太监赵文化就这般跪伏在那里,拦在殿门前。

司徒宇身侧,还有一尊牌位,那是司徒雷的牌位。

王太后是出去了,然后“昏厥”了过去;

赵文化没有分身之术,他没能去拦住王太后,但他拦住了司徒宇。

先是石山上被平西侯爷踩了一脚,

再是被新任太守抽了一巴掌,

年纪轻轻虽有些许城府的司徒宇,还是按耐不住,爆发了。

如果不是赵文化拦着,

如果不是王府护卫已经被捆缚送走无人帮司徒宇来架走这条老阉狗,

可能司徒宇就已经抱着司徒雷的牌位,冲出去了。

“王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去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是大行皇帝当年,也是蛰伏了许久,最后才找到机会于镇南关建立功勋后返朝再赢得大位的。”

“可是我,忍不了,忍不了!”

赵文化叹了口气,

站起身,

走到一侧装饰用的架子边,

伸手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拿起,再走到司徒宇面前,将匕首送上。

“赵伴伴,这是何意?”

“忍不了,就只能去死了,王爷。”

许是这些日子,诸事不顺,偏偏这位少主子还意气用事,再加上王太后那边的瞎掺和,赵文化也是有些兜不住火气了:

“不敢死,不想死,不值得死,那就只能忍。”

司徒宇的嘴角颤抖了几下,盯着这位脸上已经爬上老年斑的老太监,最后,后退了几步,坐回到了椅子上。

“可是,要忍到什么时候?”

“王爷,您还年轻,您的年岁还长,燕京城的那位燕皇,已经时日无多了,奴才也不信,他燕国,当真还有百年雄势。

待得日后风云一变,王爷您,还有机会。

现在,

不管遇到什么,

不管遭遇什么,

我们能做的,只有忍,不停地忍,一直忍下去。”

司徒宇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很清晰的冷笑,就是故意要给面前人看见的冷笑。

赵文化有些无奈,

他曾是司徒雷的伴当,

他见过司徒雷年轻时的模样,心性,

老实说,

眼前这位,

比大行皇帝当年,差得实在是太多太多。

“赵伴伴。”

“奴才在。”

“母后让孤等,让孤蛰伏,让孤,至少保留下这一脉的富贵传承,孤是清楚的,母后是真的希望我好。

母后是个妇道人家,她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不晓得外头到底有多凶险,父皇在时,母后很安逸,父皇走了后,母后只能强撑起内宅。

母后或许做得不够好,但孤清楚,母后是孤的生母,她不管做得如何,出发点,都是为了孤,为了她这个儿子。”

“王爷所言极是。”

“但赵伴伴你呢!”

“王爷………”

“你真当孤完全是瞎子,聋子,真当孤是稚童一般,很好糊弄么?

孤想安稳,如果燕人愿意,孤也想出来做一些事,至少,让王府可以变得更体面一些。

赵伴伴你口头上喊着让孤去忍,

但你真以为孤完全不知道赵伴伴你,还有其他那些人,瞒着孤和母后,在背后做着些什么事么?”

“老奴对王爷和太后,绝无二心,老奴这一辈子,都忠于大行皇帝,忠于王爷您。”

“呵呵,那石山上怎么说?”

司徒宇伸手猛地一敲,

“难不成那位平西侯爷真的是无端发怒于孤只是看孤不顺眼?”

……

“这么对待这对孤儿寡母,会不会不太好。”

颖都外的一座军堡里,晋军出身的校尉,正领着自己的部下为郑侯爷操演。

郑侯爷站在军堡城墙上,面带笑容。

听到剑圣这话,

郑侯爷继续保持笑容,没转身,

道:

“您看着不忍了?”

“也不是。”

“您一句话,我就收手,一座王府而已,比不得你虞化平在我心底的位置重要。”

“郑凡。”

“嗯?”

“我曾见过不少王侯将相,你知道你和他们最大的不同在哪里么?”

“你说。”

“他们到你这个位置,甚至还没到你这个位置时,就已经开始要脸了。”

“哈哈哈,其实,我也挺要面子的,但,毕竟是自己家里人,不一样的。老虞啊,再相处久一些,我可以收大虎做我干儿子,你也努力努力,等你亲儿子出来后,我也收他做干儿子,日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给个王爷做做也不是不可以。”

“你干儿子太多了,王爷封得过来么?”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楚国没打呢,乾国没打呢,这中间,还有那么多的小国家呢,再说了,还有茫茫无垠的荒漠,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穿过荒漠去了西方,还有一片更为广大的疆土。”

剑圣摇摇头,道:“我居然真的和你在商讨这个问题。”

“老虞啊,我懂你,我也觉得,你也在慢慢地懂我。”

“一般这种话开头,意思就是你在为下一次请我做事做铺垫了。”

“我的意思是,我是个能深交的朋友,我也一直想拿你当朋友。”

“江湖门派的话术,一般这种话开头,就是要骗你去两肋插刀了。”

“哈哈哈,这么说呢,老田敢放心地把天天放在我这里养,证明我郑凡这个人,至少在这方面,还是很可靠的。

你,

如果哪天厌倦了,

想再出去仗剑云游了,

没事,

你家老小,我帮你照看着,反正就是邻居。”

“不聊了,我去午睡。”

剑圣摆摆手,离开了城墙。

郑凡继续面带微笑,看着下方的操演。

少顷,

苟莫离带着两个女娃娃上来。

“说,你们叫什么名字?”苟莫离问两个女娃娃。

“回大人的话,我叫赫连香兰。”

“回大人的话,我叫闻人蜜儿。”

苟莫离又问道:

“你们打哪儿来的?”

“我们被成亲王府收养的。”

“对,王爷对我们,可好了。”

“行了,下去吧。”

“是,大人。”

“是,大人。”

苟莫离凑到郑凡身侧,问道:“侯爷,您觉得这样如何?”

郑凡摇摇头,道:“经不得推敲。”

苟莫离谄媚道:“反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提供个靶头也就是了。”

“还没到那个时候,敲打一下就好,先留着吧,另外,人选得再换换。”

“是,刚刚属下也就找俩例子,真的要用时,会在口音体态上给她们调教好的,风先生善于此道。”

“我没叫你去做这些。”

“这是属下该做的,凡是主上踩过却没踩死以及得罪过主上的人,属下都会做好准备,必要时,将他们完全咬死。”

郑凡叹了口气,

道;

“本侯是觉得,司徒家到底脑子得昏头到哪种地步,才会去收养闻人家或者赫连家的遗孤,没人会这么作死的。

除非,

脑子被驴踢了。”

……

“王爷,您消消气。”

一个妙龄女孩走过来,轻轻抚摸司徒宇的后背。

卧房内,

司徒宇沉着一张脸,

但在女孩过来后,面容明显缓和了下来。

“奴才有心思了,想替主子做决断了,可偏偏手脚还不干净,最可气的是,孤偏偏还对他发作不得。

呵呵,

这王府上下,看似都称我为王爷或者喊我少主,但其实,谁又真拿孤当回事儿了?”

说着,

司徒宇抱住女孩,将自己的脸埋在女孩胸前。

女孩伸手抚摸着司徒宇的后脑,

轻声抚慰道:

“王爷您可得撑柱啊,奴家里的人,全被燕人给杀了,奴这辈子,就只能依靠王爷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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