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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争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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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宣站在陌生的院子里抬头望着沉沉夜幕,此处所见之景与西坊并无不同。星月依旧朗明,未多未少,似乎仍是过往的模样,他看不出哪个正在坠落、哪个正在升起。

一夜相安无事,翌日直到下午,容宣才似乎想起尚有一恩未谢,遂让容恒与墨蒙准备车马,随他一同进宫谢恩。

墨蒙感觉这谢恩的架势有些奇怪,那人未着官服,反而穿了一身玄底金纹的衣裳。容恒手里捧着两卷帛书,一卷深绿银花,一卷玄底金纹,沉默着跟在容宣身后。见主仆二人俱是一脸沉静严肃,墨蒙只当是东原规矩如此,便未敢多问,直到三人驾车畅通无阻地驶入宫中,来到路寝之前,他才察觉有些许诡异,但此时已身处宫闱,不容他多嘴,只得安静跟在容宣身后见机行事。

姜妲对容宣的贸然前来有些诧异,“文陵君进宫为何无人通禀?”

“小臣特来拜谢大王赐宅之恩。”容宣口中说着拜谢,却并未身体力行,依旧站得笔直。

姜妲置笔,抬首看着容宣,“既是拜谢,文陵君何以不跪?”

容宣笑了笑,“大王贵人多忘事,许是忘了小臣身体孱弱,精力支绌。”

姜妲顿时冷笑,“但寡人瞧着文陵君这通身的气派可并不孱弱,仿佛随时要逼宫夺权。”

容宣并未同往常一般,只因姜妲一两句真假难辨的玩笑话便跪地辩驳,反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大王果然一如既往,视权势如己命。也是,王权霸业谁人不爱,大王说是也不是?”

“是与不是皆非文陵君能够关心的,这东原毕竟还是寡人的东原,文陵君管得宽了。”姜妲脸色一冷,斥道,”文陵君若无事便退下罢,以后未有传召不得入宫。于你而言,还是安分守己些好。”

“难道小臣这些年还不够安分守己吗?”容宣自觉为人臣子已做到了十分,不知姜妲还有哪里不满意,“小臣若不安分,大王以为,今日诸侯来王的江南霸主还会是大王吗?”

姜妲闻言反而笑了,“你果然豺狐之心。”

“是,小臣是豺狐之心。”容宣笑着承认,丝毫不感到愧疚,“小臣亦全然为了东原着想,大好江山不入我彀中岂不可惜?不知大王是否愿意满足小臣的一片赤诚之心?”

“文陵君以为,没有你,寡人这宏图霸业便施展不得了?”姜妲走下台阶,站在容宣面前打量着他,这个人今日在她眼里竟有些陌生,“你未免高看了自己,没有你,寡人照样连燕拒赵、吞并西夷,文陵君以为你为寡人付出了多少?不过以区区条令讨得先王欢心,又仗着美貌讨得寡人欢心,如此方得文陵之号,当真以为自己功与天齐了不成?功高震主一说还轮不到你,竟也敢在寡人面前嚣张!寡人能赐予你便也能拿回来,你明白吗?”

“小臣从未自觉功与天齐,更没有功高震主,毕竟……”容宣将那卷深绿的帛书放入姜妲手中,“小臣从未将大王当过正主。”

姜妲打开帛书,神色一愣,俄而恍然大悟,嘲笑道,“怪道文陵君如此嚣张,原是亡国公子出身。只可惜,秦国早在十多年前便已是东原铁蹄下的尘埃,文陵君该不会以为得罪了寡人,却仍有母国可以庇佑罢?”

她扬了扬手里的帛书,犹如抓住了容宣的命脉一般嚣张,“文陵君果然艺高人胆大,竟敢将先王诛杀的诏令亲手送到寡人手里,难不成以为寡人当真不敢杀你?还是说,文陵君欲以此讨好寡人?”

有无诏令都不会改变她想杀容宣的心意,姜妲将诏令扔还给容宣,坐回案后俯视着他,眼中甚至带了一丝怜悯。

容宣却不肯再留此诏令,便将帛书递到了菁菁手里,“大王不妨先猜上一猜,此物原先在谁人手中。”

“想必是丞相他老人家。”姜妲甚是准确地揪出了“内鬼”,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自嘲,“文陵君还真是手眼通天,竟能策反先王陛前的股肱老臣。”

“怎能算是策反,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君而侍。”

姜妲一瞬间笑得不能自已,“你秦国连自己的国土臣民都保不住,你算得甚良君,又值得甚良臣?”

“小臣尚未坐得秦王之位,大王又如何知晓算不算呢?”容宣将那卷玄底金纹的帛书呈至姜妲案头,执笔沾好笔墨交给姜妲,“大王请。”

姜妲未接笔,翻开帛书扫了一眼,当即嗤笑出声,“你竟想要寡人让位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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