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十八章 那年秋(1 / 2)

加入书签

“那年素秋的黄昏,是楚倬王十五年。昼短夜长,时常有冷风袭身。日暮的人要添件薄衣,才舒适。

“深感买卖难做,缺乏本钱。我一直在云梦泽的各城县中靠当街售卖炒栗子来生存。也从麻城进栗子到云梦泽售卖给一些小商户。我做的这个是小本积蓄,一直是省吃俭用的。我一日只吃两餐,晚上也只靠,在城外山里挖来的一点点野菜来充饥。我心底里一直有个想法,想着去吴国、齐国进货丝绢到中北国去贩卖。不过这也只能等我有了本钱后才能实现。我还想把东西卖到秦国赵国去呢?在吴齐安家后再把母亲接过来。

“因为我发现地衣绿藻可以染色布料,只要放点硝水什的。染出来的布就不那么轻易掉色。(有记载苔藓染色撒上尿液,染出的紫色布料可以很长时间不掉色,事实上公彰扬觉得很可能是尿液里氨、磷等化学元素的原因。)

“我是逃跑出来的佃户,耕作的哪十几亩田。这几年因为收成欠收,家里已经无法纳粮了。多要被地主爷给到官府去编户为奴了。”

“收多少税?”公彰扬问道。

“户主家是四成,有些是五成,官府收四成。自余两到三成。”

……

“当时是,就那样将就着过了三年。欠户主和封主家的种子钱已经累积到了,我纳十年的税,都还不清了。老父和已夭折的俩个兄长,多早早地就离了我们而去,不然还可以半饥饱的过着日子……唉,他们是过够了这个水生火热的日子才去的。

“家里只有我和老母亲俩人,现在多要被纳入地主家为奴籍了。

“我还记得我母亲送我离家,走的时候,哪含泪不舍又是辛酸表情的画面。我……

“我自感离乡出走前后已有三年,虽不能衣锦还乡。包袱里只一件洗濯过多次的绛纱袍,也不至是讨饭模样。还有几吊钱……

“为何要离开云梦泽,因为有个商户人家。因为经营问题,还欠着我几次钱没付。讨得次数多了,他就威胁我要报官,说我没户籍。时常还有泼皮来寻我闹事,总要抓几大把栗子才走。我也不敢声张……

“我离家出来后,有次遇到了一同乡的陆阿四。他告诉我说,我母亲是在户主家当浣衣婆,有时也帮着丫鬟们倒尿壶。偶尔手脚慢,会呵斥她。当我听到说;我母亲在冬天里洗衣,经常是双手冻疮的像一个红血包子时……我的心里在滴血。她睡的杂房又臭又冷,经常是裹着单薄的麻布瑟瑟发抖整夜而不能入眠……还时常念叨我的名字,总向来往的人打听我。我……听到此后,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哭了。我只要一个人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这里,我母亲洗衣的画面……我,我就会忍不住的哭……我记得我有次太疲劳睡过去了,醒来后发现我的干草枕多已湿透了半边。也许,没有过惨痛辛酸经历的人是不会吝惜金钱的。我要说没有在深夜里痛哭过而立誓的人是不成熟的。我自感我是贫贱命,不要去做富贵有钱老爷的梦……我打理掉了我的装什,全卖了,包袱里只一件衣服,一包两重的碎金疙瘩就是半个金饼,还有几块干饼。

“我有次听到陆阿四说我母亲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可能会时日不多了……我只要想到这……我,我就再也无法按捺住我的内心了。我要回去跪在地主老爷的面前,抱着他的腿。我要把这半个金饼给他,还有这件绛纱袍……只要不让我母亲在冬天里洗衣就好……我要一辈子慢慢还清他的恩德,只要我母亲能好过一点就可……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烧水洗,山是他们官府和户主、封主们的。寻常也只许上山捡一小些柴而已,每年冬天的大户人家里多要烧掉几屋子的木柴和木炭。轮不到给下人奴隶们烧暖的……

“我回到楚泽乡的时候,我看着这绿荫肥丰的稻苗子们。我知道这个秋,会有丰收的。没有那么多老家贼鸟儿和蝗虫蟊虫来吃秧苗子,稻谷就会丰盛许多。我就还可以向户主租赁着田来耕作,不求多少,只要能有半饱即可。我母亲也可以帮着户主家做些丫鬟活,只要不在冬天里洗衣就好……烧热水洗也可以。我阿娘也才五十几的,只是看上去有点像七老八十而已。身体只要康复了,干插秧、割稻谷、晒打稻谷等活也是不在话下。

“晚了,我在天黑时才到的城门口。城门已经关了。没有想到吧!我们这个下三滥穷得穿不起什么'衣服'的乡下集镇也是有城门的。还有哨兵站岗,哪几尺高的城墙还想防什么土匪山贼?可,就是有,破城墙也有两三米高,我想爬进去,我一刻也不能等了。只想快点见到我阿娘,再跪在地主老爷面前。求他。

“守城将军大哥,能让我进城吗?”

“俩兵照着火把让我走近一些好打量我。

“你可是沈有粮的弟弟,沈有金?”

“正是,兄台大哥我此刻是只想进城,能快去看望一下我母亲。听闻她病了,我心如刀绞。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听闻哪个老妇还一直咳嗽不止,你家王老爷大发善心把她送回了家。我见她也是怪可怜的,今日通融你一下。你的随身包什要让我们搜查一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