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1 / 2)
镭钵街。
横滨的混乱之源, 是几乎看不见光的地方。
新鲜的血腥味从镭钵街弯弯绕绕如同鱼肠的小巷中飘出来,估摸着又是哪个受了重伤,慌不择路的倒霉蛋,一头扎进着最危险的地狱, 瑟瑟发抖的舔着毛, 祈祷着不要有狩猎者发觉他的存在。
可惜, 这里是镭钵街。
受伤的人, 是连孩子都能杀死的肥羊,他们随身的东西,身上的衣服, 甚至身上的肾脏,头发, 都是稀有的资源。
雷德是个从俄罗斯逃到横滨的通缉犯, 曾在缅甸做雇佣兵, 身手还不错,因此,在镭钵街拥有了一块还不小的地盘, 手下也有几个小弟, 他驱赶了闻着血腥味前来的其他苍蝇,狞笑着看向被破旧的铁板完全遮挡了的小巷。
“希望是个肥羊,我先进去, 等会别的兄弟带箱子来了,再把人送到黑医的诊所取器官。”雷德嘱咐小弟守好外面:“尤其是那帮胳膊上系着腕带的小鬼,别让他们进来。”
黄毛的小弟询问道:“如果他们搬出羊之王呢?”
这担忧不是空穴来风的,哪怕是脑袋不太灵光的小弟, 也想到了羊的人的说辞。
“我们的同伴受伤失踪了, 我们怀疑他在里面, 快让开。”说完后,再趾高气扬的晃一晃胳膊上的布条,年纪不大,却是有恃无恐的耀武扬威:“你想被重力碾碎吗?”
用这个借口,羊的小鬼侵占了多少资源,小弟都不敢给雷德数。
雷德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别那么多废话,拿点钱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一套器官价格不菲,要是被羊的小鬼遇到,他们最多拿个不值钱的衣服就收手,白瞎好货......要不是羊之王,那群小鬼早完整的,不完整的分两套被人买到海外了。
小弟只好连声低头说是,看着老大的背影被黑暗吞没,小弟任劳任怨的站起岗来。
“还是个尤物。”小巷里传来雷德略带惊喜的声音:“深田。”
名为深田的小弟赶忙应了一声。
“你走远点。”雷德嘿嘿笑了两声,带着些猥琐:“叫他们不用来了,人还是活的,我亲自带回去。”
随后,小巷里传来几声挣扎的绝望的女声,以及尖叫刚出口,被捂住嘴的闷哼。
受伤的是个漂亮女人?
小弟不由在心里羡慕老大的艳遇,但他不敢有别的心思,听话的点点头,向外面挪了十几米,随后拿出对讲机,让来收拾尸体的其他人不用来了。
讲完话,刚把对讲机收回口袋,转过头,却被一张放大的脸吓的一激灵,那人单手拖着下巴,清秀漂亮的脸上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微微弯着腰。
小弟僵在原地,后脑被抵上一个冰冷的枪口。
“老实点。”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粗狂黑西装的男人说着。
条野采菊直起腰,空气中腥甜的血腥味,和某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和镭钵街几乎发酵的阴冷的腐烂气味交杂在一起,让条野采菊心情不悦,他冷冰冰的询问。
“你在这里做什么。”
本来心存侥幸的小弟余光却突然撇到身后,有莫约二十几个黑色西装的壮汉,手里都端着冲/锋/枪,心里仅存的侥幸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这么多人,不会是港口黑手党、高赖会那几个庞然大物的人吧......被吓傻的小弟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巷子里,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刚才,有人发现这里面有个受伤的女人,然后老大......老大进去了。”
完了,那女人不会是眼前这人的马子吧......
女人?
条野采菊挑起眉。
巷子里分明只有两个男人。
一个惊慌万分,后悔、绝望,一个淡然冷戾,甚至带着些对周围环境的厌弃和不耐。
想起秋山竹晚那口出神入化的伪音,条野采菊吩咐部下守好外面,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秋山竹晚在搞什么。
越往里走,环境自带的青苔和雨水腐烂的气息就越重,新鲜出炉的血腥味也是。
条野采菊用异能散开身形,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脸颊边蹭上一团血污的少年坐在墙边一块石头上,披风和好像在鲜血里浸泡过的白色衬衫就这样丢在脏污的地面。
他赤/裸着清瘦的上身,身上暗红的旧伤不计其数,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手臂和腿上还在冉冉流血的新伤,伤痕连贯流畅,好像雕刻家、艺术家的杰作,配上柔软的发丝,清秀的面容,又像是祭台上被精心装饰,准备引诱恶魔的血淋淋的羔羊。
一个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欧洲男人趴在地上,不省人事,脸着地,就在少年脚边,正是刚才走进巷子的雷德,他身边还堆了一堆东西,枪和枪袋、几枚硬币、子弹、钱包、亮晶晶坠在铁环上的钥匙。
秋山竹晚表情冷淡,一只手软绵绵的低垂着,用另一只手抓着布条,沾了不知道从来打来的一小桶水,擦拭着身体。
虽说是夏季,但镭钵街从不被温暖光顾,低于地平线的凹陷街道常年空气冰冷,沾在布条上的水融合了更粘稠的血液,几乎是天然的降温机器,少年即刻打了个寒颤,随后,倔强的继续擦拭着身体。
他想把自己擦干净,却越擦约多,那么少的水,怎么擦的干净那么多血。
那根本不是战斗能受的伤,更像是什么有特殊嗜好的人在漂亮少年身上余兴的杰作。
除了鲜血,秋山竹晚身上并没有别的味道,没有和人战斗后的味道,肌肉状态也很放松,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些伤都是他自己弄的。
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弄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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