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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面子工程做得还不够好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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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休书?”

汀兰院, 陈氏拿着傅堂容递给她的这一张薄薄的纸张,看着上面那大大的“休书”两字,呢喃了许久, 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卧榻多日,身子早就一日不入一日,到了今日, 病至深处,一双眼睛深陷下去, 整副面容瞧上去少了人的生气, 容姿憔悴,眼窝深深,甚至有些像骷髅的眼睛。

再加上她那惊恐的神态, 让此刻的她显得十分难看且瘆人。

傅堂容双手背在身后, 不愿再看她凄惨的脸色, 反倒是有些尴尬地别过脑袋去,叹了一口气:“诶,你我夫妻缘尽于此, 日后,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要走, 步伐急促,仿佛这汀兰院是什么狼窟虎穴一样。

傅堂容都送上门来了,陈氏哪肯让他走?当下从床上扑腾起来,一把拽住傅堂容的袖子, 谁也想不到,看上去如此瘦小的陈氏, 爆发起来,竟然有如此力气。

她手腕上青筋暴起, 抓住傅堂容的袖子的动作又快又狠,将傅堂容拽得猛一趔趄,正往外走着的身形一顿,差点扑倒在地。

这一扑,陈氏的指甲扎进了傅堂容胳膊的肉里,甚至自己都觉得疼了,可她也丝毫不松开,而傅堂容更是疼得面色大变,表情霎时变得有些扭曲。

剧痛之下,他也顾不上什么夫妻情分了,回过头去,狠狠将陈氏推开:“你这是干什么?!”

陈氏踉跄倒地,眼中含泪,控诉地抬起血红的眼睛,瞪着傅堂容:“我干什么?你写休书的时候在想什么?你竟然是如此薄情狠心之人吗……”

傅堂容板起脸,神情肃重地说道:“你我已不是夫妻,不要再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了!”

“不是夫妻了……”

陈氏重复着他的话,喃喃了两声,狂笑道:“哈哈哈哈,你我这么多年的情意,结果你说,这就不是夫妻了。”

“你甚至……甚至都不和我说一声,就给我一封休书?!就说要断了你我的夫妻情分?”

陈氏的目光露出一种近乎哀凉的狠色,面上神情疯魔起来,笑得有些癫狂,紧接着,语气恶狠狠地痛骂道:“傅堂容!这封休书,我不认,不收!你凭什么休我?凭什么?!”

“我要去官府告你,我没犯什么过错,你凭什么休我!”陈氏狠狠揪着傅堂容的手臂,恨不得揪下来一块肉来才好,也让他尝一尝她此刻到底疼成什么样。

她踉踉跄跄爬起来,想梳妆,想打扮,想要去官府,状告一下这个薄情寡义,不讲道理情面的臭男人,可是,病了那么久的身子实在是太孱弱了,只是走了几步,陈氏就狠狠摔在地面上,像一尾被厨子的大刀摁在砧板上的鱼,用尽力气,仍然翻腾不得。

陈氏索性放弃挣扎,伏在地上,想要骂几句话,却狠狠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的,只得再度用双手死死抓紧了傅堂容,生怕傅堂容真就这么走了。

此时,傅堂容寻隙将自己的手从她那用力发狠的指甲底下解救出来,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道道红痕,恶声道:“够了,你别装了!这儿又没有外人,你装给谁看呢?”

刚才那冷冰冰的几句话,就已经算是傅堂容他念着多年的情分,对陈氏难得的温存和情面了。

休掉与自己同榻多年的妻子,傅堂容当然觉得尴尬,怕陈氏控诉他无能。可此时陈氏发疯,没了往日贤良懂事的模样,反倒像是个不讲理的泼妇,陈氏这幅模样,很快将傅堂容面对她时的那点怜悯与自责消耗得涓滴不剩。

傅堂容也开始不客气起来:“既然你说你没犯什么错,好,今天我就好好和你掰扯掰扯,看看你都犯了哪些弥天大错!”

陈氏不看休书,傅堂容自个儿倒是捡起来,展开,一字一字,缓缓读起来。

“……今欲休妻。吾妻陈氏,其错有四。”

“其一,多年无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傅堂容顿了一下,冷冰冰的眼睛直视着陈氏,“多年无子,是你无能。既然你无能,不能为侯府添丁,开枝散叶,就没必要霸着这个位置不放了啊。”

这话简直如同一把刀子往陈氏的心上插,当初她在嫁给傅堂容之前,意外怀上了他的孩子,为了清白的名声,迫不得已,找甘郎中拿了堕胎的草药,亲手杀掉了自己第一个孩子。

而她也就此落下病根,伺候难以受孕,连能有傅明珠,都是多方调理下的结果。

可她在身怀傅明珠的时候,期间几次胎气不稳,为了顺顺当当地将孩子生下来,又吃了不少药。

待等到将傅明珠生下,她的身体已成了强弩之末,即使经常吃着草药调理着,也再也没能怀上孩子,甘郎中告诉她说,她的身子早就坏了,这辈子恐怕就傅明珠一个孩子了。

可这是她的错吗?这分明是傅堂容的错!

还不是傅堂容没本事,安置不好家中的原配,才让她迫不得已,剑走偏锋,在堕掉第一个孩子时伤了身子!

傅堂容却无视着陈氏眼中的哀色,冷漠无情地继续念道:“其二,嫉妒成性,毫无容人之度,许多年来,不肯点头让妾室进门,导致我侯府人丁稀少,你让我有何颜面,去面对我傅家的列祖列宗?”

“其三,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你既已嫁为人妇,就该知道要和外男保持距离。可是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情?和甘贯轩白日成奸,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个现行,我嫌丢脸!”

说到这里,傅堂容停下来,深深的吸一口气,显然是气得狠了,面上一片青紫,分外难看。

陈氏深深一愣。

其他几桩罪名她可以认,可与甘郎中白日成奸……

“你血口喷人!”

然而这还不算完,傅堂容根本不理陈氏的控诉,继续数落第四条。

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导致陈氏直接被休的一条,其他的,不过添头而已。

“其四,贪心不足蛇吞象,妄想侵吞不属于自己的财物,贪赃枉法,给傅家,给家族蒙羞!”

“如今周家已经把事情告上官府,你私卖光茹铺子的丑事已经昭告天下,我自然没本事替你善后,你好自为之!”

傅堂容不留情面,把陈氏不愿意面对的那些事情,全部摆在台面上说。把她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刺得更痛、更彻底。

陈氏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想哭哭不出来,傅堂容压在她身上的一条条数落叠加在一起,压得她头疼欲裂,最终反而使得她大笑:“傅堂容啊傅堂容,你早就想休了我吧?你在这儿找什么借口呢?你早就不满我,早就嫌弃我!向来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你是不是早就找好别的人了?”

“可是、你……可是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说到后边,陈氏的尾音颤抖,有种杜鹃泣血的哀戚,声线颤颤,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看在我们的女儿明珠,看在我和你多年夫妻的份上,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啊!”

“成亲时,你说要与我共白首,你说要与我同榻眠,难不成,这些都是你骗我的吗?你都忘了吗?”

陈氏哭着,语气哀戚委屈,想让傅堂容对她多几分怜悯,好收回成命。

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再给她致命一击。若是侯府都不护着她,那这回的事会怎样收场……陈氏不敢想。

这回,她是真的摊上事了!

“不就是五千两吗?砸锅卖铁侯府还拿不出来吗?这明明是甘贯轩的错,是他敲诈勒索在先,我有什么过错?什么红杏出墙,统统都没有的!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我毁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也会毁了我们的明珠的!”

明明还没有走到绝路,明明还没有!

陈氏不甘心,一声声地质问着。

傅堂容冷冷瞥了她一眼。

因为他和老夫人私底下已经商议过,哪怕再不忍心,此时也只能断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傅堂容心里掂量清楚了,他是个孝子,答应了老夫人该做的事情,不会乱。

“你扪心自问,果真是甘贯轩的事情吗?”傅堂容语气冷硬道,“若是甘贯轩,为何周家要连你一并状告公堂?”

多说已是无意,只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傅堂容遍离开汀兰院,任凭陈氏在身后声声呼唤,头也不回,走了。

而傅堂容一走,陈氏面上的委屈、哀怨,尽数消失干净。

像是大雪落后的大地,她眼中一片空茫茫的,只有空洞,其余什么神色都没有。

大难当头,陈氏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明明她算无遗策,前些年都顺风顺水地过来了,怎么如今这么快,一切都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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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堂容走后不久,又有一个管事妈妈带人过来,闯进了陈氏的汀兰院,也不通报,来势汹汹,一副要抄家的架势。

进了内卧,管事妈妈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直喘气的陈氏,不屑地瞥了一眼,随后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夫人,容我最后再叫您一声夫人,”

“侯爷说了,休书已经给了,您便不再是侯府里的夫人了。”

“您既然不是这府里的主子,就不能再住在这儿了。侯爷给您一晚上的时间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请您离开,日后就不必往来了。”

陈氏听了,气得胸口疼,血气一阵翻涌,差点呕吐出来,让她生生忍住了。

这近二十年的夫妻做下来,她早就知道了傅堂容是个靠不住的。可她没想到,傅堂容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是个狠心至极的角色!

他的心里,可以装着侯府,装着老夫人,唯独没有她的位置。

在傅堂容心里,侯府夫人是可以随时被取代的。就像当时,她取代周光茹一样,如今,也到了她被换下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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