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衣,蓝剑,金龟,浊酒(1 / 2)
丁州府查缉司站楼内。
秦楼长看到刘睿影神有异色,不知是又因为何事。
刘睿影问道:“丁州府城内,有多少封品的书生?”
“这却还需查阅档案,不知刘省旗”
秦楼长试探的问道。
“烦劳秦楼长将丁州府城内所有已经封品的书生名单,送一份抄本给我。”
刘睿影并不解释此举究竟是何意,他不知道眼下这处丁州府的查缉司站楼有没有内鬼。但既然从架子车上发现了一点线索,那就接着查下去便好。
不多时,就有一名省着将名单抄本送来,只有薄薄的几页。
丁州地处边界,民风彪悍,武修为主流,读书人可谓是寥寥落落,总共不过二百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一品白娟草,而到达四品青锦山的,只有四人。其官,而且都很是年长。剩下的一人,便是今日与刘睿影在澄心堂中行口舌之争最后被羞辱一番的那位,名叫骆修然。
“不是冤家不聚头”
刘睿影用右手食指的关节轻叩脑门,微微一笑。
“你们是什么人!”
“查缉司办事,阻碍者斩!”
骆家宅门前,刘睿影带着站楼内的二十名省下相随,不顾门房的阻挡,径直闯了进去。
这二十人是刘睿影看着档案一个个亲点的,都是初进站楼不久,且身后没有背景牵连之人。
“敢问官家是何处府衙?到我骆家来所谓何事?”
一名老翁,拄着拐杖,由两名侍女搀扶着,颤巍巍的从房中走出来问道。
二十名省下在两侧分列排开,刘睿影持剑阔步从后方走来。
“我乃是中都查缉司省旗,西北特派查缉使。你儿子现在何处?”
刘睿影亮出了官凭说道。
这老翁,便是那四品青锦山骆修然口中的“愚父”。
“犬子外出尚未归来,刘省旗还请屋内先行落座,老朽这就派人去唤他回来。只是不知犬子是犯了何罪?”
刘睿影心中冷笑,想着对父子都是一样的迂腐。
儿子叫老子一口一个愚父。
老子说儿子一会儿一遍犬子。
不知道的以为这家只有一个傻老头,养了只狗娃子
“无妨。”
刘睿影根本没心对他解释,当下只是站在院内等候。
“哈哈哈,是啊是啊,今儿个真不尽兴等明日啊,明日咱们继续!”
门外传来一阵笑闹之声,却是骆修然回来了。
“老爹,这么早唤我回家是有何事啊?”
骆修然还未进门,声音便已经隔着门传来。
“孽子!还有脸问我?你却是在外头做下了什么好事?惹得管家上门来拿你祖宗十八代的连都让你丢尽了!”
骆修然被他老子说的一愣一愣的,想自己今天因为在澄心堂吃瘪,心气儿不顺,便吆五喝六的去喝了顿花酒,并没有生起什么事端。
可当他看到刘睿影时,顿时便明白了因果。
“呵呵,我到是谁!你竟然还敢到我家来找事,胆子真是不小!老爹,不用害怕,这家伙就是个江湖人根本不是什么当官儿的。谁知道他从哪纠集了这么些人,还真以为换件狗皮就能出来吓唬人了?”
骆修然大言不惭的说道。
老翁看到自己儿子如此肆无忌惮,当下也是对刘睿影等人的身份有了些怀疑。
“大胆!刘刘省旗乃是中都查缉司本部,西北特派查缉使,享查缉司特敕,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你却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名省下拔剑厉声说道,却也是有意在刘睿影面前表现一番。
另有一人,向老翁亮明了查缉司丁州府站楼的身份。
他们的官凭与刘睿影不同,上面还加盖了一方丁州州统汤铭的印信,因此更具说服力。
这老翁也是个见多识广,能屈能伸的主。看到那官凭印信全然无假,当下便举起拐杖朝着骆修然劈头盖脸的打趣,直打的骆修然吱哩哇啦乱叫唤。
“孽子!你对的起你这身四品青锦山的文服吗?你读的圣贤书都被狗吃了吗?!”
老翁追打了几步,气力不支,拄杖谩骂道。
“可不是被狗吃了吗不然又怎会是犬子?你说对吧,骆修然。”
刘睿影看着骆修然说道。
骆修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放厥词道:
“我家可是与丁州汤州统很是熟识,你莫要公报私仇!”
“那你去把他叫来吧,我就在这等着。或者我陪你一起去也行。”
刘睿双臂抱剑说道。
“爹快救我!”
骆修然心觉不妙,当下高声呼救道。
“嘴堵上,拖走!”
刘睿影却是懒得再听他聒噪。
“你儿子事关一件大案,若查明后是清白之身自会放还。”
刘睿影看这位老翁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腐儒,便对他多说了一句。
丁州府查缉司站楼内,刑讯室。
“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刘睿影拿出一包先前在澄心堂买的浆糊问道。
骆修然被绑在一张铁凳上,全身发抖,不敢抬头。眼神微微一撇,看清物件后,更是吓得嘴唇哆嗦。
“也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这四品大书生在下这小小的江湖浪子还真不知道这浆糊能顶饿。你来者是客,这浆糊我权且冲给你喝,就当招待了。毕竟我这没有晚饭请你吃,更没有窑姐儿陪你喝花酒。”
刘睿影边说边冲好一杯粘书用的浆糊,捏着骆修然的嘴猛灌进去。
“呕”
浆糊腥咸,还有股子奇香。本是防虫之用,现在却令得骆修然干呕连连。
“刘刘省旗,是小的错了小的不该,不该抢您风头,不该编对子调侃于您,更不该用砚台砸您。”
骆修然有气无力的说道。
同在一旁的省下听到这人竟然用砚台砸刘睿影却是怒不可遏,抄起一把铁刃耙就要动手,却是被刘睿影眼神制止。
“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今日在澄心堂之事把你拘拿到此?”
刘睿影问道。
“不不不,您大人大量,肯定不会因为这等小事来查办小的,一定一定是有是有”
“是有什么啊!结巴了?舌头打结了?来来来,做个对子就好了,要不要我给你出上联?”
刘睿影这一句话却是把周遭查缉司众人都逗乐了。
“刘省旗大老爷我错了,您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只要小的能办到的,就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折了这双腿也定会为您办到。”
骆修然也不愧是能穿上这四品青锦山之人,三言两语的就猜出刘睿影定然是有求于自己。如此一来自己性命倒是无虞,只要将姿态放低,虚与委蛇一番,先从这里出去才是上策。
刘睿影眼看威慑的也差不多。
骆修然没有修为,若是用了那铁刃耙指不定两三下就昏死过去了
“好,那我问你。这丁州府城内,除了你以外,还有几位四品青锦山?”
刘睿影问道。
“四品青锦山?这丁州府城内,除了在下以外却是只有三人,都在州统府内当差,虽然和小的同品,但备份却是高了很多。”
说起这个,骆修然语带骄傲。
不过他能以此年龄,又在丁州偏僻之地,考上如此品级也确实足以自傲了。只是此子心性太差,日后难成大器。
“那丁州府城之外呢?”
刘睿影问道。
他知道文人最爱社交,最讲究圈子一说。
谈笑皆紫辰,往来无白丁。
紫缎辰可是五品,而白丁比一品白娟草还不如,是为没品的童生,由此就可以看到这群读书门户之见有多强烈。所以别看骆修然是丁州府城的人,但整个丁州的情况他肯定都是一清二楚的。
“没了仅有的四个都在丁州府城里。刘省旗大老爷,这丁州很是偏僻,咋会有那么多高品的读书人啊一没条件,家里供养不起,二没先生,就算再有才也得有人引领吧。”
这话倒是不错。
但是刘睿影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一人!
“你是博古楼的?”
刘睿影问道。
“额小的是博古楼下辖的丁州府楼的,却是才疏学浅进不到那博古楼主楼。”
骆修然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转而又被一股兴奋代替。
这一幕落在刘睿影眼里,显然极其不符合常理,让他更加料定事有蹊跷。
“博古楼壮观否?”
“当然了!博古楼的造型那可是犹如神龙腾云,伟岸神圣。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高耸不可攀光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此生无憾了。”
骆修然露出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说道。
听到这,刘睿影却又对骆修然有几分佩服。
这小子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却还是对文之一道颇有信仰。
“你在博古楼的主楼的朋友近来可好?”
“好着呢,前几日才见过面”
骆修然意识到自己失语,突然闭口。
“是谁?什么品级?”
刘日语眯着眼问道。
他先前看骆修然说道博古楼主楼时眼中闪过兴奋,便知道他对主楼似乎隐隐还有着期待。但是凭他的自身水平肯定是无法进入,所以想必是认识了其中之人,想要借桥过河。于是刘睿影便唬了他一句,没想到竟然是冒中了!
“这”
骆修然面露难色,不再像先前那般快人快语。
刘睿影看到如此,也不言语。只是叫人拿了一个铁皮桶,里面装了两只老鼠。
“你们干什么!”
两名省下把骆修然从铁凳上揭开,摁在一张宽大的木桌上,掀起衣服,漏出肚皮。
这木桌上面的刀痕剑创,火烤血渍数不胜数,平常人只要看一眼便会觉得头晕目眩。
刘睿影把铁皮桶倒扣在他的肚皮上,老鼠被关在其中,吱吱作响。
“里面是什么?什么东西在我肚皮上爬来来爬去?”
骆修然惶恐的惊呼。
“是老鼠。大老鼠!你们读书人不是管它叫硕鼠吗”
刘睿影说着,从火钳钳住了一个火盆,直接放在铁桶底部。
“硕鼠贪得无厌,又贪生怕死,我记还有一首专门的长诗来骂它们。今天我们就一起来看看你们读书人说的对不对,凡是要讲究知行合一对吧?光说不练假把式。”
铁通被火盆炙烤的越来越热,里面的老鼠因为受不了这般的酷热,只得往骆修然的肚皮上死命的挠,想要打洞钻进去躲避。
“啊啊!啊”
整个房间内都回着荡骆修然声嘶力竭的惨叫。
“愿意说了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