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1 / 2)
翌日,天色尚未破晓,嘟呜、嘟呜的号角声便已响成一片。佟钰一骨碌爬起来扶墙观瞧,见金兵营中火光闪烁,人影攒聚,识得这是大金集兵的号令。兀术这么早就集兵,预示着今日将有一场恶战。
宋军也擂鼓集兵,屁通屁通的鼓点和着嘟呜嘟呜的号角声,撕开了冬日黎明前的最后一道晨幕。天麻麻亮,金兵已在城下列成阵势。与前日不同,金兵没有一拥而上,而是结成一个一个方阵,慢慢往城下逼近。沉重的脚步,踏着冰冻的大地,发出通通地震响。
佟钰见金兵方阵后面,单又列了两排手执明晃晃弯刀的兵丁。兀术骑着花斑豹马,手提开山钺,立于一侧。这是督战队,专杀自己人,哪个要是临阵退缩,便被后排手执弯刀的督战兵丁砍掉脑袋。过去,粘没喝每当大战时都会来这一手。兀术这是学了粘没喝的样,看来他是真的要拼命了。
金兵靠近城边,竖起云梯向上攀爬。宋军投下滚木擂石,以及烧得滚沸的热油。但金兵打退一批又上来一批,轮番攻城,始终不退。而且,高架云车又抵近城边射箭。宋兵也张弓反射。然而宋兵的箭没有金兵的射程远,还没有射到高架云车便已失去劲道,纷纷坠落于地。起初金兵还挽起盾牌遮挡,后来干脆放下盾牌,将云车又往前推近些,用手就把宋兵射来的箭拂挡开去。并指指戳戳,对宋兵大加耻笑。
佟钰从宋兵手中接过一张弓,两手轻轻一分,那张弓便张了开来,感觉力道顶多算张四斗弓。而且弓弦松脱,也没有绞紧。再接过几张弓检视,大致如此,有的还不及这张四斗弓,仅二斗、三斗。佟钰气得将弓扔到地上,二斗三斗,人家小孩子耍把戏也不用它,合喇都用七斗弓了!大宋却拿小孩子的玩意当兵器,真是丢死人了,难怪金兵要耻笑。
其实,大金军中像兀术这样能开铁胎弓、射玄铁箭的亦属凤毛麟角。但人人能开七斗弓,射二百码步。善射的,更是能开一石以上硬弓,射三四百码步。而宋军射箭,不过一百码步。想来平时宋兵练箭,射箭垛靶也在一百码步之内,超过一百码步,便既无力道,又无准头。
佟钰心道:这可没咒念了,没有箭可以想法去借;没力气拉弓,那还有什么办法呀?总不能跟兀术借兵帮着拉弓吧?多亏王副将昨日张起楼橹毡幕遮挡住了金兵射箭,这才不致使运送滚木擂石有所中断。否则,金兵这般不歇气的猛攻,真不知该用什么东西将金兵打退。
战至晚间,金兵这才鸣金收兵。计点战果,双方各有损伤,而宋兵大都伤在金兵箭下。
金兵退去,宋军不敢懈怠,抓紧时机抢修损坏的战具。佟钰气恼射箭没有比过金兵,看着别人忙碌也不搭把手,反而坐在一旁斜楞起眼睛翻斥人。众人见他嘟噜着脸蛋子面目不善,便都躲得远远的,不去招惹。
佟钰见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兵,正在修补被箭射得七穿八孔的毡幕。那毡幕有寸许多厚,宋军多张挂在城上用以遮挡羽箭。那老兵修补得极是认真,他将毡幕上破损洞孔周边的毡片揪成一撮,然后用细线缠上,毡幕被他揪得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反过来还用灯光照照,看有没有孔隙。佟钰瞧着他那样,恨不得立时冲上去对他大声喝止:这根本没用,这毡幕只能挡住宋兵的箭,决挡不住金兵的箭,人家的箭利!但话到嘴边终于忍住,没让自己发作出来,毕竟这老兵是位长者。或许他是奉了长官的将令在坚持职守,或许他以为这毡幕多少是个遮挡
隔日再战,更为激烈,金兵除了对城上掷下的滚木、热油稍加躲避外,对砖石和射箭竟然避也不避,浪潮般的扑上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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