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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十一个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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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面前的男人是玉微道君,又或者是任何一个在场的宗门男弟子,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过去。

但这是无臧道君,她不敢。

三陆九洲无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他在人界被奉为杀神,手下沾染鲜血无数,可止小儿夜啼,可令人闻风丧胆。

大家都怕无臧道君,宋鼎鼎也不例外。

她小心翼翼抬起眼,轻咬住他指间的荔枝,看着他的眼神中略带一丝不甘。

荔枝瓤厚而莹,咬下口去,甘甜的汁水在齿间四溅,味蕾溢满淡淡的清香。

他问道:“甜吗?”

宋鼎鼎点头:“还可……”

未说出口的话,被尽数吞没。皓齿细细啜咬着唇瓣,席卷到齿间每一处,汲取着甜美的津液。

宋鼎鼎怔愣着,像是丧失了五感,听不见声音,看不到眼前物,大脑直接宕机。

直到她逐渐恢复感官,却发现无臧道君早已离去,只是她眸前多了一条遮眼用的绫罗。

她的心跳错乱且急促,就像是在玫瑰庄园酒窖里的那一次,但感觉中又有几分不同。

对于裴名,并不是说讨厌,只是明知道他是女子,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感觉很别扭。

而无臧道君,则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他嗜血成性,亦正亦邪,又是原主的灭族仇人,这一个个标签叠加在一起,本该让她痛恨、反感有关他的一切。

可她就是讨厌不起来,甚至还觉得有一点刺激,像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宋鼎鼎越想越觉得心燥,她觉得自己太不争气,即便是母胎单身,也不该像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这能是一个新时代独立自强的女性,被强吻之后该有的态度?

不,这不应该。

下次再见到他,她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如果这个吻是交易内容的一部分,那她也就认了。

如果不是,那她希望他能一口气把交易内容说清楚明白,她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的处理一件事。

宋鼎鼎扯下眼前的绫罗,一抬头就看到了疾步走来的黎画:“阿鼎,那条瀑布可以恢复灵力!”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但说罢之后,他又倏忽愣住。

阿鼎没有神识,本就使不出灵力。在秘境之中,有没有灵力,对于她来说,似乎根本就不重要。

宋鼎鼎没注意到他的停顿,只是询问道:“具体是怎么个恢复法?”

黎画也说不大清楚,他没在瀑布下净身,只是听那些宗门弟子咋呼着自己恢复灵力了,过去查看时,发现他们身体里确实是多了一股灵脉。

那灵脉说不清道不明,摸着气血充沛,平稳有力,往来流利,似乎比以往的灵力还要强些。

黎画沉思片刻:“要不然,我过去试试。”

宋鼎鼎不赞同道:“秘境既然压制众人灵力,便没有中途恢复的道理,怕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她说这话时,陆轻尘正好随着玉微道君等人走过来,他顿住脚步,低嗤一声:“只会伶牙俐齿,装神弄鬼。”

陆轻尘厌极了宋鼎鼎,她几次三番挑拨他和顾朝雨的感情,今日又当众让他颜面扫地。

宋鼎鼎根本不明白,他从未生出过背叛顾朝雨的想法,但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总会觉得腻了,倦了。

席梦思上赶着投怀送抱,他没有拒绝,这是出于男人的本性。

他相信天底下的男人都禁不住诱惑,所谓的好男人,不过是暂时还没有出轨的机会。

他太了解顾朝雨了,他知道该怎么样让她心软,怎么求她原谅。

只要他咬死了他和席梦思什么事情都没有,顾朝雨到最后必定会向他妥协——她一向如此,即便吵闹的再厉害,妥协的人也永远是她。

更何况她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她也只能向他妥协。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家事,可让宋鼎鼎这么一闹,他这张脸简直要丢干净了。

现在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鄙夷和轻视,顾朝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陆轻尘眼底的怒火熊熊,宋鼎鼎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直接忽略掉了他的声音:“谨慎为好,师父你暂时先不要试了。”

“先观察两日,若是大家体内的灵力没问题,再前往瀑布恢复灵力也不迟。”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陆轻尘再也忍不下去,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道:“神算子,我邀你明日晌午在水莲榭比剑,你敢不敢?”

他这话说的极为轻蔑,宋鼎鼎是黎画的亲传弟子,那日更是在角斗场里以春生花絮的剑法,一举杀死了变种兽。

而陆轻尘乃喷子宗首席弟子,最擅长的并非剑法,却能说出这番挑衅之言,摆明了是不将宋鼎鼎放在眼里。

宋鼎鼎刚要说话,却被黎画拦住,他对着她摇了摇头。

陆轻尘出身丹修世家,虽然拜入喷子宗,但在那之前,他曾是修仙界顶尖的剑修。

当初黎画还与他交过手,后来陆轻尘不愿与家族安排的女子联姻,负气之下,故意拜入了名声最不堪的喷子宗。

即便如此,陆轻尘也没有停止过修剑,他手上的茧子足以说明一切。

陆轻尘摆明了就是欺负人,他虽然不知道宋鼎鼎没有神识,却看出了她短时间内不会去碰那恢复灵力的瀑布水。

有灵力和没灵力的修士,便是天壤之别,即便她修仙天赋极佳,在没找回神识之前,她也不一定能打过陆轻尘。

而陆轻尘因为今日丢了颜面,届时借着刀剑无眼的借口,必定会对宋鼎鼎下死手。

“怎么,你是不敢应战吗?”

“原来,九洲第一剑仙的徒弟……”陆轻尘见她不说话,笑吟吟从齿间吐出几字:“不过如此。”

宋鼎鼎到底是被陆轻尘这幅无耻的嘴脸激怒了,刚才为何不敢找她麻烦,却在恢复灵力后多次出言挑衅?

不过就是认为有了灵脉加持,便想给自己找回场子,以此弥补清晨丢掉的颜面?

她要是不应战,他便有了脸,到时四处宣扬他以剑为邀,而黎画的亲传徒弟却怂到不敢应战。

她要是应战,即便陆轻尘有灵力,赢输的几率面也是各占一半。

“陆公子真是说笑,我有何不敢应战?”宋鼎鼎冷笑一声,慢声细语道:“我只是怕你的血,脏了我的剑。”

陆轻尘脸色一变:“你!你——”

“怎么,陆公子这是害怕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宋鼎鼎笑容讥诮:“若是害怕打不过我,你便多泡一泡瀑布水。再不够,那就喝上两口瀑布水压压惊,看你体内灵脉能不能分个叉,劈个腿。”

她特意咬重了‘劈个腿’三个字,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禁不住笑出了声。

陆轻尘拂袖离去,只扔下一句狠话:“你尽管逞口舌之快,我明日便打得你跪地求饶!”

主角都走了,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去,玉微道君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方才言之有理,但实在不该与陆轻尘起争执。”

他上次探过她的识海,自然也知晓她没有神识的事情,而陆轻尘在入喷子宗前,曾是骊山剑法最高超的剑修。

宋鼎鼎对上陆轻尘,根本毫无胜算。

“多谢玉微道君关怀,不过道君还是抓紧时间管管他们。管家说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庄主和夫人便不再见客。”她好心的提醒道。

玉微道君一听这话,连忙命人催促男弟子们更衣离开。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浴场里便空荡起来,黎画看着宋鼎鼎:“你太冲动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后悔了?我现在跟他去说,还来得及……”

宋鼎鼎打断黎画:“陆轻尘说的是九洲第一剑仙的徒弟不过如此,却是指桑骂槐,暗喻师父你也不过如此。”

“但是他根本不配和师父相比,他没有剑心,否则就不会因为负气而放弃修剑,进入喷子宗。”

“而师父你出身寒门,幼年父母双亡,带着年幼的妹妹跟野狗抢食,被师祖怜悯收入门下。”

“从九岁到二十三岁,整整十四年寒暑冬来,即便满身伤痕,练到手掌血肉模糊,也从未放弃过修剑……”

宋鼎鼎记得很清楚,关于书中黎画的一点一滴。

而陆轻尘这种依靠家族势力,和灵丹妙药砸出来的修为剑术,根本不配和靠着血泪汗水,厚积薄发成为九洲第一剑仙的黎画相提并论。

黎画怔愣着,目光微微滞泄。

他就说以她沉稳的性子,不该这般轻易被陆轻尘激怒才是。

原来她早知道陆轻尘会用剑,她就是想为他出口气,不愿他被陆轻尘踩低了去,才会应下对战。

黎画嘴角扬了扬,又很快回归了原处,他过去的那点事迹,都是同门师兄弟美化过后,宣扬出去的。

其实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坚定,他有很多次因为太过痛苦而想过放弃,只是看到黎枝营养不良的瘦弱身体,再苦再难也挨过来了。

他所谓的剑心,不过是想带黎枝过上富裕的生活,不再忍饥挨饿,不再受人白眼。

当他迷失自我,而黎枝也离他远去后,他便再没了拿起玉阙剑的勇气。

说到底,他又能比陆轻尘好多少?

黎画扯了扯嘴角,眸光晦涩:“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做,你换好衣服便先走,我今日就不去了。”

说罢,他不等宋鼎鼎回应,便匆匆离开了浴场。

宋鼎鼎看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下,拿起手里的月色绫衣,麻利的更换了起来。

待她走出浴场时,刚好掐在管家所说的半个小时之前,管家率着沐浴更衣过后的众人,朝着正前方的中式建筑中走去。

巧的是,庄主正陪着夫人在园子里修剪花草,他们一走进长廊,便看到了身着黑色贵族服饰,手持金色权杖的神秘庄主。

他侧脸的皮肤苍白,金褐色的头发微卷,血色的瞳孔和露出的尖牙,无一不彰显着他吸血鬼的身份。

宋鼎鼎这一路以来,见过八十多岁耋耄之年,手拿□□步.枪扫射的女皇,见过睡美人,白雪公主,美女与野兽,甚至种出了七个葫芦娃。

现在的她,像是在大润发杀过十年的鱼,她的心早就跟她的刀一样冷了。

就算此时此刻蹦出来一个孙悟空,她都不会觉得惊讶,更何况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吸血鬼?

就在她面带微笑,想要上前与庄主交涉时,庄主夫人转过了头。

在看清楚夫人的脸后,宋鼎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这个清平山庄的庄主夫人,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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