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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章 相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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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识之士的上书像雪片一样涌进了雒阳的南宫。

南宫云台虽毁,可是其他宫室仍在。天子每日依旧将自己关在内宫,不见天日,不见朝臣,只知道按照左慈所教授的左道秘法进药练功,足不出户,亦是昼夜“操劳”,日渐消瘦。

这日,一个小宦官举着沉沉一厚达上书跪在内宫门口,一动不动,好似泥胎一般。

天子近侍蹇硕带着一队宦官从一旁大摇大摆的走过,无意间注意到了这个小人物。

自从蹇硕拜师左慈以后,刘宏似乎日渐离不开这个长着喉结的白面内侍,甚至连练功服侍的秘事也从张让手中交由蹇硕办理。对张让来说,这简直比剥夺将军的军权更加难以接受。

在权力的游戏里,张让、蹇硕都是寄生虫,不是执刀人。他们争的不是权力本身,而是与权力的距离。天子交代的事情越私密、越不堪、越无道,越能彰显这些人的价值。因为光明正大的事有那么多臣武将去做,根本用不着宦官。

所以宦官的个人价值往往与君主的贤明程度成反比。

蹇硕,就是在刘宏的荒淫无道中找打了自己最大的价值。

他从侍奉刘宏修炼,变成了刘宏修炼的一部分。

眼下,这个春风得意的“男子”见到跪在宫门外的小宦官,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倍受欺凌的样子,停下了脚步问道;

“你跪在此地作甚?抬头回话!”

小宦官抬起头,露出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些是外朝官老爷们的上书。掌事宦官说里面都是骂人的话,都不敢送,偏让我来,还说我要是不送就不让我吃饭。小人在此等候大人,求大人指点一二,给小人一条活路!”

蹇硕听他说着,拾起盘中的一卷上书,正是乐安太守陆康的大作。

宫中宦官是不能识字的,这是祖宗规矩。但是蹇硕自小在河间国王府长大,多少认了些字,仔细一看,就明白是一帮老宦官使坏,让这小东西过来“逆龙鳞”。这种置人于死地的阴招,在幽深的汉宫中屡见不鲜。

“你倒是个机灵的,料定我必定经过此地,想寻个靠山,是不是?”

小黄门连连摇头:

“我不知大人今日至此,但是大人不到,我就跪等,一定能等到大人!”

听这小黄门竟然如此坚韧,一旁跟随蹇硕的宦官们也不禁点头佩服。

“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就能等到天子了算了,交给我吧。”

蹇硕想起自己受到刘宏注意,也是因为这样一次宫前跪拜,也是这样一番说辞,阴冷的连上浮现出一阵笑意。

那小宦官见他慈笑,连忙磕头,还说要侍奉蹇硕左右。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蹇硕说着摸了摸小宦官的头,起身离开。等到了刘宏寝宫门口,他接过随从手中沉沉的托盘,单独迈步进殿,头也不回冲身后说道:

“把那个小杂种给我扔进池塘喂鱼去。宫里干活要机灵,但是不能抖机灵这宫里不能再多个蹇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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