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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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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钰不由大吃一惊,舒大哥原来是个死牢丘!怪道他平时老用长发遮挡住脸颊。

但酒鬼书生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地道:“俺早看到了。”

舒洛哽噎道:“我在这辽北苦寒之地,夜夜做梦回到了洛阳,回到了家人身边,醒来却都是一场空梦。我也时常在想,某苦读诗书十余载,胸中抱负还没有施展,就这么完了?实在心有不甘!只盼着有朝一日朝廷大赦天下,那时我便有出头之日了。”

酒鬼书生冷冷地道:“俺看你不仅夜夜做梦,连白日也在做梦嘿!”

舒洛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种机会极少,几乎不可能。是以,我正谋干一件大事,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说到这儿,他精神随之一振,道:“这件大事若能做成功,可说前无古人,便是苏秦,张仪亦不能比肩,史册上也会大大著上一笔。不客气说,那时某乃亘古一人!”

酒鬼书生警觉起来,道:“你想做什么?俺可告诉你,你要是做出不利大宋的事,俺决计放你不过!”

由于激动,舒洛白晰的脸庞泛着红光,道:“兄台误会了,舒某怎会做出那等卑鄙龌龊之事。某所谋干的,正是大大有利于大宋的大好事嘿!”

酒鬼书生沉吟一下,缓和了口气道:“俺虽然还不清楚你具体要做什么,但约略也猜出个大概,希望老弟能听俺说句心里话。”

舒洛热切道:“兄台请讲,若有诚意,咱二人可以联手,珠联璧合,大事可期。”

酒鬼书生连连摇头:“非也,非也,俺要说的,正好相反,是劝你就此住手,这事再也休提。”

“这却为何?”舒洛不由一怔,道:“兄台难道没有看出,此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时机么?我等成就万世英名,正逢其时,如何能错过这个绝佳机会。”

酒鬼书生道:“依俺看来,此时非但不是大好时机,且是大差时机!原因就在于大宋朝廷根本不能成事。赵家这几个官儿,除去太祖赵匡胤还有些勇气,哪一个不是懦弱无能之辈。就说徽宗这人,除了一笔好字、几笔好画,可说一无是处。再瞧他用的这几人,奸相蔡京、媪相童贯、隐相梁师成,全都是些追名逐利之徒,做尽坑人害人、敲诈百姓的坏事。指望他们,别要给大宋招来灾祸。”

舒洛变了脸色,哼道:“兄台这般推三阻四,一意指摘朝廷圣上,想必另有隐情吧?大概与梁山有些瓜葛?”

酒鬼书生道:“这与梁山有什么干系?俺这可是好言相劝,弄个不巧,到头来别说是你成就不了万世英名,只怕要留下千古骂名嘿?还请老弟三思而……什么人?”

话未说完,酒鬼书生冷古丁大喝一声,闪身出了帐幕。舒洛也抓起长剑,随后追出。

佟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自担心,忽然帘门一挑,低头进来一人,道:“你好啊,佟小官?”

佟钰一见,立时坐了起来,惊喜道:“咦,是你啊,老伯!那天在辽兵大营里与你失散,我一直记挂着你嘿。”佟钰说的可不是瞎话,他的确惦记着这个老伯,一天来念叨了好几遍。

“是吗?我惦记你,你也惦记我,我俩相互都惦记着,这好得很哪!”老伯嚄嚄嚄地笑了起来,显得十分开心。

佟钰关心道:“那天你没遇着麻烦吧?”

“没有没有,我哪里会遇着麻烦,从来都是我给别人麻烦。佟小官,我可是找了一天大半夜才找到你的哟,不为别的,就是担心你的病。是以大半夜巴巴地赶了来,给你送一碗热汤。”说着,端出一只盛着汤汁的银碗。老伯道:“犴鼻熊掌蟹子黄,不及一碗老娘汤。临睡前有碗汤喝,那可是天大的福份。来,乖宝,快趁热喝了。”

那汤腾腾冒着热气,但却散发着一股苦涩味道。佟钰有些疑惑:“不对吧,你这汤里怎的有股子药味?”

老伯并不隐讳,道:“我在汤里加了几味药,对你身子大有补益。”

佟钰被帐内炭火烤得正感焦渴,便接过碗来举起刚要喝,忽听帐外有人道:“佟钰哥哥,先别喝!”话音未落,宛霓走入帐内。

佟钰道:“小情乖乖,你怎么来了?”

宛霓道:“我听见有人说话,是以过来瞧瞧。”边说边从佟钰手中接过银碗,凑到鼻端下闻了闻,不由蹙紧眉头,质询老伯道:“你为何要加害佟钰哥哥?”

老伯猛地沉下脸来:“胡说!我喜欢乖宝还不及呢,干吗要加害他?”

宛霓道:“不是加害,那你为何要在汤里加入这些药物?”

老伯脸色和缓了些,道:“女娃子多事了,你没见乖宝病着呢吗?加些补药,补益补益身子,有什么不对?”

宛霓道:“补益身子固然很好,可你所用药物却与佟钰哥哥病症全然不合!佟钰哥哥苔黄燥,脉洪数,症由外感热毒,邪热入里所致,当为气分实热。医书上说‘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治疗热毒,需重用生石膏、知母、黄芩等辛寒苦寒药物,配以银花、连翘、板兰根、蒲公英清热降火。而你用的俱是些虎骨、蕲蛇、乳香、麻黄、全蝎、当归、马钱子这等大热大燥之药,岂不是……岂不是让佟钰哥哥病上加病?”

“嚄嚄。”老伯不禁大为佩服:“看不出你个小姑娘倒还是个行家,我在汤里加了半只野蜂窝以掩药味,居然还是被你一样不差地说了出来。但你也应知道,实症须用攻法,我这是以毒攻毒。”

宛霓道:“更加不对了,佟钰哥哥中的乃是天下最最离奇的奇热之毒,根本无药可医。你连病症都没有弄准,就乱下虎狼之药,非但不是以毒攻毒,而是毒上加毒。这剂方药,对医治风寒湿毒、化血活络倒很合用,不知你安的什么心思?”

老伯没料到眼前这小丫头竟然懂得药理,脸色十分尴尬,一时青,一时白的。

佟钰也道:“是呀,汤不全也说我这病无药可医呢。汤不全的医书,小情乖乖从头至尾看过了,她说你这汤不合我用,那就定准不合我用,我还是不要喝了。不过老伯,你大半夜给我送汤来,我还是很承你的情。”

老伯立时接口道:“对对,我也是一番好意,嚄嚄。”

宛霓道:“既然不合用,那就与毒药无异,还是倒掉了吧。”说着,作出欲转身出帐的样子,但却拿眼瞟向老伯。

老伯急了,一把夺过银碗,道:“女娃子,就是不知爱惜物事。这些药都是托人从大宋捎过来的,珍贵之极,倒掉岂不可惜?”仰脖子将药汤喝了下去。

喝过药汤,老伯问佟钰:“你们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常住啊?其实住下也好,这里人都很和善,也好交往,你们就安心住着,我也会时时来看望你们。好了,我该走了,你俩也早些歇息。”说着,掀起帐帘,匆匆钻出帐外。

宛霓听着老伯走远,埋怨佟钰道:“你怎么不问问清楚,就随便喝人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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