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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大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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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规避高额的城门税,大宋境内的行商在贩货途中通常是不会进城的,由此才给了沿途各路山贼土匪打劫的机会,不过,拥有特权的“皇商”显然不在此列。

但是,为了赶时间,也为了锻炼商队,正式启程北上后,徐泽原本没打算使用这个特权。

只是,商队向北行进几日,进入恩州境内,就因为各种突发问题,不得不进清河县城休整。

进城后,寻了家客栈住下,一应杂务自有褚青处理。

闻焕章另有的安排,徐泽带着史进、吴用、王伦、孙石等人在城里闲逛“采风”——每到一地,必深入市井乡野了解民生,这已经成为了徐泽的一个习惯。

王伦前些年游历河北,曾到过清河,主动当起了知事,指着县衙外的牌楼介绍道:“清河毗邻巨鹿、信都、夏津,交通辐辏,人文荟萃,自唐至后梁,短短三百年,就出过九位状元,再往前数,更有二十多位宰相,反倒是本朝立国后大衰,不复往日荣光。”

“原因何在?”史进不懂就问。

“一则本朝科举大兴,阀族彻底没落,‘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的清河崔氏首当其冲,刚才说的九状元便有八个姓崔,最后一个也是崔氏姻亲,崔氏鼎盛千年,和清河早为一体,其族既倒,清河也当然衰落了。”

“二则本朝文星南移,状元、宰执多出自江南,如明也(闻焕章字,取自《论语》焕乎其有文章,集解“明也”)和学究这般大才也是无缘东华门,勿论被崔氏耗尽了底蕴的清河了。”

吴用最恨这些把持晋升之阶的世家大族,没好气地道:“阀族不倒,寒门如何出头?只是天道轮回,旧的阀族倒下,后起的寒门焉知不会成为新的阀族?不说范王韩吕这些大姓,就说须城梁氏,同朝为官者二十余,再积累个几代,其势可知?”

吴用这番抱怨的话正好戳到了王伦的痛处,莘县王氏四代前,王旦在世时,也算豪门,但这些年不断败落,如今族内子弟虽多,却无一人科举中第,自己更是剑走偏锋,做了个游侠儿薄声望,相比起门楣正盛的须城梁氏,莘县王氏子弟真的是愧对祖宗了。

徐泽见冷了场,打圆场道:“古时高门阀族和如今书香世家本质不同,彼时文教不兴,知识、舆论和入仕通道基本被门阀垄断,即便朝代更替,天子欲治天下,就不得不与其合作,才会有王朝百年更替,而阀族千年不倒之现象。如今文教大兴,知识扩散,高门大姓即便再有底蕴,其子弟终是要上科场与其他士子走一遭的。”

徐泽这话说的并不对,其实,朝廷和地方州县大小官员中,真正通过科举正途的“有出身”官员只是小头,其余恩荫补官者、诸科试合格者和流外入仕者、摄官转正者以及进纳补官者的“杂出身”反倒是大多数,只不过这些“杂出身”官员相对于“有出身”者,晋升更难,发展受限而已。

王伦和吴用二人却是想混个“杂出身”都不得,皆心有哀怨,都无力纠正徐泽话中的漏洞,场面一时反而更冷了。

史进正听的起劲,几人却不说了,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就听到一个生硬的声音喊:“大郎,哪里走!”

史进扭过头,见喊话之人甚是面生,正疑惑间,另一个声音答道:“理哥,今日真不得钱,且先宽限几日成不?”

史进情知自己会错了意,那人喊的是另一个“大郎”,寻声望去,唤作“大郎”之人不满五尺,粗皮赖脸,正挑着一个担儿在前面跑。

“你家炊饼好卖,今日你都卖了两担,怎会不得钱?休得狡辩!”喊话之人身材长大,几步便追上了挑担之人,一把薅住其衣领,边说边搜起身来。

史进却是看不过眼了,几步追人,抓住那抢钱之人的胳膊,喝道:“光天化日,强抢他人钱财,作何道理?”

“关你鸟——”

那人扭过头,见史进高大,徐泽、王伦几人也围了过来,赶紧咽下话,改口道:“好汉,误会,误会!”

史进冷着脸,喝问:“你须得给俺说清楚,是个怎的误会?”

那人答道:“我叫邹理(书友“来自未知的二次元大大”龙套),他叫武大郎,好汉你别看他矮小,他家二郎武松却甚是高大。”

“那武二凶得紧,只要吃酒醉了,便和人相打,偏又一身蛮力,我家德哥儿便被武二打得背过了气,十几天了,都下不来床。”

“那日,武二以为德哥儿被他打死了,当时就跑不知去向,我只能找武大讨点汤药费治伤,偏偏这武大滑得很,早出晚归,钱又藏得紧。德哥儿身子却是拖不得,不然的话,这么大冷的天,谁人愿意守在这街巷上吹风吃冻?”

史进放开邹理,扭头问武大郎:“他说的可是真的?”

“二哥确实打翻了他兄弟,是不是还躺床上,我却是不知。”

武大答苦着脸,接着絮絮叨叨:“二哥三天两头与人相打,连带我时常吃官司,不曾有一个月净办,卖炊饼得点辛苦钱,还不够给人补汤药费。他兄弟被打,我已经给了三次钱,便是头牛也医好了,今日还要,如何能给?哎,二哥自己跑不知去向,只教我受苦,命歹也!”

“那汉子。”徐泽站了出来,问邹理:“在下略懂跌打扭伤,可否带我等去你家,看看你兄弟的伤?”

“大官人,贫家简陋,怕污了贵人的眼,不敢请。”邹理情知这几人不好惹,有些慌张地答。

“既如此,我便做个和事佬如何?”

徐泽取出一锭小银,递给邹理,说:“这些钱与你兄弟将息身子,武二虽然跑了,但你兄弟也无大碍,我料无二终究要回来清河的,都是街坊,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也莫再找大郎了,可好?”

“便依大官人。”

邹理得了钱,高高兴兴的走了。

徐泽询问武松的去向,也不知武大郎确实不知,还是信不过徐泽,支支吾吾的,没个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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