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谋算(1 / 2)
要换作一年前,朱家伯母听说朱兴德又得了个闺女,她能笑死。
爱生啥生啥,生不出来才好呢。
生不出来,老爷子就不用偏心了。
到时,朱兴德老了需要抬脸哄着她几个孙儿,要不然谁给他养老、谁给他将来扛灵幡啊?
但是自从朱兴德将她几个儿子安排的明明白白,自己混好了还不忘实心实意拉拔几位哥哥,让她在十里八村成了另人羡慕的人,朱家伯母这才拿朱兴德真当侄儿对待。
那叫打断骨头连着筋。只有血缘关系,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所以朱家伯母真是替朱兴德着急。
她寻思着:
养儿为防老。
德子岁数不小了,算上刚下生的才俩孩子,还不是儿子。
等到生出儿子那天,再将儿子养大到能借力帮家里干活了,德子那得多大岁数啦?
朱家伯母很失望,又不能当着送信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她毕竟不是正经婆婆。
前头还和朱兴德闹的挺不愉快。
有些该操心的话,朱老爷子能念叨,她却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容易让侄儿和侄媳妇误会。
“你坐,坐,我去给你下口热汤面条先垫垫肚,辛苦你跑一趟了,他爷应是快回来了。”
朱家伯母强撑着笑脸,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让送信的回村胡说八道。生了丫头,相反咱家面上更需要对人热情些。
要不然咋整,还能给塞回去吗?
只能做到肉宁可烂在锅里,也尽量别让外人看笑话。
朱家伯母借着了一大筐。左家缺不缺这些东西,她朱家也是要拿的。
……
朱家伯母没捡笑,朱老大媳妇汪氏,听说小叔子家又添一闺女,她却躲在屋里憋不住乐了。
比咱这几房日子过的再好又如何,你看还是没儿子吧。
汪氏一边乐呵呵划拉炕席上的灰尘,一边自言自语道:
“该,要我说,就是心眼子太多被缀住了。
老天爷不稀罕那太聪慧的。让你纵有天大本事也要学会认命,不让你生儿子,你就是生不出来。
要不然能有那么句话吗?老天爷啊,他疼憨人。
要是你要啥有啥,四眼叫齐的,那别人还活不活啦?俺们还过的有没有盼头啦?啥好事都被你摊上,你是太阳呀。”
要说,汪氏恨朱兴德和左小稻,那是胡扯。
没到那程度,不至于。
她这纯是嫉妒羡慕,痛快痛快嘴罢了。
小叔子媳妇左小稻现在是有好娘家,在娘家待着。
朱兴德还不像朱兴昌似的,动不动当外人面前斥媳妇,让媳妇没面子,相反很拿弟媳妇当宝贝似的。看的她眼热,同样是女人,不一样的命。
最让人嫉妒的还是小两口年轻有钱。
如若不出大意外,汪氏觉得,她和孩子爹这辈子哪怕干活累死,攒一辈子钱且一文钱不花,恐怕也比不过小叔子一家的日子。
总感觉被压着一头。
眼下这屋又没别人,所以就自己嘟囔两句怕啥的,权当散心了。
意外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兰草一把推开门:“大嫂!”
“艾玛,吓我一跳。干啥呀,要吃人呐?堂屋还有外人在呢。”
“你说的那是啥话。有别人捡笑的,有你这个当嫂子的捡笑的?我大哥挨打的事你忘啦,是我四哥帮忙,大哥才没事。家里二哥三哥体面的差事也是我四哥安排的。包括你现在酿酒挣的钱,全是由我四嫂娘家发钱。你这等于是端着别人饭碗,背后还说人坏话,瞅把你给乐的。”
汪氏怕朱老爷子、怕朱家伯母,对朱兴德和小稻的外婆也很是打怵,但那可不代表她会怕眼前的小姑子。
要知道,她男人朱兴昌要是给她惹急了,她都敢还手对打。绝不是被按在炕上挨揍不敢吱声的性格。
“你给我小点声!
里挑外撅的,很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你还有脸说我?你大哥是因为谁挨的打,那不是你因为搞破鞋吗?”
兰草被气的脸通红:“我在和你掰扯,你不盼我四哥好,你在胡扯些啥。”
“我咋不盼着你四哥好啦,谁告诉你生丫头就是不好了?”
“你……你睁眼说瞎话!”
“我瞎不瞎的,轮不到你一个被休的小姑子管,我生的娃,他姓朱,我也是朱汪氏,将来要进老朱家祖坟的人。你又是个啥,你个外人,少掺和我们姓朱的事儿。”
汪氏又一挑眉,两手叉腰继续挖苦道:
“在婆家你要是有和我大小声的本事,你能被那婆家打的人不人鬼不鬼被抬回来吗?
就属窝里横的东西。
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你当我乐意没事提你那些烂眼子事呢,我都嫌弃磕碜。
我呸,赖在娘家,先是害得亲哥哥头被砸开瓢,将来还得让你几个侄儿给你养老呗?
将来你大侄成亲,新媳妇问,那是谁啊?
那是我被休回家的姑,听听,赖在娘家可仗义了。
现在又要搅合兄弟不合!”
到这时,兰草已经被汪氏胡搅蛮缠气哆嗦了,浑身打起了摆子。
汪氏站在炕上,用笤帚疙瘩指着兰草,又给了致命一击:
“你四哥再咋地,人家有俩亲闺女,大不了将来学他老丈人,把别人的儿子拐回去当孝子贤孙。你又趁个啥,连个男人都不趁,别说孩子了,你操心操心自个得啦。我告诉你,兰草,回头你要是敢传出去,惹的一家人不消停,你几个侄儿就会恨死你。”
说的似乎有道理,兰草哭着跑出了门。
她不仅不趁男人没有孩子,而且那事儿成了她一辈子的黑点,无论事情起因是不是她能控制的,只要在娘家待着,几位嫂子就能拿这事儿说嘴。
汪氏望着被摔的叮当响的门,眼神闪了闪。
好像说狠了,小姑子过后不能和婆婆哭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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