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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持酒平天下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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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烈酒收到信的时候, 正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在盛北掀起学艺热潮。

两个地方的人相互碰撞,总有不一样的地方,以前大家都只是来做生意的, 还没有人想到相互学艺。

现在有人提出来了, 陈烈酒觉得大有搞头, 当即就召集了人开会。

这会一开,大家都没有意见。

就拿先前做首饰的那个小姑娘来说,她在京城做的首饰都是小巧而精致的,符合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

但她走出京城后, 发现外面的人买东西多以实际为主, 就拿这首饰来说,大多数的人买来都是成亲等重要日子带带, 因此喜庆、好看、富贵、亮眼这些是关键词。

跟她以前学的不一样,她可以和当地的老师傅交流学习一番。

而她从京城带过来,京城的那种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的首饰也有市场, 毕竟, 现在盛北有钱会识字的女子、哥儿多。

手上有余钱了,就舍得给自己消费了,不一定要等到出嫁或者喜庆的日子才戴首饰,平素里也能买些小巧的,自己打扮着玩。

当然这都不算学手艺,只当是同行之间的切磋,大头还是吃食上的手艺学习。

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学吃食更简单的手艺了,只要会做饭愿意花心思学,准能学会。

再自己琢磨一种跟旁人做的不同口味, 就是自己的独门手艺了。

姚乐就是, 他的鸡丝鸡油葱面, 先是把鸡肉煮烂再丝成一条条如线般细的面,煮面的时候先用冷水将面侵泡一下,使得鸡丝全粘在面上,再用勺子将面放在早就熬制好的鸡汤中煮熟,最后撒上葱花,拿鸡油一浇。

香得勒!

“看上去是不是特别简单?”姚乐跟一众学手艺的人说,“但这每一个步骤学起来都需要用心,最难的一个步骤就是如何让这鸡丝粘在面条中不被发现。”

他在一旁教,陈烈酒带着陈婷婷在一旁旁观。去年那一场县丞公开考,只考到一百名开外的陈婷婷备受打击,于是陈烈酒回京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着陈烈酒回去。而是去了盛北的学校和其他的秀才、举子等男子一块学习。

虽说盛北的学校男子、女子、哥儿都能在一块学习,但送到学校里的女子、哥儿大多数都是小孩子,像陈婷婷这样二十岁的大姑娘还是少。

大部分的人读到十五六岁就去考商部的任职,没考上也会找点什么活计干,如男子一般继续往上学的还是少。

毕竟现在朝廷还没有公开女子、哥儿也能科举,他们学再多也没有用,反而越往上学越费钱,不如学到够用后,出去做事,还能帮衬家里。

而学校里如陈婷婷一般继续学的,要不就是家里不差钱,要么就是自己想做一番事业的。

陈婷婷当然也想做一番事业,但她觉得她急不得,男子都有四十五十才考上科举的,龙头属老成,她才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她急什么?

这会儿陈烈酒回盛北了,她就从学校里出来,跟在陈烈酒身旁帮帮忙,顺便也学些经验。

看到姚乐的教学方式,她动了动脑袋跟烈酒说道:“烈酒叔,姚阿叔这个方式若是把鸡丝加在面粉中,做成面粉出来,岂不是更容易?”

“不容易。”但陈烈酒一口就否决了她,“把鸡丝加在面粉中,除非你能保证做出来的面粉当天就能卖完,不然放不了两天面条就臭了,别卖面没挣到钱,反而搭进去更多。”

陈婷婷想了想:“是这个理。”

“可是烈酒叔,我总觉得面条里也能加东西。”陈婷婷与陈烈酒说,“你看以前怀谦叔在的时候,老给我们做这个面,那个面的,都是因为加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才好吃,你说我们要是能够把好吃的直接加在面里,我们盛北的面是不是更好卖?”

陈烈酒被陈婷婷这一解释,觉得好像是有些道理。

“可是加什么呢?”陈烈酒沉思,“加肉类放不了几天,加菜类,菜怎么加?”

“做成菜汁,用菜汁来做面。”陈婷婷想了想,突然激动道,“各式各样的菜汁还能做成各种各样的颜色,这要煮成一碗面,该有多好看?”

“是个不错的主意。”陈烈酒眼睛亮了亮,“这是菜类,肉类要怎么加?”

就算剁成肉泥加在面粉里也很容易馊吧。要知道,正常的面条,用油纸包着,不生虫,能放好几年,而加了肉的,很容易招虫不说,也更容易腐烂。

陈婷婷想了想:“把肉磨成粉加在面条里?”

“不太行。”陈烈酒在心里扒拉了一下算盘,“肉本就不便宜,再晒干磨成粉,你这一把面,想卖多贵?”

何况现在缙朝在粮食上不那么紧缺了,但在吃肉上依旧没有多少百姓能够吃得上肉。

而大户人家缺这一样把肉粉面吗?他们吃一碗面,本就需要很多肉来配了。

“嗯……”陈婷婷想了想,也对,这个方法行不通后,她又转变思路想了想,“肉不行,蛋呢?”

她望着陈烈酒满含希望:“蛋既不属于肉类也不属于素菜吧?”

她越说越来劲:“何况我们盛北养鸡,本就蛋多,要是能够把蛋加在面里的话,是不是鸡蛋的销路又多了一个。”

“我也不知道。”陈烈酒毕竟也没有实验过,不敢给陈婷婷一个准确的回答,见姚乐那边安排得井井有条,并不属于他的帮忙,向陈婷婷道,“要不我们现在去找人实验实验?”

“好!”陈婷婷也很激动,陈烈酒一说,没有异议地跟着他去了面粉厂。

盛北的面粉厂不少,陈烈酒随便找了一家,试着在面条里加入鸡蛋、菜汁,看看能不能做成新的面条。

这会儿刚秋收没过多久,新鲜的麦子还有不少,他一吩咐,就有人去水磨坊那边取了新鲜的面粉过来做了。

由于最开始只是试味道,不用等面粉干了才吃,刚一做出来,陈烈酒就吩咐厨房那边拿去煮了。

“虽然味道淡了点,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就这么一碗素面,随便放点油盐都能吃。”刚一煮出来,陈婷婷和陈烈酒就忙不迭地接过去吃了起来。

跟他们想象的菜汁和鸡蛋的浓郁香味不同,用菜汁和鸡蛋做出来的面条只带有淡淡的菜汁和鸡蛋香味,但比什么都不加的那种纯面条还是有些区别的。

“重要的是这个颜色好看。”盛北有青菜有紫花絮苜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菜,混在一起,一碗面条做得五颜六色的,陈烈酒指着碗说道,“这么好看的颜色,小孩子很喜欢吧?”

陈烈酒想到喜欢漂亮的阿谦小相公和糯糯小朋友,他们应该很喜欢吃这种漂亮的面条吧?

“对对对!”陈烈酒这么一说,陈婷婷立马想到,“小孩子最喜欢挑食了,虽说家里穷的挑得也不是那么厉害,但在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时,你让他多吃一口都不吃了,这种加了菜汁的面条,也应该带有一点菜的功效吗?”

现在学校里有医学,学过医的人都知道,这入口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药性。

这菜里的药性温和,最适合老人小孩,但奈何小孩就是不喜欢吃。

“应该吧?”陈烈酒也不太清楚,品着嘴里淡淡的菜汁的面条说道,“有菜的味道就应该有菜的功效。”

“就像这鸡蛋面。”陈烈酒又挑起一筷子鸡蛋面,“不能因为你没看到鸡蛋就说自己没吃到鸡蛋吧。”

“烈酒叔说得对。”陈婷婷觉得陈烈酒说得什么都有道理,“现在就等面条晾干后,看看能不能长久储存了。”

陈烈酒点头:“嗯。”

忙碌了一天,直到晚上陈烈酒才有空拆开许怀谦给他写的信,点上烛火,在摇曳的灯光下,一字一句,逐行逐行地看了起来。

看到信里许怀谦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家里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的事,甚至还有他对未来的展望和一些政务上的事。

陈烈酒就感觉许怀谦在自己身旁一样,幸福而美好。

直到最后,看到结尾处的两行字,他不禁笑出了声,嘴角翘得老高,任任何一个人看见,都觉得他现在特别的幸福。

看完信后,他想想了,借着看信的烛火的灯光,执笔开始写起回信来。

许怀谦怎么写的,他也跟着怎么写,把周围发生的事,一桩一件件仔仔细细地诉说给他们听,让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感受到他就他们身旁。

最后最后,他又看了看信笺末尾,看到末尾处的两行字,想了想,又慢慢落下了笔。

就回。

我也想你。

陈烈酒把信寄回给京城就去忙了,只有他快点把这边的工作做完,才能快点回去陪伴他的爱人。

而京城,陈小妹在糯糯小朋友的生日宴上受到启发之后,这日,她在出门去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时,就会随口向别人推销道:“你们俩要是好了,以后婚宴可以请管家到我来订鸡。”

“我在盛北养了好多好多的鸡,每只都是拿豆油渣和花生渣养的,隔一段时间还会把它们放出去锻炼锻炼身体,肉质好得不得了,绝对好吃!”

“包你们家的食客满意,都说你们俩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她是觉得你有需求而我能够满足你,是再好不过的合作了,但她不知道,她的行为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招人嘲笑的。

“陈宝珠,你好歹也是个二十岁的女子了,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都是鸡啊鸭啊的这些腌臜物。”京城里实在有男子受不了她了,“再怎么说,你哥哥也是正儿八经的爵爷,你哥夫也是堂堂正三品大员,你这样每天把鸡鸭之类的挂在嘴边,甚至做生意还要自己出来游说,就算你不觉得丢人,好歹也给你两位哥哥挣些脸面吧。”

原本陈小妹是开开心心来参加宴会的,听到这人这样一说,立马就火大了:“我自强自立,不靠两位哥哥养,我怎么就给他们丢脸了。”

确实许怀谦和陈烈酒现在在朝廷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陈小妹自认为不给两位哥哥丢脸,就是不出去主动惹事生非,除了住的地方,尽量不给两位哥哥增添负担。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棒了,加上许怀谦也经常夸他,陈小妹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没想到落到这群京城里的贵公子贵女中,她就是丢人现眼的存在?

“不丢脸吗?”京城里的宴会,尤其是这种达官显贵的举报的宴会,都是为了相看举办的,看到陈小妹到现在还理直气壮的,他们指着周围的女子批评陈小妹道,“你看看周围的女孩子,那个有你这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张口闭口都是鸡鸭鹅的?”

“真正的大家闺秀,嘴里讨论的都是琴棋书画,以及如何更好掌管好一个家庭。”他们将陈小妹的缺点一一指出来批评,“哪个大家闺秀会像你一样,张口闭口都是商人的市侩!”

“果然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就算靠着两位哥哥,也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

陈小妹捏住了裙角,气得发抖,要不是她还记得不能给大哥二哥惹事,她早就一脚踹他脸上去了。

他看不起自己,自己还不上他呢,一个靠着父辈蒙荫的货色,又是什么好东西?

陈小妹咬住了唇,正在心里组织怎样骂人,才不会让自己出口成章,不给大哥二哥闯祸。

“你们又有多高贵呢?”就在陈小妹正快速思索的时候,同样游走在宴会上,被人举荐着相亲的章秉文站了起来,“同样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有人凭借着自己已经腰缠万贯,救盛北的诸多百姓于水火,让他们在水灾过后,凭借着自己养的鸡鸭,也能有个更好的生活。”

“而有些二十多岁的人,至今还靠着家里过活,你嘴里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离了家里人什么都不是。”

“至于掌家,陈宝珠八岁就能挣钱养家,而你们在座的,八岁恐怕连字都识不全吧。”

“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她不是大家闺秀。”章秉文说着从幔帐里慢慢走出来,“在我看来,这样自强自立,坚持自我,不为他人目光所自卑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原本被说的一群人,气得面色铁青,正等人说完后,就冲出去撕烂他的嘴巴,但等章秉文一走身来,看清他的面容后,一群人都哑然了,忙不迭地向他行礼:“章大人。”

“我可当不起你们这些大家公子的礼。”章秉文立马躲开了,“毕竟我也是从小地方来的,也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

章秉文的话,就像一道巴掌一样,狠狠地扇在了他们的脸上。

如果说就连年纪轻轻就官居五品的章秉文都没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这些岂不是连渣滓都不是?

刹那间,一群人脸上青白交织,连色难看得紧。

“陈宝珠出来。”章秉文说完也不管这些人如何想,直接向陈小妹招手,“这种全是些游手好闲,没个正经男子的宴会你还参加什么?外头哪个进士不比他们好?”

“哦!”章秉文一席话又把这些人给骂了骂,陈小妹看着一群脸色难看又不知道怎么发怒的公子哥,乖乖出了宴席,跟在了章秉文身后。

这种有哥哥给她出头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叭!

章秉文和陈小妹一出宴会,宴会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想起来了:“陈宝珠是不是除了一个爵爷哥哥和一个三品大员的哥哥以外,还有章大人、裴大人等哥哥?”

“不止呢,还有段大人、孟大人等等哥哥,我听说,翰林院里还有一位她的状元侄儿呢?”

“而且许怀谦和陈烈酒两人,一个是陛下看中的重臣,一个是娘娘看中的重臣,兄台,你敢说她,你好勇啊!”

自陈宝珠踏进这种相看宴后,京城好多的世家公子都受不了她,在他们的观念里就从未涉及过这种“没有”规矩的女子。

就算她的身世再好,他们把她娶回家两人也没有共同语言啊。

但家里催着,他们就算再不想来,也每次做陪,就算有瞧不起的地方也是背地里说两句,然后继续拖着相看。

但他们没有想到,如今倒是出了一位勇士,居然敢正面刚陈宝珠——

正想着,那位用意气行事的勇士用手捶了捶自己脑袋:“完了完了,我爹的仕途不会受影响吧?”

众人沉默了:“不好说,她二哥现在可是监国大臣,要是他存了心要给你爹小鞋穿,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完了完了,我刚刚不该冲动的!”勇士在为自己的鲁莽后悔。

而章秉文带着陈小妹出了宴会,来的大街上,他向陈小妹问道:“宝珠妹妹你别生气,他们不懂你的好,总有一日,你会遇到一个懂你,理解你,喜欢你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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