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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持酒平天下4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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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爹——”

糯糯被许怀谦拎着往台阶上放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太明白他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他认错态度良好:“我错了我错了,爹, 我错了!”

许怀谦将他从廊下拎起来,见他二话不说就认错, 问他:“知道哪儿犯错了么?就认错?”

糯糯抿唇, 他哪里知道他哪里有错。

反正阿爹教了,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的时候, 先认错准没错。

“你还委屈上了是吧!”看他抿着唇一脸委屈的模样,许怀谦拿扇子敲了敲他脑袋,“谁教你的吃饭要人喂?”

“我手疼嘛!”糯糯仰着头跟他爹争辩。

许怀谦看了看他好好的两只手:“你一没干力气活, 二没受伤,你手哪儿疼了?”

糯糯还没有说话,垚垚帮他说话道:“糯糯哥哥是写课业写太多了手疼的!”

“不许帮他说话。” 许怀谦挪过眼神,面对垚垚态度好了些, 但还是说了他一句,“垚垚你太惯着你哥了,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是不对的。”

垚垚不太明白:“可是哥哥手疼啊。”

“他是手疼又不是手废了。”许怀谦看了儿子一眼, “写点课业就把手给写废了,那就证明他写得还不够多。”

家里那个孩子有他这么娇惯的,写个课业就会使唤人喂饭了,以后要是遇到点其他挫折,那岂不是要上天!

许怀谦一句话给糯糯又加了点负担:“回去再把你写的课业多写两遍, 写到手不酸了, 能自己吃饭了为止!”

糯糯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啊?”

“啊什么啊?”许怀谦再次拿扇子敲了敲他, “小小年纪就知道使唤你弟弟给你喂饭了, 长大了是不是还要你弟弟给你为奴为婢啊。”

糯糯委屈:“我没有这么想。”

“不管你有没有这么想,在外人看来就是如此。”许怀谦说他,“从明天开始,垚垚喂过你多少,你给我喂回去。”

“哦——”看许怀谦是真的生气了,糯糯也不犟了,赶紧答应。

答应归答应,他试图跟许怀谦讨价还价:“那喂了垚垚饭,可不可以不写课业啊。”

真的太多啦。

写得手都快要断了。

许怀谦哼笑:“不可以。”

“知道欠课业的难受了吧。”当爸爸的不教会儿子有些懒可以偷,有些懒不可以偷,那肯定是不行的,“知道以后就要吸取教训,不能因为有困难就欠课业。”

糯糯抿着唇,有气无力地应了声:“知道了。”

一想到他好不容易赶完的课业还要再写两遍,他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除了那些他还有先生每天布置的课业。

那么那么多……

他会累死的……

看糯糯快要哭了,垚垚眨巴眨巴眼睛,赶紧帮他说话:“爹爹,两遍太多了,一遍好不好,两遍糯糯哥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可以哦。”许怀谦拒绝了,“说了两遍那就得两遍。”

“另外垚垚,你以后不可以在你哥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了。”许怀谦好好教他,“你得有你自己的思想,做事之前想想这件事我可不可以做,我愿不愿意做,才去做,不能被你哥牵着鼻子走,知道吗?”

垚垚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严肃的许怀谦,麻木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许怀谦脑袋疼,就知道给小孩子讲道理行不通:“以后我要是再看见你在帮你哥做什么,你哥的惩罚就要加倍了。”

糯糯和垚垚两人同时身体一颤,两遍都已经要人命了,再加倍,还要不要人活了!

垚垚赶紧跟许怀谦保证:“爹爹,我保证以后什么都不帮糯糯哥哥做了!”

许怀谦表面将信将疑地嗯了,心里可得了意了,小样,还治不了你们了。

“不光嘴上要保证,行动上也要证明才是。”许怀谦又说了他们两句,这才把一脸垂头丧气的两人给放走。

放走前,他还看着糯糯拖着有点酸胀的手把他们放在阶梯上的吃食给一一清理干净这才罢休。

哪能管吃不管收。

等两个小孩各自回房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许怀谦想了想,他和陈烈酒都不是那种太严厉的爹。

在教育孩子这方便还是下不太下去死手。

而其他小孩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父亲教导,陈诺这般娇惯固然有他的基因存在的原因,但和他跟陈烈酒的教育也脱不了关系。

不能只说教,没有他们恐惧的东西。

想想糯糯都六岁了,过了今年九月就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学校也从幼儿园跳到了私塾,开始正式的学习四书五经,以及其他即将科考的各项科目。

再这般懒散地教导孩子下去,他怕是要教出个纨绔子弟来。

于是许怀谦闪身去了长乐阿稚的院落。

今天陈小妹成婚,他们都在陈家窝着呢。

“长乐,叔叔可以进来吗?”院门大开着,长乐的房间还亮着灯,许怀谦过去敲了敲她的房门,得到允许之后,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走进去看到长乐带着阿稚正伏在案桌上看书写课业,愣了一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和阿稚提前温习一下明日的课程。”不然明日阿稚上课一发呆,先生讲了什么他又记不住了。

这是长乐跟阿稚一起读书的时候发现的,她一发现阿稚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下课就不知道学了什么,就每天晚上都给勒令他把第二天要学的知识提前温习一遍,这样第二天就算他走神,好歹在回神的时候,知道讲到哪里了。

许怀谦看了眼只抬头跟他打了声招呼,又埋头下去继续苦写,咬着唇不知道有多痛苦,但痛苦也要学的模样,特别满意。

问他:“阿稚,你阿姐平日里都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是啊……”阿稚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但他抬头看了眼长乐,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不知道该不该说。

长乐就知道阿稚不会说她好话,但她不在乎:“没关系的,老师让你说你就说。”

“好吧。”阿稚见他阿姐不在意,这才跟许怀谦说,“阿姐好凶。”

“每天下了学回来就让我做课业,做完了课业还要温习功课,温习完了功课,还得写文章,写感悟……”这些苦憋在阿稚心里已经很久了,这会儿逮着许怀谦就诉苦道,“写不完就打我手心。”

说着他把自己手心悄悄拿给许怀谦看:“老师你看,都打肿了。”

他觉得他跟许怀谦诉苦,像许怀谦这么好的人肯定会帮他跟他阿姐说说的。

但是他没有找到,许怀谦在看到他那刚被长乐用戒尺打过,还有点微肿的手心特别满意,薄唇一抿:“不错。”

……不错?

阿稚借着灯光抬头看到许怀谦特别满意的眼神,瞬间怀疑这还是他那个特别温柔,特别会安抚人心的老师吗?

“长乐啊。”许怀谦看完阿稚的手心又去看长乐,“介不介意再帮老师带两个小孩。”

“老师说的是糯糯和垚垚?”长乐何其聪明,一想就想到了他们两个。

“嗯。”许怀谦点头,“老师最近发现他俩特别的懒散。”

长乐跟着道:“不仅懒散,还有些娇惯。”

“你都知道了。”许怀谦也没有不好意思,他们这些小孩天天混在一起,彼此什么性格应该都清楚,是他这个当爹的管教不严,征求他意见道,“那长乐愿意帮叔叔管教一下他们吗?”

长乐自认为管教人不难,但是……

她看着许怀谦:“叔叔舍得让长乐打他们吗?”

“怎么舍不得。”许怀谦一点都不介意,“打得越狠,他们才能越长记性。”

就像阿稚一样……

现在多乖啊……

阿稚见许怀谦和长乐都向他看了过来,打了个寒战,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继续低下头去写东西了。

“那就好。”长乐点头,许怀谦也教了她不少东西,帮着管教两个弟弟不是难事,“只要老师不心疼他们,我保管他们老老实实的。”

从长乐房里出来,许怀谦觉得,这光有姐姐的压制也不妥,又去了阳阳的房间。

果然这孩子也在看书呢。

有了垚垚亲情赞助的发电机,府里几个小孩的房间都安上了电灯,这样看书不费眼。

有了电灯后,阳阳就更爱看书了,每日都要看到大概八九点才肯上床睡觉。

“还在看书啊?”今日陈小妹婚宴宾客本就走得晚,按道理这个点他该睡了才是,许怀谦走进去看他还没有睡觉,奇怪地问了一声。

“定好了今日要把这本书给看完。”阳阳手中拿着那本书,头也没抬,“还有最后几页了,我看完了再睡。”

许怀谦也没有打扰他,等他将最后几页看完,还做了总结评语后,搬了根板凳坐过去:“阳阳,伯伯给你说点事。”

“伯伯请说。”阳阳起身给许怀谦倒茶。

“是这样的……”许怀谦把糯糯和垚垚两个小朋友太懒散的事给他说了说了,“伯伯想请你平时监督一下他们。”

“可以啊。”阳阳没有意见,就算许怀谦没有发现,他也要跟许怀谦说说此事了。

但是他也跟长乐一样,有所担忧:“可是伯伯,我的作息和糯糯他们的不一样,他们能做到吗?”

“做不到也要做。”许怀谦一锤定音,阳阳多自律啊,完全不用王婉婉和陈金虎两人操心。

他们两人现在就算在外面做生意一年两年不回来,阳阳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那样糯糯和垚垚这两个离不开父母的,必须得好好收拾收拾了。

第二天,糯糯和垚垚两个小孩子起来,得知以后他们除了上学回来做课业以外,还得跟阳阳一个作息和跟阿稚一样去陈金虎长乐的房间温习功课,做不好就要挨板子。

两小孩都懵了。

早知道喂个饭能喂出这么大个惩罚来,打死他们也不喂饭。

糯糯是又哭又撒娇地央求许怀谦:“爹爹,不要嘛,”我放了学还得去小姑父那儿看做电灯呢。”

电灯虽然做完了,但糯糯和垚垚的学习远没有结束。

依旧每日下了课都要去章秉文哪儿待上时辰才回来。

“不用担心。”许怀谦立马就给他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以后你的这些哥哥姐姐们也跟着你们一块去学,学好了,回来一块做报告给我看吧。”

“啊——”

糯糯捂住脸,欲哭无泪,这也太饱受折磨了。

上一个难题还没有解决,这又给增加一个难题。

呜呜呜呜呜好惨的糯糯……

糯糯内心在哀嚎,许怀谦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没有了。”糯糯现在什么问题都不敢问了,就怕他再多问两句,许怀谦会给他增加更多的课业。

拉着垚垚就跑了:“我跟垚垚上课去了!”

陈烈酒不在,糯糯和垚垚辛苦的日子开始了,每天早晨天不见亮就拿着书到廊下大声地朗读上面的内容。

朗读背诵并被阳阳抽查完这才吃朝食去上课,下了课回来先去章秉文那儿看一个时辰的电灯和发电机,回到家把课业做了,然后温习明日要学的课本,温习完再把明日要学的课点列出来交给长乐检查。

若是检查过了就能出去玩,若是检查不过就要挨两下板子。

糯糯跟许怀谦一样能偷懒就偷懒能摸鱼就摸鱼,时常挨板子,挨完板子,还得顶着有点肿的手继续写课业。

阿稚对与他同病相怜的糯糯同情不已:“我阿姐凶吧?”

糯糯看了眼正在跟阳阳讨论问题的长乐,撇撇嘴:“我哥也很凶。”

“没关系。”垚垚在后头挺他们,“垚垚可爱就行了。”

糯糯看了眼垚垚又把他面前的宣纸给弄皱了,认命地用镇尺给抚平了,蘸墨重新写。

边写边说:“肯定是因为阿爹不在家的缘故,爹爹变后爹了,我们的日子才过得这么难过。”

糯糯想了想,他和垚垚两个的苦日子就是陈烈酒走后开始。

说到陈烈酒,垚垚也神情落寞道:“也不知道阿爹现在在干什么,垚垚好想他啊。”

陈烈酒在干什么?

在杀人。

他带着即将要给魆族人治疗天花的太医和给他们填饱肚子的粮食进入了魆族地界。

此刻群龙无首的魆族国域可以说是人间炼狱也不足为过。

魆族和缙朝打了这么多年仗,国内的国力早就消耗一空。

加上最后一战,魆族族长还让二十万老弱病幼的百姓主动染上天花去感染缙朝将士。

最后一仗打完后,昌盛帝也没去管这些老弱病幼们,把麒麟山山谷里的粮食都留给了他们后,就班师回朝了。

而这些百姓在吃完了山谷里的粮食后,就出了山谷向有人的地方到处找粮食。

这一战本就把魆族百姓的粮食掏空了,就算还有剩的,其他百姓们也不敢拿出来。

他们就像幽灵一样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去讨要粮食,顺便也把身上的天花病毒带去了。

过了潜伏期,与这些人接触过的部落都染上了天花。

没有首领,没有粮食,没有药物,大家都要死。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人跟疯了一样,见人就啃,见粮就抢,连地里的土根都能刨出来啃上几口。

陈烈酒这个时候带着一大堆的粮食往魆族走,就跟羊如虎口一般,成了魆族人所有人的目标。

一开始,陈烈酒试图跟他们讲道理,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争不抢,每个人都有获得食物和治疗的机会。

可是这群魆族人怎么听得进去?尤其是在魆族刚刚被缙朝所灭的这个节骨眼上。

他们怎么可能认为缙朝人居然有这么好的心肠,会给他们粮食会给他们治病,全都一窝蜂地像陈烈酒他们涌来,想抢陈烈酒他们的药物和粮食。

陈烈酒这一行人来时都种了牛痘,虽然再次感染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这里的病人太多了,这么多的病人,很难保证会不会二次感染上。

况且这些粮食他们也不是取之不尽,被他们抢了,他们再回国去搬粮食,缙朝有多少粮食够他们霍霍的。

眼看一路向他们涌来的人越累越多,陈烈酒心一狠直接下令:“杀掉最先冲过来的一批人。”

在这些饿红了眼,一心只想抢粮食的人面前跟他们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

只有威慑才行!

商部的人都是些女子、哥儿,就算胆子很大,敢出门做生意,敢不远万里来这魆族冒险,但他们从未杀过人啊,一时间让他们去杀人,他们连刀子怎么握都不知道。

陈烈酒也没有杀过人,他只砍伤过人。

不过杀人和砍人不都一样吗,见商部的女子、哥儿们不会,他拿起刀给他们做示范。

“看着!”

陈烈酒握紧刀柄向人群砍去,一两个人的手被陈烈酒当场砍掉,吓得周围涌过来抢粮食的人,当场四散逃开,“啊……杀人了……杀人了!”

“我的手!我的手!”而那两个被陈烈酒砍了手的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削去,殷红的鲜血不断在往外涌的双手,又哭又闹,最后承受不住事实和手上的痛苦,昏死过去。

前面的人跑开了,后头还要涌上来的人迷茫了,看着那两个昏死过去的人,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涌上来。

许陈烈酒拿着他那把还在滴血的刀子,长刀直指他们:“谁还敢涌上来,涌上来就如同他俩一个下场。”

现在魆族这个情况没了手,就相当于是彻底废了,别说是能活下来了,就算是活了下来,抢粮食都挺费劲。

百姓们群龙无首,对上这些缙朝官兵毫无自信,正在犹豫干脆退了的时候。

有那混迹在人群中,稍微有一点有头脑的人出声道:“冲啊,大家不要怕,我们有多少人,他们才多少人,只要大家伙一块冲过去,他们恐怕连拔刀的时间都来不及!”

“他们车上可是有很多粮食的,这批粮食够我们吃很久很久了!”

原本魆族这些暴民们都被陈烈酒吓得就快要退走了,

听到这人这话全都犹豫了,他们好饿,好饿好饿啊。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天没有吃过饱饭了,也记不得吃饭是个什么滋味了。

如果今天他们不抢这批粮食,他们都会被活活给饿死。

“早死晚死都得死。”

“大家冲啊,冲上去了,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是啊,冲上去了还有一线生机,不冲上去还不是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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