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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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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焦急的时候,皇后的仪架突然停在长信宫口,赫皇后从步辇下来,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随意一瞥就是老狐狸的凌厉。

“哟,这不是宁家小侄吗?这么长时间还在宫里边陪着太后娘娘呢,可真是孝顺。”她道,踏进了长信宫门槛。

焦诗寒避无可避,躬身走到路侧向她恭敬跪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呵呵真乖,地上凉,快起来吧。”赫皇后虚扶着他的胳膊拉他起来,视线在他脸上的面具转了几下,又瞥向他身上穿得宫服,心思翻转,这从头到脚的行头哪样都内敛华贵,一看就是细心准备的,她还未见过太后对一个人这般上心,就是宁妃到这宫里头来也不是每日都能见到太后的,这人却在太后宫中住了一月有余了。

焦诗寒被她拉着胳膊不好挣开,只好顺势该扶她的胳膊,道:“娘娘,太后正在里面歇着,我陪您进去吧。”

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绿袖,绿袖会意先行几步小跑着离开了。

赫皇后笑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儿?”

“草民焦诗寒。”

“焦诗寒?”赫皇后将名字在口中缓慢地咀嚼了一圈,“这姓氏,原来你不是宁家人。”

焦诗寒:“家母与宁家渊源颇深,虽不姓宁,但也算宁家人。”

“是吗?”赫皇后小步小步地往里走,不长的道无形中被拉长了,“你可受了什么伤,为何总戴着面具?”

焦诗寒小心想着她的问题,回道:“小的时候不懂事被火钳子燎了一下,落下了疤,之后便一直戴着面具了。”

赫皇后眼眸一转,脚步停住:“本宫可能看看?你别紧张,本宫只是认识一个老太医,最擅长治这些烧伤、刀伤留下的疤,若严重本宫就带他来给你看看。”

焦诗寒看着她,眼眸略闪了闪,道:“不必,太后娘娘已经为我寻了太医,就不劳皇后费心了。”

赫皇后嘴唇微抿:“若本宫非要看呢?”

焦诗寒抬眸看了她一眼,沉下心恭敬道:“自然是可的,草民不介意这些,只是得先道一声‘告罪’,若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能原谅则个。”

说罢焦诗寒手指伸到脑后解下面具的绳子,银丝面具被拿开,露出左侧脸上一块不规整的红色斑块,突兀地像是贴上去的一样,连带左侧的眼睛都有些发肿。

天使和魔鬼的两张脸混合在一起,骇人也是真骇人。

赫皇后伸手轻轻摸了摸,手指勾勒了一下它的形状,突然拇指又用力一按,触感像真的一样,并未蹭下什么东西。

“你这张脸可真真可惜了,若没有灼伤,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赫皇后道,手指撩了一下他的额发,将其别到耳后,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刻意,手指贴着他耳后的皮肤和下颚线收了回来,脸上淡淡地笑着。

焦诗寒不自在地蹭了蹭耳朵,将面具重新戴上,扶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寝殿的方向走,这次他忍不住脚步快了些。

赫皇后感觉出来了,但她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摩挲着指腹,想着他刚才的反应真是好笑得很,被面具遮着的从不示人的疤痕按理说最是敏感,但她刚才碰的那般用力,已经到了冒犯的程度,这人的表情却一丝未变,好笑的是她只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后,他的反应倒是大,有趣。

若是连脸都不能露,那这人到底是谁呢?

等进了太后休息的寝宫,焦诗寒立刻放开了手,几步走到了太后的榻边伺候。

赫皇后看了一眼太后苍白的脸色,福身道:“听闻太后卧床不起,臣妾特意来看看,不知太后可好些了?”

太后被焦诗寒扶着半坐起身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这女人反应倒是快,这么早就找上门来了,害她今天得装病两回。

“本来是好些了,但不速之客太多,闹得我这心里烦的慌,现在头昏脑胀又有种想吐的感觉,皇后,你说本宫这是怎么了?”

赫皇后不理她这一套夹枪带棒的嘲讽,笑呵呵道:“臣妾哪懂这些,太后的病还是由太医看的好,臣妾可不敢乱说,只能为太后吃斋念佛几日,聊表心意。”

“正好,臣妾这次来就是为了求太后给些礼佛的经书,”赫皇后慢悠悠地走到殿内的书架跟前,好奇地打量,“太后读的经书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对这方面最是精通,可推荐些静心明神的给臣妾?”

太后透过她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隔室,那儿隐藏的门推开就是嘉清的念祠,巧合?太后沉咳了一声道:“本宫现在耳朵不好使,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你走近些。”

赫皇后忽的一笑:“不打紧,臣妾也只是随便说说,太后听不清就当听了一个笑话。”

焦诗寒用余光紧盯着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她越来越靠近隔室的时候——

“不过臣妾听说太后生病是因为宫里边阴气盛,可是因为长信宫的风水不好?这倒怪了,长信宫当初建的时候可是找高人特意选的位置,按理说出不了差错,难道是因为——”赫皇后忽的站定,身体诡异地一侧倒向严丝合缝的墙面,众人反应不及,“嘭”地一声,隔室的门开了。

赫皇后堪堪扶着门框站定,目光直直地看向里面正中的牌位,后面的话像消了音一样:“因为供奉着死得不明不白的长公主。”

“放肆!”太后挺起身怒吼道,手一把将已经激动站起来的焦诗寒拉回来,按在榻上不得动弹。

“这是在长信,不是你皇后的钟粹宫,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这里胡闹!来人,将皇后拉下去,跪在我长信宫阶前,没有本宫的准许,不准起来!”

赫皇后转过身跪在地上,脸上柔柔弱弱地焦急:“太后,臣妾刚才只是一时脚滑,不是故意的,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拉下去!”

桃红想要阻止,却被鸳鸯一巴掌扇开,强硬地架住皇后的胳膊,将人半拖半拽地拉到了殿外。

赫皇后这时是真怒了,一把扫开钳制她的宫女,恼怒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凌厉地看向殿内。

这事是她惹下来的,结果也是她已经想好的,赫皇后沉着一口气到底忍了下来,挺直了背跪在殿外:“太后的吩咐臣妾自然不敢不遵,臣妾就好好地跪在这里,直到太后气消了为止。”

桃红捂着被扇肿了的脸眼里含着泪光瞪向鸳鸯几人,心疼地看了自家娘娘一眼,让其他几人好好看护着娘娘,自己忙跑出长信宫去找皇上。

太后为长公主私设灵堂的事在宫中早有传闻,谁嘴闲的时候都会说上一嘴,连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提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赫皇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她在这儿跪不了多久,果然,皇上派来的进忠还未进宫门时,太后就扔给她几本经书让她罚抄了事。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赫皇后将经书收起来,温温婉婉地一叩首:“谢太后,臣妾定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偏过头片刻不想看见她:“滚。”

“是。”赫皇后抬起头,目光定在随太后一起进殿的焦诗寒身上,心情甚好地起身,这世上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桃红红着眼眶给皇后揉揉膝盖,心疼道:“娘娘,您没事吧?”

皇上也真是的,娘娘都被罚跪了,还只顾着宁妃,只派了个进忠来。

“本宫没事,”赫皇后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宫外走,“本宫好得很。”

她看得清清楚楚,念祠里面只有长公主一人的牌位,奇怪得很,爱女如命的太后娘娘怎么会不爱屋及乌,给长公主那一出生就不幸去了的婴孩也立了一个?

还是......那孩子根本没死。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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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宣回府时天色已晚,却意外看见比他还早一步的公公,王沐泽正在一侧作陪。

“哎哟,我们沈大人可总算回来了,”公公捏着嗓子欢喜道,总感觉声音比之进忠难听了不止一个档次,“恭喜沈大人,贺喜沈大人,咱们皇上特意从国库里选了几样外族进贡的宝贝,让洒家送来给大人把玩把玩。”

说着他凑近沈文宣声音小了些:“听说沈大人偏爱奇巧之术,所以皇上才选了这些东西,咱们皇上还是记着沈大人的。”

沈文宣打开箱子瞅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这皇帝就想这样打发他?当他是要饭的呢?几百万两都能把国库买下来,谁特么稀罕这些个破玩意儿。

“辛苦公公跑一趟,王管家,送客。”沈文宣道。

王沐泽:“是。”

“诶,不、不是——”公公感觉有几分不对劲儿,他来都来了,不给点儿赏钱吗!

等外院终于安静下来,沈文宣坐在厅堂里又打开了那幅画,手指在焦诗寒的小人上抚了抚,越看心尖上越柔,只是透过烛火的光他看到了些不一样的地方,画的背面似乎写着什么。

沈文宣举起画对着烛光看了半天,让人拿过来一只炭笔,在画的背面涂描,隐藏在画背面的东西显了出来,是一张林场的地图,最底部还写着“春猎”两个字。

春猎?沈文宣想了几息,目光转到那些赐品上面,他想赌一把。

沈文宣:“沐泽,去做两件事,其一,写封信寄给戈政卓,其二,我要见葛武成和张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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