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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前世(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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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以及这句话,仿若投入平澜的一颗石子,激起千层的浪来。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连同他身后的掾属们一道,朝那花田之中的女子看去。

身在人群之中的参军封述自然也瞧见了,心中惊艳,却谨记着礼节,只一眼便移开。

斛律骁又负手走过去,走至身在花田的谢窈身边,于是那些出游的妇人纷纷如梦初醒,尴尬又稀稀拉拉地向他福身行礼。

“今日怎么想着出来了?”

斛律骁在她身边立定,握住她一只手语声温柔地问那似是怔住的妇人。目光将人打量着,见她气色倒比从前好,心底宽慰了些。

谢窈回过神,仍旧是一幅冰雪冷淡的神情:“没什么,妾是看今日日头晴朗,想出来走走。”

她神情并未因他方才的那句“本王的正妃”有半分变化,也并没有看他一眼。

她知道,自己非妻非妾,只是个玩物。他为她出头不过是因为自己也算是他的人,大概,是觉得这些妇人冒犯到了他头上。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些就是了。

斛律骁见了她这副神情,心底反倒不好受,她今日所受的这些全是拜他所赐,而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要叫她受旁人耻笑,又何其失败。

喉间呼出一口郁气,他脸上阴晴不定,微微侧脸对身后的下属们道:“你们真是越来越不济了,见到王妃,也不知道要行礼吗?”

王妃?

众人再度一怔。虽然方才王上便为这妇人冠上正妃之名,但料想是为她解围,何曾想过主上竟会真的动了这心思。

这妇人既是南朝战俘,在北朝无凭无靠,不但不能对大王有所助益还是个不稳定因素,大王怎么能立她?

但,到底是跟随多年的心腹,众人都知晓他所做的决定从来无从更改,纷纷下跪行礼:“我等叩见王妃,愿王妃芳龄永继,长乐未央。”

一个外室,怎可能称长乐未央?这分明是对主母的礼仪。

花田那头的妇人们神情一时都僵在脸上,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一人犹豫着要拜,却被太原公主拦下。她眼神玩味地在二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命侍卫将她自步辇上放下来,含笑问:“今日倒巧,魏王怎么有空过来?”

他并不理她,只看着跪在人群之中的封述:“静之,你出来。”

“那边的几位夫人好似不懂尊卑礼节,你为他们再演示一遍。”

封述会意,行至谢窈之前,敛袖下拜:“下臣叩见魏王妃,愿王妃芳龄永继,长乐未央。”

语罢,他一拜至地,郑重地行了磕首礼。谢窈不禁退后一步,波澜无惊的面上终有些许动容。

虽说她并不在意所谓名分,却也真的未想过他会许以她正妻之位,更不想因他卷入这些无谓的事端中来。

眼下,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并不觉得庆幸,而是不安。

花田中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看着行礼的魏王下属及那素衣妇人,不敢置信,僵在原地一动未动。斛律骁道:“还没懂吗?静之,再说一遍。”

这回还不等封述行礼,以库狄氏为首的一干妇人吓得颤若枯叶,手忙脚乱地下跪行礼,山呼千岁。太原公主脸色微变:“魏王可是说笑么?这样一个从南朝掳回的女人,你居然立为正妃?”

“不可么?”斛律骁冷漠看她,“不过,大长公主好似,也没有什么权力置喙本王的家事吧。”

公主脸色阵红阵白,简直比被人当面抡了一巴掌还难受。

诚然她对他并没什么好感,然自当初即被他以守丧为由拒了,这些年心里一直横着口恶气不得出,想瞧瞧他究竟会娶什么样的女人。

她没有想到,他竟真的要立这个女人,自己千金之尊,难道连个南朝妇人也不如么?!

她压下忿怒,笑了声:“本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既然魏王不悦,那就打住吧。”

“本公主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说完,即忿忿地甩袖走了。剩下一干妇人畏惧地面面相觑,行了礼亦如蒙大赦地退去。

花田重又安静下来,斛律骁屏退一众下属,若无其事地道:“先回去。”

回去之后,两人谁也没提方才的事。

谢窈是拿不准他究竟是何态度,怎会真的起意想娶自己。斛律骁则是瞧见了她的冷淡愈发明了她恐怕真的对自己无意,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他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她:“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这么久了,我怎好似一次也没瞧见你过过。”

谢窈正拿花剪修剪着瓶中的牡丹花枝,视线落在手中的花剪上,有一瞬的出神。

这时屋里只有他们几个,如果用这把剪刀,是不是就能……

她久不回答,春芜便斟酌着要开口。终于,半晌之后,谢窈剪下一片残叶,口中轻轻柔柔地道:“九月三十,大王怎么问起这个了。”

九月三十?这分明是陆衡之的生辰,女郎怎会这么说……

春芜诧异不已,却终究什么也没说。斛律骁道:“那今年,本王陪你一起。”

她点点头,神情却依旧是淡淡的。斛律骁扫了一眼她的装扮,素裙如雪,只在衣襟与袖脚以蓝色丝线绣了浅浅的流云纹,淑艳清绝,就如长颈瓶中犹缀着清露的白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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