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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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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顿在原地,随着季星寒越走越近,她的眼睛瞪得愈发滚圆。

此时的他,跟往常矜贵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身材高挺却衣衫褴褛, 那光洁白皙的脸上和修长脖颈布满黑灰污垢, 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脏兮兮的,灰色的裤角因磨损严重出现了破洞,整个人看上去灰扑扑的。

他现在的打扮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但依旧从那满是黑灰的脸上, 看出他五官的不俗,他现在给花容的感觉特别像一颗蒙尘的明珠, 只需要擦净灰尘,便能获得光彩。

季星寒快步走到她面前, 清明的眼眸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唇角微微翘起,肯定道:“容容。”

花容抬手将墨镜往下移了移, 露出一条缝隙仔细的看着他,这几天不见,她感觉他脸颊都瘦了。

原本走在一起的话剧演员们, 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跟人搭讪的季星寒, 大家在剧组待得时间长了,知道他一直都是个不紧不慢的性子,万事不过心,但刚才走过去的时候, 大家分明看着, 那脚步都急促了一些。

而被他搭讪的那个人也很奇怪, 一身黑,裹得鼓鼓囊囊的,有点分不清男女,只知道TA叫容容,听名字应该是个女的吧。

“星寒,我们马上要上场了,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聊吧。”一位穿着浅绿色洋装裙,打扮着格外贵气漂亮的女演员高声说道。

花容看了她一眼。

季星寒头也没回说:“我等会到。”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轻扯着花容的大衣袖子走了两步。花容没有移动脚步,季星寒转身微微歪了下头,沾着黑污却还是修长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这一拽,想上厕所的花容乖乖的跟他走了。

季星寒将她带到一处无人隐蔽的角落,带笑道:“你是来看我演出的吗?”

花容点点头摘下墨镜,困惑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两个助理都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季星寒抿唇笑了,还没回答忽然瞥见自己脏兮兮的手指正拽着花容的袖子,他眸色一深,快速放开。

“我还没看过话剧呢,想着里面有你,我就来了。”见他不回答,花容也没追问下去,笑嘻嘻的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季星寒心头一松,紧抿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我只是觉得是你。”

他看到她的背影就感觉是她。

“很高兴。”冷清的嗓音响起,他很高兴她能来看他。

花容听懂了他的意思,笑容更大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幅模样呢。”

说着,她围着季星寒转了圈,仔细的看了一个遍。

季星寒手指紧了一下,问:“不好看吗?”

这句话刚说出,他就有些后悔了。

花容重新站在他身前,肯定道:“不好看。”

季星寒垂下眼眸,又听到她说,“但是在你身上就特别好看。”

脸虽然被黑灰遮住了,但精致俊美的五官还在,身体虽然穿着破衣服,但完美的身材还在,总的来说,他就是穿麻袋都好看。

季星寒看向她,只觉得她此刻的眼睛亮的惊人,十分好看。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后台吧。”花容看了看备用手机的时间,替他紧张起来。

“那我送你去剧场。”季星寒点点头,伸手又牵着她的袖口朝外走去。

花容就这么乖乖的跟着他来到临近一号厅的大门前。

“结束后别走,我送你。”临走前,季星寒跟她说道。

花容本想拒绝,但看着时间不多了,也就不跟他说了,他去后台要紧。

他走后,花容轻手轻脚的推开大门,静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坐下,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出去好像是为了上厕所来着,估计是憋过劲了,现在反倒不想上厕所了,花容感觉了一下,也就没当回事。

旁边的繁星朝她看了一眼,尤其是手腕上,见她安静的做着便凑过来小声道:“不好意思冒昧问一句,你是繁星吗?”

花容一顿,扫了眼周围繁星们,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她也是进场才知道燕子这票是从一名无法看演出的繁星手里转出来的。

“是吧。”见她没反应,这名繁星以为她不好意思。

花容干脆点点头,繁星更开心了,离近了道:“那你编织手环呢?”

看了眼光溜溜的手腕,花容淡定的压低嗓音,“丢了。”

“那没事,我多带了一条,给你给你。”繁星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二话没说给她带上了,一边带还一边说:“到时候咱们整整齐齐的,就像一片星河,给他一个惊喜。”

花容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过了十多分钟,舞台灯光亮起,观众席上陷入一片暗色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编织手环中间编织了一颗夜光的星星。

繁星们露出带有手环的手腕,但在一片黑暗中,星星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黄色,就像点点星辰,从台上往

花容看了一圈,也默默的挽起袖口露出了手环。

舞台幕布拉开,演员入场,花容盯着舞台。

第一幕是在豪宅布景里,七个穿着不俗的人匆匆赶到,从管家那里得知,富豪老爷子的病情突然恶化,众人来到病床前,奄奄一息的老爷子已经神志不清,他嘴里只嘟嘟囔囔的叫着一个名字,砚池。

江砚池,老爷子已故大儿子的孩子,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十岁的时候不幸走失,江家找了他十五年都没有找到,临终前,老爷子只想看他一面,甚至连遗嘱都由他的一份,价值不菲。

一听到遗嘱七人神色各异,舞台突然暗下,从左到右依次出现这七人,他们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思绪万千,都在商量如何从老爷子的手里获得更多遗产。

此时的灯光昏暗,微弱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各有各的想法。

画面一转,穿的破破烂烂的季星寒踉跄登场,台下的繁星小声骚动了一下很快安静下来。

花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季星寒,他嘴唇干裂双目涣散,宽大的破败的衣服衬的他的身体空荡荡的,他走到招工的街头伸手用力的揉了一把脸,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健康些,他在店门口犹豫片刻,带着讨好的笑,低头问着里面正打算盘的老板,要干粗活的工人吗?

穿着厚棉袄的老板厌恶的看着快死的他,呵斥着让他赶紧滚蛋,甚至还让店里的活计把他扔出去,不要污了门口。

季星寒被几个人重重的扔在地上,“咚”的一声,花容的心都颤了一下,旁边的繁星们红了眼睛。

几秒后,被扔的他习以为常地从地上爬起来,痛的咧了咧嘴,脸上却没有不满和怨愤,他只是很心疼摸着自己被那些伙计扯得更破烂的衣服,“补一补还能穿。”

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也意识到自己太脏被老板讨厌,他就借用小商贩洗菜的水,将脸上的灰污洗去,此时,响起北风呼呼的音效,他双手冻得通红,因为脸上的污垢太重,就算他用力揉搓也没有彻底清晰干净,但好歹比之前看着要干净了,他扯了扯嘴角,跟小商贩道谢,接着去招工店铺询问。

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洗干净脸就能找到一口混饭的工作,可实际上,这些老板根本不看脸,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他穿的衣服和瘦弱的身体,便让人打发他离开。

花容捂住了心口,看着在舞台上被各种商人嫌弃瘦,嫌弃脏,嫌弃各种的星寒,看着他因为太饿捡起地上一块不要的馒头大口往嘴里塞的心酸模样,她顿时觉得好难受。

花容摘了墨镜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就想查一查自己银行卡里的钱。

“呜呜不要吃别人剩的凉馒头啊,我养你呀呜呜呜”旁边的繁星哽咽的哭了。

正查钱打算养人的花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看舞台剧啊,她怔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继续看起舞台。

是夜,天寒地冻,没有找到工作的乞丐蜷缩在街角,身上盖着一张捡来的破布。

这时江家小儿子的老婆乘私家车路过,忽然看到街角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破烂乞丐,他的脸正朝外,头顶路灯的光照在他脸上,紧闭双眼瑟瑟发抖,脸上虽然满是黑污,但就是透着俊秀。女人双眼一眯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乞丐虽然满身污垢但五官却依稀像已故的大哥,她赶紧叫停车,忽然心生一计。

花容紧紧看着舞台,接下来的剧情跌宕起伏。

这部名为《家产》的话剧,讲的就是老上海首富江家为争夺江老爷子临终财产,发生的各种离奇事情。

其中以小儿子一家为掠夺财产不惜从路边找了一个乞丐,来扮演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江砚池,为故事主线。

为了让这个乞丐更像已故的优秀大哥,他们请了各种老师来教导他,填鸭式的指导让他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被人嫌弃的乞丐变成了一个模样俊美且富有学识的出挑青年。

当季星寒穿着黑色修身西服再次出现在舞台上时,那清俊出尘的模样,高挑挺拔的身材无一不冲击这台下观众的眼球,花容能听见周围接二连三响起了“卧槽”的小声惊呼。

花容都有些激动起来,舞台上,老爷子一见到他便认定他是江砚池,因为过于优秀的表现,虽然其他家人持怀疑态度,但他长得太像老爷子跟大哥了,时间久了,他又没有破绽,大家只能摁着鼻子信了,但依旧想除掉这个人。

被找回来的江砚池成了上海滩的风云人物,因为出色的背景和模样,他很快收获了一大批女人的芳心,其中还有江家小儿子的老婆,这个把他捡回来的女人。

喜欢江砚池的人日渐增多,他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日常在老爷子面前刷好感,看着对他格外亲厚,万事都顺他的老爷子,原本只是想混一口饭吃的江砚池有了别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名叫陆青青的女孩子,一个天性善良坚韧,会时常带着灿烂笑容的女孩子,为了跟她在一起,他彻底确定了着实自己就是江砚池的想法,并付出了行动。

慢慢的一个天性淳朴善良的乞丐,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的心也越来越硬,前一秒面无表情的把控制他的江家小儿子推下山崖,下一秒就能神情温柔的跟陆青青说着亲密的话。

杀人后的疯狂偏执,遇到心爱人时的神情动作,他出色的演技深深牵动着台下观众们的心。

花容看着他跟陆青青的互动,只觉得季星寒演技太出色了,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心神,在台上说话时,明朗清澈的嗓音都是那么的好听。

花容感觉他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上,闪闪发光。

话剧临近尾声,意识到江砚池为了一个女人已经脱离自己掌控时,变成寡妇的小儿子老婆无法忍受,在大庭广众下直接撕开了他原本身份,剧情到达高潮。

台上的江砚池表情瞬间灰败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曝光他身份的女人。

其他存活下来的家人大喜,纷纷将这个冒牌货赶出家门,并告诉老爷子事情的真相,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只是逐一看着病床前的兴高采烈地弟弟弟妹们,吩咐管家照顾好被赶出家门的砚池。

不久,老爷子在病床上逝世,留下了一张遗嘱和一封信,遗嘱上,他将自己所有的财产留给了江砚池,其余的亲人只给了够生活的钱。

江砚池以主人的身份重新回到了豪宅里,他看到了老爷子给他写的那封信。

原来他确实是江砚池,身上的胎记为证,只不过他不是老爷子的孙子而是他的儿子。

观众们看到这一幕,忽然有种荒诞的宿命感,在这糜烂的江家豪宅里,所有人的关系都非常混乱,只有这个老爷子一直是顶梁柱,刚正不阿的存在,没想到最后这个形象也被打破了。

舞台上,穿着一身白西服的江砚池呆呆的看着信,半响,他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拿起面前的遗产钱币,忽然抛向了空中。

纸币洋洋洒洒的落下,耀眼的灯光自上而下打下来,漆黑一片的背景下,皎洁的光笼罩在他身体上,他仰着头,流畅的下颌骨线条,修长白皙的脖颈,白色西服散着柔光,此刻的他像月亮,画面美得令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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