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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上)鹧鸪铺偶遇葬情使 晚雪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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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上鹧鸪铺偶遇葬情使 晚雪楼强截传令书

月黑风高杀人夜。

留邺城昨夜的雪下得很大,昨夜的血流得很多。

近些年从留邺城军工司流出来的烟花爆竹,一到年节时候就卖得十分不错,许多商家不管原本是做什么生意的,大都会递交申请办下一份烟花爆竹售卖许可,从军工司进货,摆在商铺里销售。

西区繁华街市。

主要售卖奢华衣物饰品的鹧鸪金楼马脸老掌柜向来起早,老掌柜这个习惯让商铺里的柜员、女侍、小厮都头疼不已,毕竟寒冬大雪天的,谁不想在被窝里多赖几盏茶时间?可是老掌柜总是早早的到铺监工,根本偷不得懒。

快要走到商铺的马脸老掌柜的脸色不是很好,平常到来,小厮都已经将烟花爆竹整齐摆放到了商铺门前以供售卖,今天商铺门前却空空如也。

马脸老掌柜一推开店门,就喝声大骂道:“你们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把炮杖摆出去?”

正在擦洗柜台的当班小厮赶紧迎上来解释道:“掌柜的,早就摆出去了,只是在您老还没来时就已经脱销了”

“脱销了?虽然今天是小年夜,也不至于卖得那么好吧?”马脸老掌柜满脸怀疑。

“小的可不敢骗您老,今个儿一大早,许多人就在门口排队守着了,弟兄们搬出去一箱就卖出去一箱。”马脸老掌柜看向平日里堆放烟花爆竹的空荡角落,半信半疑,复走出门去,来到对街刚开的一家建商钱庄分店。

马脸老掌柜知道这家建商钱庄为了推广业务,搞了一个存钱赠烟花的宣传把式,近日来与是每天都会在门口摆满烟花爆竹的。

“钱老板,钱老板”马脸老掌柜唤了两声,正在整理台账的钱庄老板停下手中活计,抬头看来。

“哟,是马掌柜呐,这一大清早的,马掌柜是要存银还是取银?或者兑换银票?”这家建商钱庄分店的老板姓钱,是一个矮瘦汉子。

“钱老板,那个鄙人姓李,不姓马”马脸老掌柜摸了摸已经爬上许多皱纹的长长马脸无力解释道。

“咳,不知马李掌柜有何贵干?”钱老板尴尬问道。

“这两天贵庄不是办了个存钱赠烟花的活动吗?我看今天贵庄门前未摆出烟花爆竹来,这活动是到期截止了?”马脸老掌柜问道。

钱老板一边继续忙碌手中活计,一边回答马脸老掌柜道:“马掌柜的今天是来得晚了些,没见到就在刚才不久,好大一堆人蜂拥到贵铺店门前,将烟花爆竹一抢而空的盛景。抢完了贵铺的,还非要来让我卖,我解释了好几遍,本庄是存钱赠烟花,概不售卖,结果根本没用,一群人按双倍价钱丢下银两铜钱,扛着烟花爆竹就火急火燎的往城东跑,据说是有什么大热闹。”

马脸老掌柜叹了一口气,没再去纠正称呼,道了声谢。忽而好奇心起,起意回到鹧鸪金楼商铺唤上当班小厮备好车马过去城东看看,不料恰巧看到一辆公辇驶来,车夫还在大声吆喝着:“西区建商钱庄站到了!”

马脸老掌柜掏出一枚碎银递向随车的收银女子,对正在为难翻找零钱退还的收银女子说了声“不必找了”,就近踏上了一节车厢,没想到一大清早的,车厢上就有许多人了,话题正是城东那边的热闹。

留邺城东城门,守城士卒努力维持着现场秩序,不让百姓过于靠近城门。城门处,整齐立起三十座木制支架,每座支架上都挂有一幅巨大纸张,每张纸上都以血写就一个名字,纸张前,不是挂了两条断臂,就是挂了一颗人头,甚至有几座支架上还挂有男性私处。

这一副想来必会引起百姓恐慌的血腥场景,守城士卒却不敢撤去,毕竟,昨夜东城门守城士卒千夫标长,接见了一位从西郊鱼龙营来的刀疤脸校尉,提醒了不到日上三竿,不可撤去支架。

而令这名千夫标长有些不解的是,这副惨绝人寰的景象不旦没在百姓中引起恐慌,反而一大清早的,百姓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而然自发买来无数烟花爆竹,在东城门前毫不间断的燃放了一个多时辰了。

担心因为人员聚集而发生推攘踩踏事故的千夫标长,只能不断增加士卒用以维持百姓秩序,并拦住一些激动冲近的百姓,不绝于耳的烟花爆竹声中,还夹杂有不少撕心裂肺的,诸如“苍天有眼”、“武侯庇佑”、“善恶有报”之类的呼喊。

马脸老掌柜看向城门前的一座座支架,正所谓官商不分家,支架上边的不少官员名字,马脸老掌柜都不陌生,而除去生意以外,那些官员私底下干的一些龌龊事,马脸老掌柜也有所耳闻。

满脸戚戚然中,马脸老掌柜心中也不乏快慰,上一个从九品知事没了,自然会冒出来下一个从九品知事。当官的总喜欢送礼,送贵礼,而提到奢华礼品,老子鹧鸪金楼的招牌在留邺城可是响当当的,只要在老子的鹧鸪金楼里掏银钱,老子管你是哪个妈生的?

马脸老掌柜看到了一个平日里胃口颇大,经常仗势压价的官员名字,心头舒畅,而后自觉此处不宜久留,在满耳爆竹声、百姓呼喊声、士卒厉喝中悄然退去,在退去时,还听到了一个必定会在留邺城传开的新词百鬼夜行。

林深院中,石念远沉默听完了柳紫苏针对百鬼的伤亡报告,点了点头,摆手挥退了柳紫苏。

“你性格里的凉薄一面,还挺冷血的。”慕容姗走上前来与石念远并排,开口说道。

“不然呢?”石念远两手一摊道:“你起那么早,是武侯府的床不够舒服?”

“在军中习惯了早起睡晚的作息。再说了,修士本来就不需要睡多久,大小姐二小姐还不是早就起来了?”顿了顿,慕容姗续道:“昨天听你说夫人抱恙,大小姐二小姐早早去了膳房,据大小姐所说,是要亲自熬粥,到江桃院去看望武侯夫人。”

石念远与慕容姗一同走出了林深院,一路往主宴厅走去,石念远笑道:“按理说你不是我妈的儿媳妇么?你在天山上还说你妈让你带东西给我妈来着,你怎么不去?”

慕容姗同样笑了笑道:“我不会做照顾人的活,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徒增尴尬。你昨天说的,对付西渊葬情宫,有什么想法了吗?”

石念远摇了摇头道:“随口一说,葬情宫偌大一个仙道圣地,我一个小小尘微境修士,能有什么想法?”

慕容姗看到石念远头上未戴雪白狐袭帽,问道:“小狐狸呢?”

“一夜都在陪我妈呢,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是男人,男人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我不想让若湖为我付出那么多。”顿了顿,石念远失笑道:“其实我也没资格说这句话,她为我做的,我已经很难还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石念远突然说道:“你对仙道圣地了解得多么?北域靠近北漠熠煌寺,并且”石念远抚了抚胸口:“据说这个就是来自北漠熠煌寺。”

慕容姗摇了摇头:“我对北漠熠煌寺,从未有所了解。”

“烈阳观玄涯掌教曾这样”石念远学着当时玄涯的动作,指了指上方天际续道:“告诉我烈阳山麓奉命如何如何的烈阳山麓作为传承万古的仙道圣地,却仅有玄涯以及天山七老能算作现存巅顶战力,这显然是不科学的。昨天杨七凌他们跟我说这说那的,我权当作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心性,可是你年长几岁,并且在北域战场上看过的、经历过的事情明显有许多,你瞎凑什么热闹?”

慕容姗抿唇笑道:“按理说你不是我慕容家的赘婿吗?”

石念远白眼一翻,啐道:“呸!老子最烦这个词了。”

二人走得轻快,不多时已到前院,慕容姗见石念远并不转向去前主宴厅,反而径直朝中门行去,不由问道:“要去哪里?”

石念远戏谑应道:“青楼。”

石念远与慕容姗出了武侯府,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了公辇站台,石念远看向新建起来的站台牌坊,啧啧道:“那么多路车都途经晚雪楼,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呐。”

二人等得不久,就付了钱乘上了公辇,往西区繁华街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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