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高崇倒吸一口凉气,虽没有完全相信容殊的话,但追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容殊提示,“高盟主不妨仔细想想,是谁能有这般的谋算,连人心也都测得一分不差。在这场武林浩劫里,哪个门派不但安然无恙,反而因那人名声遥遥直上,甚至连高盟主你都对他推心置腹深信不疑。”
高崇大感震惊,好半晌才喝道:“这不可能!怎么会是赵二弟!他生性软弱,又为人和善,从不参与这些江湖争斗,绝不可能是他!”
容殊失声笑了起来,道:“我知道光靠说的高盟主不会相信,我这里有张掌门和陆掌门的亲笔信,高盟主看过以后可以再决定,要不要相信在下的话。”
将张玉森和陆太冲的信拿出来递给高崇,容殊耐心等他看完。
果不其然,高崇顿时脸色铁青,“砰”地一声将信用力拍在桌面上,既愤怒又难以置信,“真是赵敬?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容殊将两封信收回来,一一叠起收好,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心隔肚皮,赵敬的本事,高盟主应该二十年前就领教过了。”
“二十年前?”高崇一愣,“少侠这话从何说起?”说完,仔细端详了容殊片刻,忽然道:“少侠瞧着倒有几分眼熟,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容殊微微歪头,嘴角勾着一抹极浅的笑,慢条斯理道:“容、殊。”
高崇瞳孔霎时一缩,脚步不受控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撞上桌子,震得桌面上的东西为之一颤。
“你、你是……小殊?”高崇震惊地看着容殊,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眼中浮现出激动的泪水,刚想要上前拥抱,突然停步问道:“你真是小殊?不,不可能,小殊明明二十年前已经……”
“已经死了?”容殊挑眉,“死在二十年前的何止容殊,还有容炫,岳凤儿。”见高崇脸色剧变,容殊笑意一点点收敛,口吻也渐渐冰冷下来,“高盟主,我爹容炫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身中剧毒,被我娘岳凤儿救起后性情大变。人人都说他走火入魔乃至癫狂,因此要除魔卫道,将他千刀万剐而死。”缓缓上前一步逼近高崇,容殊此刻心中蔓延着滔天的恨,眼神仿佛蕴着血般通红,“高崇,是你的剑上有毒,害我爹娘身死,也害得我家破人亡。”
高崇全身都在颤抖,眼泪已经溢满眼眶,悔恨道:“是我的错,是我不察,才害死了容大哥……”
容殊冷漠地看着高崇脸上眼底的痛悔与自责,恨意在心底翻江倒海,却还是强行压下,闭了闭眼使自己冷静,嗤笑道:“你是有错,你们五湖盟的人当初与我爹结义,你高崇,赵敬,张玉森,陆太冲,沈慎,全都和我爹称兄道弟,可我爹娘被武林正道追杀时,你们在哪?我爹中毒太深无法自控以至于入魔时,你们又在哪?高崇,你当真是假仁假义,嘴里说着对不起我爹,你剑上被人下了毒你不知道,事后你可曾查过?”
高崇被容殊逼问的眼中泪水滚滚落下,虽有万千悔意与羞愧,却是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不知道?那便让我告诉你,”容殊声音冷得仿若结冰,一字一句道:“给你剑上下毒害我爹之人,就是你的好二弟赵敬。”
高崇眼眸瞪大,不敢置信道:“是他?不可能,这不可能……,”说着,忽然急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是小殊?真是我容大哥的儿子?”
容殊唇角含着极其讽刺的笑,将遮掩在外袍内的皎月剑从束腰上抽出,道:“我爹的两把佩剑,皎月和君子。君子剑自他死后便下落不明,这把皎月剑你当认识。”随手挽了个剑花,耍出几个看似简单其中却蕴含千变万化的剑招,偏头问道:“青衣剑法,我爹的独门剑法,你也见过的。”
高崇嘴唇颤抖地看着容殊,他相信容殊的身份,也相信容殊的话。可即便如此,他无法推卸二十年前的责任,正如容殊质问的那样,他事后没有细查容炫中毒一事,等他收到容炫入魔的消息赶来时,为时已晚。
高崇往后退开一步,面带浓郁愧色地向容殊缓缓跪了下来。
容殊眼神一凝,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又紧,终究还是考虑到今晚来的目的,理智战胜情感,上前扶起高崇道:“高盟主不必如此。罪魁祸首乃是下毒的赵敬,我怪你们,却更恨赵敬。”
高崇起身,拳头用力锤在桌面,蛛网般的裂痕立刻向四周延去,“赵敬这小人,竟对容大哥下此毒手,武林大会上我定要当众质问他,让他当着武林群雄的面,还容大哥夫妇一个清白。”
容殊心下不以为然,口中却道:“赵敬心计谋算非常人所能极,你当众问他,他必不会承认,反而还会将责任推到高盟主你身上。”微微一顿,待高崇看过来时又道:“在下倒有一计,可以成功扳倒赵敬,让他在群雄面前露出真面目。只是此计还需高盟主相助一二。”
高崇立刻道:“小殊你但说无妨。”
容殊很是不喜他这般唤自己,但也只是忍在心里,道:“请高盟主写一封书信,将此事前因后果详细记入。武林大会时你且先不要提赵敬之事,而是要等从五湖盟盟主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后……”,俯身在高崇耳边低语数句,见高崇连连点头,容殊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拿到高崇的亲笔书信,从岳阳派离开时已近五更。容殊站在高高的阁楼屋顶,居高临下看着迷雾开始散去、天边露出微白的岳阳城,脸上扬起快意的笑容。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武林大会之后,该死之人,他会逐一取其性命,来祭奠他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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