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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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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吃点心吗?

焦诗寒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没看见雪地上有什么可疑的痕迹:“那只猫头鹰跑进哪了?”

“就..飞进林子里了。说好了,不准说。”

平儿听见赵大夫在叫他,跳下车辕,拉着焦诗寒往篝火的方向走,焦诗寒回头又看了几眼,心中有几分疑虑。

晚上有烤乳猪,还有蒸的馒头,煮的山药粥,乳猪烤之前就已经把大的骨头剔下来给了狗剩,最近它一直跟着吃些馒头包子一类,好久没有吃到猪骨了,这会儿啃得格外香。

焦诗寒喝了一碗山药粥,吃了几块烤肉就不吃了,沈文宣将肉撕碎拌进粥里又让他多吃了半碗,其余几人大快朵颐,虽然每天都能吃到一些肉干和肉肠,但远比不上现烤的猪肉香。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文宣拉开折叠的椅子,铺上厚厚的毛毡,弄成稍微窄一些的床。

焦诗寒躺在上面,枕着沈文宣的胸口心中犹豫了半晌,侧过身,整个人压在了沈文宣的身体上,沈文宣拍拍他的背,顺着他的头发抚摸。

“平儿在今天......遇到了一只猫头鹰,那只猫头鹰有点儿坏,抢了他怀里的食盒,然后飞进林子里边了。”焦诗寒开口道,觉得这事还是要说。

沈文宣睁开眼,眉头逐渐拧紧,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焦诗寒:“就是晚上吃点心的时候,在我们马车边上发生的,会有问题吗?”

沈文宣想了一会儿,侧过身将焦诗寒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宽慰道:“应该没问题,但我需要下去看几眼,你先睡,等会儿我就回来了。”

沈文宣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眉心:“乖。”

起身披上一件厚重的披风,沈文宣拿着油灯下了马车。

围着马车在地上看了一圈,发现马车下面挨着轮子的一块雪迹与周围相比明显被蹭掉了,从里面延伸出来,再到远一些的雪地上,没有陌生的脚印,反而有一条不是很明显的划痕。

“狗剩。”

狗剩从驴车的棚子里探出脑袋,跳下车小跑到他腿脚边,沈文宣蹲下身摸摸它的狗头:“闻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陌生人的气味?”

狗剩听话地围着沈文宣嗅了一圈,挨近车轱辘的地方突然抬头叫了一声。

看来有。

沈文宣站起身,拿起挂在车旁的一把斧头,浑身的气势一变,锐利逼人,眼神沉静而又透着阴狠。

赵二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见沈文宣拿起了东西立刻对周围警惕起来,问道:“怎么了?”

沈文宣:“有陌生人来过这儿,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周围看一圈。”

说着就用手里的油灯点燃一个火把,跟在狗剩后面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嘞个去。”

赵二连忙下车,点燃了剩余的几个火把,整个营地又亮起来。

跑进另一个马车里把王沐泽喊起来,赵二拿起火把加急追上沈文宣。

焦诗寒穿好衣服也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前面仅剩一点儿火光可见的沈文宣,心中担忧至极。

“那...那其实是一个小男孩。”平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趴在车窗上解释道,他刚才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爷爷说,结果阿焦先说了。

“他的一只脚跛了,拿了食盒后就跑进了林子里,我看他挺可怜的,就没有说出口。”

赵大夫把他抱过来打他的屁股,心中生气:“这种事怎么能不说?万一那个小男孩图谋不轨怎么办?”

平儿瘪着嘴没有说话,任由他打,心中有几分委屈又害怕,眼里噼里啪啦开始掉泪珠子。

焦诗寒看赵大夫打了几下还不停手,走过去把平儿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道:“我也帮着瞒了,赵大夫打平儿,也打我吧。”

“你——”

“行了,”温老头从另一辆马车里出来,整整袖子,“多大点儿事,一个小孩而已,要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平儿肯定不瞒着,但是这也不能说你们俩没错,以后碰到什么事都要说,懂了?”

焦诗寒和平儿齐齐点头。

赵大夫冷着脸“哼”了一声,把焦诗寒和平儿都拉进马车里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伤口,跟一个陌生人接触过,他不放心啊。

王沐泽待在旁边看他们俩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这默契,服了。

要是两个都被结结实实地教训一顿,估计哪个都不舍得。

平儿说的没错,偷摸进他们营地的确实是一个小男孩,看样子和平儿一般大,此时怀里正抱着一个食盒,蜷缩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面,脸色苍白,闭着眼,一动不动的,眉间和头发上都结了冰霜,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赵二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隐约还有一点儿呼吸,回头看向身后的沈文宣。

这孩子和平儿差不多大,身高都和平儿一样连他的腰都到不了,赵二看他一个人蜷缩在这儿有些不忍心,看今晚的冷劲儿,如果放任不管,这孩子就撑不到明天了。

沈文宣静了半晌,他想起那个在密室里被闷死的孩子,面对赵二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解开身上的披风递给他,带着狗剩转身走在了前面。

赵二笑了一声,用披风小心把这个孩子团起来,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等回到营地,众人望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赵二抱着的小男孩,赵大夫赶紧下了马车走过来,掀开男孩的眼皮看了看,脸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快放进马车里,其他人煮一些温水过来。”

赵大夫找来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切片的人参含在这个男孩舌下,脱掉他的衣服,严严实实地用被子捂起来,加煤将火炉的焰火挑高。

等温水送过来,赵大夫用帕子打湿,一块护在他的脚部,隔一会儿换一回,另一块拿来给这个男孩擦身体,等他的冻肢柔软一些,便从药箱里拿出专门的冻伤膏涂在他身上。

马车的门紧闭,沈文宣弯腰挖开一点儿雪,从里面捡起刚才从男孩衣服里掉出来的小印章,仔细看的话,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越”字。

越?

沈文宣瞥了一眼紧闭的马车,将印章收了起来,拉着焦诗寒回马车上休息。赵大夫还在里面治病,于是平儿被焦诗寒抱着一起回了马车。

赵二今晚只能跟王沐泽和温老头一起挤挤了。

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众人吃过早饭,同时给三马一驴喂了草料,车马重新出发。

那个孩子还没有醒,平儿和焦诗寒坐在马车里看着他,赵大夫忙活了一晚上已经去休息了。

“他看起来好瘦,跟只小猫似的。”平儿坐在一旁,戳了戳他杂乱的头发。

焦诗寒仔细看了几眼他的眉心和耳后,没有发现孕痣:“他是个小汉子,这样应该是饿得太狠了。”

炉火上温着粥,焦诗寒盛了一碗,让平儿抬起他的脑袋,自己舀一勺吹两口气,小心地喂进去。

喂完还要涂药,平儿挖了一大坨药膏给他涂,掀开被子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脚,那里已经夹好了夹板。

“原来不是先天就瘸的啊。”平儿嘟囔了一声,卷起裤脚,打算里面再涂一点儿。

正涂着呢,突然感觉他的腿好像动了一下,平儿动作一顿,偏头看向他的正脸,等了一会儿,看到他眉峰突然一抖,惊诧道:“焦焦,他好像快醒了!”

焦诗寒正给他涂另一边身子,闻言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是吗?那你等一下,我去叫赵大夫。”

焦诗寒敲敲车壁,前面赶车的赵二束马将马车慢慢停了下来,等停稳后,焦诗寒跳下马车,跑去最后一辆马车里叫正睡觉的赵大夫。

前面的沈文宣注意到后面的动静,也停了下来。

平儿盯着一点儿一点儿苏醒的人,嘴角弯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这个人害他挨打了,但他大度地不计较这点儿小事。

越闻睁开眼,首先感觉周身暖暖的,其次就是迷迷糊糊看到眼前有个人脸,不甚清晰,等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再次睁开时,就看到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双儿。

“......?”

越闻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四肢僵硬,连动一下都费劲,他还以为自己残了,低头一看,自己两条腿竟然光裸着。

“!!!!”

旁边这个小双儿一点儿避嫌的意思都没有,越闻还知道礼义廉耻,拧着眉用手蹭着被子,将两条腿盖住一点儿。

“你冷啊?那你等等,我先给你涂完。”

平儿在他腿上迅速抹掉自己手上的药膏,然后给他捂严实。

越闻震惊地瞪着他,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诶你这人,”平儿挠挠自己脑瓜,“我好心帮你这么多,你干嘛还瞪我?”

热脸贴冷屁股,平儿不高兴了,等赵大夫上了马车,就起身跳到焦焦怀里,不想再看到他。

马车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赵大夫给他把了一会儿脉,掀开被子看了几眼他的冻伤,药膏没涂到的地方又给他涂了涂:

“你也是命大,要不是昨天惊到了我们,你恐怕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闻言,越闻满脑混乱的头绪总算理出了一条线,心中的不安化解了一些。

是这些人救了他,而且他刚才好像错怪了那个小娃娃了。

越闻轻咳了一声,舔舔干涩的嘴唇,刚要开口道谢,马车门突然被打开。

沈文宣进来,坐在了另一边,满身寒气,冷得被子里的越闻一哆嗦。

“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营地里?”沈文宣单刀直入,直接开问,眼睛顺带瞥了他几眼。

他记得这个人,越闻看沈文宣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又偏头看了一眼赵大夫,同样有些印象,缓了几口气说道:

“你们是经常施饭的人,我就跟着了....咳咳......”

在前七八天遇到这些人的时候,第一次吃到像样的饭,他知道是这些人买下来施舍的,他在那个茶水棚待了两天,茶水棚的老板一次吃的都没给过,不可能突然那么大方。

果然,只要有他们在的茶水棚或者驿站,都会有食物分下来。

他一直跟着,两天总能吃到一顿饱的,不至于饿死。

赵大夫和沈文宣对视一眼,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合着这不是第一次跟着了,沿途已经蹭了好几回饭。

“我们这是走的小路,这你竟然能跟着?”赵大夫问道,看了一眼他瘦弱的身板,他们每天乘马车走的路可不短。

越闻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这时骗他们不是明智之举,老实答道:“沿途都有车印,何况是四辆车,下雪的时候更明显。”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智和毅力,不简单啊,而且能躲过狗剩的注意藏在马车底下,这小孩原先是干嘛的?

沈文宣打量着他,拿出那枚刻有“越”字的印章,问道:

“这是什么?你是越州人?”

越闻盯着那枚印章表情立即僵住,不顾身体的麻木,挣扎着坐起身去抢沈文宣手里的东西:

“还给我!”

沈文宣任由他拿走,惊叹归惊叹,但他这个小孩的兴趣并不浓厚,为了活命能做出什么事都情有可原,只是沉着脸警告道:

“你已经给我们添了麻烦,但好在没有产生威胁,所以现在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只不过我不是善人,等到了合适的地方,立马滚蛋。”

说完就下了马车。

越闻捏着印章坐在原地,盯着沈文宣的背影心思几经翻转。

赵大夫推着他躺下:“你现在不用担心,先好好养伤再说。”

“你们这是要去哪?”越闻问道。

赵大夫没有回答他,从针灸包里拿出几根针在火上烧,打算给他扎几针。

越闻抿紧唇,他的气息有些虚,刚才说着话都费着力气,但他此时头脑异常清醒,从越州一路到了这儿,见惯了路上的人情冷暖,即使是最亲近的奴才都能背后□□一刀,唯有利益触动人心。

这帮人能救自己一回,也许是他的机会。

“我对你们有用,你把刚才的人叫回来,我可以——”

“哎呀,你这娃娃能不能少说点儿话,不难受吗?等伤好了说一句感恩戴德比什么都管用。”赵大夫皱着眉给他扎穴位。

长这么可爱偏偏绷着脸装小大人,啧。

“这儿有感觉没?”

越闻:“......”

你上一秒不是还说不让我说话吗?!

“点头或者摇头!”

越闻深吸一口气,打算先按兵不动,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大夫继续扎,扎一下问一声。

马车再次启程,按现在的速度再过十天左右,就可以到达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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