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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金明池畔(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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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马扩已去北边迎接金使两个多月了,仍未见有消息来,刘錡心里闷得紧,便独自在金明池周遭寻了些少人行的地方,自己悠哉地散起步来。金明池西岸屋宇稀少,游人也罕有,倒有几位垂钓之士,所以刘錡后来又去了那边看人垂钓。

“四——厢!”刘錡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等他回身去看时,没想到师师居然跑来了,刘錡又惊又喜,忙迎上去道:“你如何到这里来了?”

师师将刘錡引到一个僻静处,盈盈一笑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想来是师师舍不得自己,故意赶过来的,刘錡苦笑道:“真也罢,假也罢,反正我此刻就想离了这金明池,眼不见心不烦!”

“刚才我混在人群中,也看了一会儿!实心而言,纵然是花架子,可到底用心了,平素也都没少费了气力!只是这心思用错了地方,若有七八分用在御侮之上,该多好!”

“可不就是这话了!如今官家还这般自欺欺人,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官家心里也不是不着急,可又不想做最坏的盘算!歌舞升平了这么些年了,他老人家总还是习惯将事情往好处想!”

“是啊!且看今日满朝文武,能有几人有忧国之叹?再看这些汴京百姓,能知国将不国?”刘錡重重地叹了口气,“这让我想起了欧阳文忠公的那篇《读李翱文》:‘余行天下,见人多矣,脱有一人能如翱忧者,又皆贱远,与翱无异;其余光荣而饱者,一闻忧世之言,不以为狂人,则以为病痴子,不怒则笑之矣。呜呼,在位而不肯自忧,又禁他人使皆不得忧,可叹也夫!’那高居庙堂者,当年不知忧,尚属情有可原,今日再不知忧,就不可谅了!”

“是啊,文忠公后来又说‘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可满朝读书之人竟不知如此浅显的道理,真是可悲也夫!”师师合十了手掌,闭了下眼睛,“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人如今正忧心于国事,只是他如今还在被咱们的好官家贬谪南剑州沙县监理税务呢!”

“哦?是那位少阳兄经常提起的李纲李伯纪吧,此人确实是难得之至,可惜朝廷没他容身之地!这真是‘在位而不肯自忧,又禁他人使皆不得忧’了……”

金明池正北有五座殿阁,还起了一座大屋,这就是那作为修理和停泊大龙舟的“奥屋”。师师和刘錡两个人闲着无聊,便到了奥屋那边去探看,等他们从里面走出来时,师师不经意间居然拉了一下刘錡的手,两个人就这般手牵着手走了十几步——这时师师无心也有心的一种下意识的试探!

当师师初到金明池时,早有人报知了徽宗,徽宗在宴饮之余,便不时去四处搜寻师师的身影。当师师与刘錡见面后,便又有人报知了徽宗,徽宗以为刘錡是故意躲出去与师师相会的,因而醋意大发。

虽然隔着很远,但徽宗还是望见了手拉着手、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皇城司的人也来密报,那两个人正是师师和刘錡。徽宗再也忍不下去的,当即甩下群臣,气呼呼地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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