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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富贵险中求的滋味如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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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青桃曾和傅莹珠说过自个儿的事。

说是自小在乡下长大, 当成男孩子养的。力气大,要干粗活。

青桃自小上树摸鸟蛋,下河摸小鱼, 用弹弓打麻雀的事情也没少干,准头自然是好的。这一点,从青桃曾给傅莹珠打下小鸟, 要给她尝尝鲜的事情中,知道一二。

青桃要上, 傅莹珠由她去了, 对结果倒是浑然不在意。郡主赢,或者宸王输,都不是紧要的。

谁还能来威胁一个即将下别庄的人呢?

京城里的王孙贵胄们, 自怕连乡下的路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当然不会把心思放在小人物身上。

别人都担心会令宸王不悦, 或者惹郡主不快,傅莹珠都是无所畏惧。

傅莹珠坦然,青桃成竹在胸, 有人却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别的贵女们不认识青桃是谁的丫鬟, 可傅明珠却熟得不能再熟。

青桃一跃入到她的视线,她立刻有些心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怎么是这个憨货?

去江南之前,青桃就在傅莹珠的授意下, 给她捣了不少乱,也是因为这个认死理、根本不收人好处不被人收买的丫鬟存在, 她娘亲和她想彻底除掉傅莹珠才会变得如此艰难。

青桃别的不行,就是能打, 一个壮汉都打不过她。

有些时候,陈氏不是没想过用强的,直接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傅莹珠归西去,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青桃一横在那里,就如同横在阎王殿的一道门槛,让傅莹珠始终跨不进去。为此,陈氏和傅明珠暗地里不知咒了青桃多少回,偏偏拿这个丫头毫无办法。

今日,青桃竟然又跳出来坏她好事?

八成又是傅莹珠授意的。

傅莹珠就是见不得她好,非要和她作对,吃的也好,用的也好,家里也好,外头也好,只要是能让她不快乐的事情,傅莹珠就要去做。

傅莹珠就非得要把她最后能与丹宁郡主交好的机会给斩了!

傅明珠简直气到发疯,简直要维持不住作为大家闺秀的端庄仪容。

只是傅明珠气不气,对丹宁郡主来说,并不重要,她也不在意。她只想找到一个投壶的高手,找回自己的面子,自然是站出来的人越多越好。

见青桃站出来,丹宁郡主问傅莹珠:“你这丫鬟投壶如何?”

傅莹珠心知青桃是个手法稳力气大的,但也知道给人期待值太高若是达不到会更失望的道理,话不能说得太满,免得失策下不来台。

傅莹珠只笑着答话道:“待会儿你一看便知。”

丹宁郡主“嗯”了一声,又将目光投向了傅明珠,“傅二姑娘,你们二人,谁去?”

投壶这种活动,是贵女集会时常有的消遣,也是难得能出风头的好时候,傅明珠可谓个中好手,每回哪家宴会上要是有投壶的游戏,定少不了她赢得满堂喝彩的身影。

别人害怕输了惹郡主不快,傅明珠自然也怕。可她对自己的准头和技术有十足的信心,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和郡主搞好关系,傅明珠只能拼了。

只是她胸有成竹,哪想到半路杀出了青桃这个程咬金,要来抢一抢她的风头。

傅明珠气愤不已,可想着陈氏的教导,很快镇定下来,想出了新的对策。

傅莹珠想抢她的风头,那也得拿出真本事来。投壶都是贵女间的游戏,做丫鬟的哪有什么机会接触,更别说能玩得好了。

也罢,既然傅莹珠如此认不清自己的本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派个粗俗的丫头来,就想压她一头,那就让她尝尝厉害,摔摔跟头。

“郡主,让她先去吧。”傅明珠温柔体贴地说道:“青桃是我姐姐的丫鬟,代表的是姐姐,我这个做妹妹,当然得让着才是道理,哪里有抢在姐姐前头的呢?”

一番话说得体贴温柔,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拒绝。

“好。”听傅明珠这样说,丹宁郡主的视线便落在了青桃身上,“就由你代我前去。”

青桃猛地点头。

不过是去投壶,她离开的背影硬是有着上战场般的架势。

对青桃来说,可不是上战场吗?

她这可是要为她家姑娘打江山去了啊。

傅明珠看向青桃的背影,对自己的安排隐隐得意。

宸王可谓人中龙凤,本事定然不低,青桃想为郡主争来面子,可不容易。

让青桃先上,可谓一箭双雕,一来,显示出她的善良大度、不争不抢的节操,二来,等青桃失败了灰溜溜地回来,她再去救场。

到时候不仅傅莹珠丢了脸,青桃的没本事还能衬托随后上场的她,如此以来,丹宁郡主定然会对她异常感激,她又能像往常那样出尽风头。

何止一箭双雕,简直一举多得。

傅明珠只觉堵在心口的一口浊气散开了,心情明朗许多,就等着青桃灰溜溜地回来,她再动身上前了。

姐姐啊姐姐,今日就让你明白,蠢人自作聪明,是要付出代价的!

安放哨壶的地方在一处宽敞的空地,两边都是回廊,四下人迹罕至,只有宸王与丹宁郡主两边各自派来计数的嬷嬷作为公证人,正在投壶用的哨壶旁边站着等候。

她们身后,站着两边派来比赛的人。

一个便是青桃,另一个则是宸王派出来的小太监。

比赛场地搞得如此清冷,是因为丹宁郡主放话出来,要隔空比试,不与宸王见面。因此,观战的地方,还围上了纱帐,影影绰绰,瞧不清楚对方的样子。

宸王虽不明所以,但也从了,乖乖听话,规矩全按丹宁郡主说的来。

计数的嬷嬷来宣布这场比试的规矩,宸王与丹宁郡主两边,每人各投出去五支无镞之矢,多者胜。

若是投的数量一样多,哪便看谁投得漂亮。

至于如何评判谁投得更漂亮,那要听那人投壶时,外面的呼声是否更响。

嬷嬷每人发了五只箭矢,做好标记。

眼瞧着就要开始了,一直佯装镇定的丹宁郡主终是忍不住紧张了,低头对傅莹珠悄声说道:“你这丫鬟,准头到底如何?堂哥身边的那个小太监我见过,从小跟着堂哥伺候的。投壶御射都学过,挺厉害的。”

傅莹珠纠结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评价青桃的技术,便委婉的说道:“我只曾经见过青桃一口气射下两只小鸟。”

她比了两根手指:“真,一箭双雕。”

一听,丹宁郡主就放心了,瞬间洋洋得意起来,轻哼了一声。

不管如何,反正青桃这一箭双雕比自己都厉害。倘若青桃不行,她自己也不行,也就不瞎操心了。

小太监与青桃抽了签,定了先后顺序,结果出来了,是由小太监先行投壶。

这小太监倒也不是个吃素的,上来就投中了四支,只最后一支歪了一点,没能射进壶中。末箭未中,美中不足。

末了,小太监还轻轻叹了口气,看眼青桃,用细细的嗓子叹气道:“姑娘请吧。”

他倒淡定,没能全中也不慌,一点也没有差事办砸的焦虑感。

与贵女们这边担心比赛输掉,惹得郡主不快比起来,宸王那边可就自在多了,只当玩乐,不当回事。

毕竟宸王已经赢了丹宁郡主太多次,输那么几回也不痛不痒,特别是输在今天,也只当逗寿星开心了,没人会说他本事不济,只会更觉他高风亮节。

更何况,末箭未中,已经是相当厉害了。小太监甚少失手,平日里,都是三箭保底,准头十分厉害。

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赢面还真不大。

青桃此时少了几分平时的乍乍乎乎,只淡定点点头,然后深呼吸,站好。

只要是姑娘交代的事情,她都会用尽全力去做,决不掉以轻心。

她不着急投,反而是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青桃凝神静思时,观战的人也是心神不宁,尤其是非常自觉地等着青桃失手、候补上场的傅明珠。

小太监能连中四箭,确实相当厉害了,就连祈祷青桃失手,等着去救场的傅明珠都感觉到了压力。

中了四箭,想赢小太监,便只能全壶,一箭都不能歪。可是一连五支全中,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连傅明珠自己,都不是能有十足的把握的……

正这样想着,场上,青桃已经嗖嗖嗖地连中三支。她忽的停下片刻,揉了揉手腕,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只见她手腕一抖,动作极快,手中的箭矢脱手而出,顺着一道弧线投掷出去。

只听“锃”的一声,传来投壶底部被击中的沉闷之声。

青桃又中了一支。

四支了。

傅明珠的心霎时一沉。

对面那小厮也抹了把汗,青桃一副骄傲求表扬的表情,看向傅莹珠与丹宁郡主这边。

“郡主,你要不要瞧点新鲜花样?”

丹宁郡主此时已经乐疯了,简直忘乎所以,眼见胜利在望,最差不过平手,立即配合道:“要!给我赢得漂亮点,给他们好看!”

话音刚落,就见青桃转回头去,迅速甩开手臂,将手中最后那支箭投了出去。

只见那箭势如破竹,仿佛流行坠地,没入壶中,在触及壶底那一刻,迅速反跃出来,接触到地面后往上弹起,再度没入壶中,停住了。

一次投掷,两次入壶,这才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这叫“骁箭”。

“全壶!”在一旁计数的老嬷嬷扬声向丹宁郡主道贺,“丹宁郡主胜。”

一场定胜负,青桃赢了,傅明珠自然失去出场的机会。

“好!好!”丹宁郡主大喜过望,忍不住拍起了手,“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不管是看谁投中得多,还是看谁投得漂亮,都是她这边更胜一筹啊。

丹宁郡主笑容舒畅极了。

宸王那边则是有些沉默压抑,什么动静听不出来。只不过,不难猜,输了比赛,心情想必不会太好。

丹宁郡主才不管呢,她喜上眉梢,对贴身丫鬟说道:“去告诉宸王,是本郡主派出去的人赢过了他的小厮,他要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欠我一个请求。”

丹宁郡主又拉住傅莹珠的手,“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她没想到,傅莹珠身边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丫鬟,竟然如此有本事。

平时不喜形于色的傅莹珠面上也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青桃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然,也不能护着她走到今日。

“刚才那一手,是叫骁箭吧,耍得可真叫一个漂亮,我只听人说过,可却是头一次见,听说京城里没几个人能做到,真厉害。”丹宁郡主夸赞完,又叫了一个丫鬟过来,嘱咐了两句。

片刻后,那丫鬟带着百两白银回来了。

丹宁郡主将这百两白银赏赐给了青桃:“有功必赏,你替本郡主赢下这场比赛,挣回来脸面,这是你应得的。”

青桃笑着接过,谢了赏,将沉甸甸的银两抱在怀里,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喜滋滋抱着银子来到傅莹珠跟前,满脸写着:你快夸我,快夸我。

想她总是被姑娘说蠢笨如猪,如今可算给姑娘长脸了,青桃打从心底开心。

傅莹珠也没让她失望,在外面好好地将她夸了一通,其他贵女们趁势也跟着插话,给足了面子,一时间热闹非凡。

只是……

热闹是其他人的,是傅莹珠的,是青桃的,傅明珠什么都没有。

傅明珠并未上前,掺和这热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恶狠狠瞪着亭子里欢欣鼓舞的那群人,委屈得简直要落泪。

她打得一手好算盘,等的是青桃败了,她再找机会帮丹宁郡主扳回一城,哪想到傅莹珠身边这个空有力气没有脑子、看起来傻大粗一个的丫鬟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在身上。

那一手骁箭,她在画册上见过,却没见人使出来过。

又失策了。

都说马失前蹄偶尔有之,今天傅明珠这匹马已经不知道失了多少次前蹄,她感觉自己快要摔废了。

这个生辰宴,她再也待不下去,随意派发丫鬟去找丹宁郡主告辞,提前找借口立场。此时的丹宁郡主还沉浸在喜悦中,自然对她这个无关人士打不起什么兴趣,闻言问也不问,直接让她走了。

傅明珠走得静悄悄又急切切,连陈氏也不等了,自个儿让马夫驱车,在车上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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