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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绝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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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燕京城下。

南军校尉举起旗子,向下猛挥,当即就有弩炮激发,原木一般的弩箭,在军中大匠制作的弩炮推动下,如箭矢激发,呼啸着撞在厚重的城墙上。

只是刹那间,就有数十根弩箭刺穿城墙,像是铁树开花,用于固定。

紧接着,又有十几辆云车,被穿着盔甲的士卒们推动,云车之上加装数个平台,有弓弩手安置其上,射出箭雨,压制城头北军反抗。

威侯实现了他的承诺。

数千名百战军卒,列作三个方阵。

在云车压住城头箭雨后,这些极度好战,已被战阵血杀气,刺激的几乎发狂的兵卒,便在长官带领下,扛着高耸的梯子,在硝烟中冲向燕京。

所谓天下雄城,几百年的王朝核心,燕京城的防御,自然不是其他城市可以比拟。

再加上此处乃为北国国都,一旦被攻破,基本上就是人心尽失的下场,而南军此行凶戾,破城之后,恐有屠城之举。

小国主在这危急时刻,也是大加犒赏,誓与燕京共存亡。

多番勉励,多重手段,多管齐下,让燕京城上的守军,士气可用,面对南朝这天下至锐的百战军,他们也拼死相搏。

加之人数优势,第一波攻城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宣告结束。

“攻城前锋三千人,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南军大帐里,一名校尉面色凝重的回禀道:

“侯爷,攻略燕京,不能这么打。这样的仗,多打几次,儿郎们怕要死光了!还是行围困破城之计,更妥帖些。”

这等建议,让营帐中其他高层微微点头。

确实,要打下燕京这样的雄城,他们带来的这点军卒就算拼光了,也翻不起个水花来。

但坐在椅上的威侯,却连眼皮抬都不抬。

他摩挲着手中虎符,轻声问答:

“文校尉,这是在质疑本候的方略?”

那最开始说话的校尉闻言一惊,急忙叉手回复到:

“末将不敢!”

“老夫看你敢的很。”

赵廉将手中虎符拿起,递给那手指颤抖的校尉,语气不轻不重的说:

“既然文校尉如此有方略,不如接下本候这方虎符,大军就由你来调遣,老夫和你换个位置,亲自带儿郎前去上城攻打,可好?”

“啪”

那校尉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地,大呼不敢。

营帐中的其他人,这会也是面面相觑。

不对啊。

威侯治军几十年,在军中声望崇高,以往不是这等听不进去意见的人,大伙尊重威侯也不全是因为他皇亲国戚的身份。

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

莫不是,真如那些江湖人传的小道消息,这世上已有恶鬼滋生,寻无辜者替命转生不成?

而且这文校尉,乃是威侯一手提拔起来的。

很受看重,敢打敢拼,又有谋略,乃是威侯真正的心腹,今日竟做如此诛心之语。莫非,文校尉做了什么让威侯极端不满的事情?

“好了,起身来,跪着像个什么样子!”

威侯收回虎符。

脸上笑眯眯的,就如和年轻人开玩笑一样,他抬起头,对营帐中其他人笑着说:

“文校尉年纪轻,不稳重,还需磨砺,这样吧,从今日起,他便去军中后勤,督管粮草饭食。

诸位觉得老夫这处置,可还公道?”

公道?

当然不公道!

可是,刚才那一出,着实是吓坏了众人,这会没人再敢说出什么反对意见。

文校尉面若死灰,颤抖着交了符节,走出营帐之外。

待他离开之后,威侯捻着胡须,又说到:

“本候此来,带百战军三万,就是看中他们所修秘法,这燕京城是块难啃的骨头,就要有副好牙口。

这攻城之事,就交由百战军来做。

本候对他们很有信心,至于损耗,亦不必担心。”

赵廉拍了拍膝盖,说:

“此战若成,则我国朝统一天下,就在眼前,若不成,之后十年,就再无如此好的机会。要毕其功于一役,没有伤亡怎么可能?

本候在出兵前,就已得龙武卫四万百战军的指挥权,他们此时正以海路,往齐鲁前来,最多十日行军,便可到达燕京城下。”

威侯停了停,他扫了一眼身前众人,加重语气说:

“就算此战,将我国朝悉心积累的百战军尽数打光,纵使老夫我也马革裹尸,葬身于此,你们也要接过老夫手中虎符,把燕京打下来!

这便是老夫为尔等立下的军令状!

尔等可知晓了?”

众人心下肃然。

威侯这人,不会说大话,他今日既已说了此言,那便是当真下了决心。

几个心思通透的,从威侯的话里,已听出了一丝别样味道。

威侯,这是打定主意,要把百战军当炮灰用了。

最少在百战军尽数战死于燕京城下前,这一战决计不会结束,而以百战军那狂若猛兽的战力,七万人日夜不停的决死突袭...

燕京必破!

这一战,稳了!

威侯向部下立军令状的同时,燕京城中,皇城之内。

耶律洁男正放下手中狼毫笔,在这小国主身前御桌上,摆满了刚刚勾完的奏折,他年轻的脸上,尽是一抹疲惫。

小国主站起身来,稍显不耐的,将头顶玉冠丢在桌上,摆动衣衫,往大殿之外行走。

这动作仪态,不太符合国主威仪,但大殿之中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低着头,只装作没看到,没人敢上前阻拦,更别说训诫了。

前些时日,被杖毙在宫中的三十七名老宫人,已用他们的下场,警告了这些宫中人,敢对国主无礼的下场。

耶律洁男站在大殿台阶上,身穿玄色龙袍,背负着双手,眺望着头顶密布的阴云。

今日的晚霞似也如血般殷红。

哪怕皇城距离城墙还很远,但小国主今日就是静不下心来,好似能听到城墙上忠勇之士,声嘶力竭的喊杀。

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内心颇不平静。

其实,如果没有南国赵廉,引兵攻城这件事。

自金陵之战后的这大半年里,绝对是耶律洁男自懂事起,到现在为止,过的最舒服,最舒心的时光。

当初金陵大战结束后,国师高兴战死的消息,传回国朝中,引得群臣哗然,通巫教一片大乱,就连耶律洁男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传言。

他当初顶住了那些皇亲国戚的怂恿,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急乎乎的出手拿回朝政大权。

他虽然年纪小,但说起耐心,在这十多年和高兴斗智斗勇的蛰伏中,他可是一点都不缺,这小子以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和谋算,暗自拉拢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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