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1 / 2）

骤然间，佟钰觉得眼前的娄室变得异常藐小，小得那么卑微。这人欠了别人一屁股恩德债，不思报答，却尽想着如何为自己开脱，人品有点不大地道。这不是赖帐么？登觉与他说话了无趣味，来时的一点兴头，此刻一丝也没了，便要起身告辞。

这时，帐帘掀起，进来一个亲兵。禀道：“启禀元帅，又有四百名兵丁死??????不行了。还??????还有??????”

“知道了。”娄室烦躁地令他下去。

佟钰心念一动：怎么回事？为何一下死这么多人？这得探探清楚。问道：“我们大宋可还没和你们交战呢？”

娄室道：“不瞒公子，这些兵丁并非死于交战，而是死于一种怪病。

佟钰立时醒悟：桃花瘴气！没错，金兵也中了瘴毒！我说么，桃花瘴气也不能光瘴大宋的兵，瞧瞧，呵呵。

娄室道：“这怪病很是奇特，起先就跟醉酒一般睡卧不起，过不多久便呕吐不止。从早晨至现下，已有数千兵丁因呕吐不治而亡。战马也死了有几千匹。但却不知是得了什么病？”

佟钰道：“你们不懂，这是桃花瘴气，你的那些兵是中了瘴毒。”

娄室惊奇道：“原来公子知道这病？随军萨满也说象是中了邪气。”

佟钰驳斥道：“什么邪气呀？桃花瘴气就是桃花瘴气，正的很，你们才邪呢。你带兵来大宋就是邪，所以你们就中了桃花瘴毒。也不光是桃花瘴气，一年十二个月，月月都有瘴气，无论你们哪个月来，都要被瘴住，这叫邪不侵正。”

娄室听佟钰清楚怪病来历，先是露出几分惊喜，随即又愁苦起脸道：“此乃命中注定，怨不得旁人。然而这些兵丁却是无辜受罪，着实可怜。”

佟钰明白他的意思，道：“这是老天在惩罚你们，我可没办法救。中了瘴毒，只要一呕，那便死定了，神仙都救不了。再说了，你们来打大宋本就该死，这倒省了我们费事，很好！很好！呵呵，告辞，告辞。多谢你不忘故旧，还请我吃酒。叨扰，叨扰。”嘴里念念有词，叨叨咕咕，站起身，大袖一拂，往外就行。娄室随后将他送出帐外。

出了帐门，却见金兵往来穿梭，抬了死去兵丁的尸体，正往一座大帐幕里搬。金兵脸上都蒙了巾帕，将口鼻遮掩起来。手上也用布包裹了，搬运时异常小心，惟恐露出皮肤沾到死人身上。

娄室道：“死的都是中了瘴毒的，污秽的很，公子不要靠近，以免沾染上秽气。娄室在这里恭送公子，望公子多加保重。”

佟钰知道，不进入斜谷桃林就不会中瘴毒，况且自己有宝贝红绫护着，再重的秽气也是不惧。便逞风头道：“桃花瘴气是老天惩罚你们的，我们大宋人却是不怕。那些中瘴毒的人都在哪儿呢？我瞧瞧去，看有没有老熟人，将来有机会去大金，也好给他们的家人捎个口信，告给他家人他是怎么死的，叫大家以后都不要来打大宋，没的这么不明不白丢了性命。”说着拔脚向兵丁这边走来，娄室见拦他不住，便也跟在后面。

其实，佟钰是想瞧瞧清楚，到底有多少金兵中了瘴毒，也好回去跟吴阶禀报。来至一排帐幕前，娄室下令，掀起所有帐幕，让佟公子瞧瞧，看有没有他的“老熟人”。

帐幕掀起，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在二十几座帐幕内，躺满了中了瘴毒的兵丁，有的仍沉迷不醒，有的则哇哇呕吐不止。呕吐一阵，随即死去，跟汤不全说的一模一样。死了的兵丁，便都被抬到另外的帐幕里。

娄室直言道：“中瘴毒的共有两万多人，目前死了的已将近六千多人。这些人昨天都曾进入过斜谷，没有进谷的，却是没事。”

佟钰心下一惊，死这么多人，这桃花瘴气可真是厉害！昨晚亏得汤不全设法施救，不然，我的那些兵也难逃厄运。问娄室道：“我记得紧跟我进谷的是兀术的铁鹞兵，怎么我没见他那大营里有人死啊？”

娄室道：“公子记得没错，率先进入谷中的，的确是四王子所辖的五百名铁鹞兵。由于他们进谷最早，中毒也最深，未及天亮就都毒发身亡。当时我和四王子均以为是传染了瘟疫，为防止扩散蔓延，便将已病死和涉嫌得病的兵丁都集中在一起，等最后再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