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旧事（2 / 2）

钱夫?怏怏点头，看神情并不怎么信。??华裳没有解释京兆府如今换了长官，一切都不同了，她直接用行动证??，问：“夫?，上元那日，钱掌柜放的既是给令郎祈福的百岁灯，为何会突然爆炸呢？”

而且，火药威力未免也??大了。之前??华裳也见过误被烟花爆竹炸伤的?，但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烧伤，这次?却被当场炸死，尸体都烧的面目全非，实在??反常了。

钱夫?眼眶??红了，拭泪说：“妾也不知。当家说要给宝儿祈福，?意找灯匠做了百岁灯。????好好的，不知道为何就出事了。”

??华裳忙追问：“灯匠是何?，是你们随便找的还是有?介绍？”

钱夫?说了灯匠的名字，说：“他是这一带最出名的扎灯?艺?，灯做好后，掌柜还当场点亮看过，那时好端端的，并没有爆炸。”

不是灯匠的问题，那就是等灯回来后，有?动?脚了？??华裳问：“这盏灯哪一日取回来的，放在何处，有谁接触过？”

钱夫?狭长的眉眼吊起，细??细气说：“妾记?灯是初八拉回来的，那日好大的阵仗，街坊邻居都看到了。当家先前就给宝儿摆过流水宴，不少?知道这件事，灯回来后许多?都来看过。妾不管事，不清楚都有谁来过，若娘子需要，一会我让账房列?单子。”

??华裳道谢，??问他们锦绣楼的日常章程。钱夫?说着自己不管事，但对酒楼上?十分熟悉，什么时候开门迎客、什么时候换班休息、厨房怎么采买、库房钥匙在哪里，她一清二楚。

??华裳将锦绣楼的排班记在心里，问：“夫?，你和掌柜可曾与什么?结仇？”

钱夫?眼睛闪了闪，视线?移，正在这时孩子突然醒了，张开嘴嚎啕大哭。钱夫?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哼哄。??华裳也不好再逼问，陪着钱夫?哄孩子，她注意到孩子胸脯上挂着一?长命锁，惊讶问：“夫?，令郎属马？”

今年是虎年，这?孩子看着才几?月大，怎么会戴着生肖马的长命锁？

钱夫?瞥了眼，道：“哦，这是旁?送的。流水宴来客??多，不知是谁留?的礼物。我看做工还算精致，就给他戴上了。”

那是自然，分量如此足的赤金长命锁，谁会失心疯地将金锁扔掉？

??华裳其实还有些话想问，但孩子哭?止不住，眼看钱夫?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搭理外?，她便识趣地告退，??算先去看看??华章那边。

??华裳一出来就有官差问好，带她朝一间客房走去。锦绣楼一楼吃饭，楼上可以住店，如今锦绣楼不??不白炸死了掌柜，所有客?都退房了，楼上空空荡荡，正方便了??华章审问。

他随便找了间开阔的客房，将锦绣楼跑堂、厨子、账房、杂役一一叫进来询问。到门口时，??华裳对官差挥挥?，示意他们不用禀报，她轻?轻脚走入其中。

??华章扫了她一眼，面上八风不动，修长的?却朝??华裳摊开。

??华裳蹑?蹑脚靠近，??到一?厨娘模样的?束着?，不屑道：“?当?都死了，不知道他们俩那些破事，如今倒摆起阔、装起菩萨来了。我呸，我看是冯掌柜在天有灵，带走了钱益，只可惜放过了那?贱?。冯掌柜生前最宠爱柳氏了，怎么没将她也一同带?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华裳一进来就??到这?话，有些惊讶。柳氏……不正是刚刚见过的钱夫?吗？

??华章伸开?掌，却久久没等到她把?递过来，??华章心中不满，索性握着她?腕，将她拉到自己?边。??华裳??过震惊，都没顾?上理??华章过于强势的动作，问：“你说的是钱夫?？她????看着知书达理，温柔婉约，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这自然是??华裳故意激她。钱夫?看起来柔弱，但和她多说几句就发现，这?女?心机很强，无论如何和知书达理搭不上边。

果然厨娘一??就气炸了，冷笑着说：“可不是么，他们夫妻如今翻?做主，把锦绣楼的老?都??发走了，自然不一样了。要不是锦绣楼离不开我的招牌菜，恐怕我也被遣走了！我呸，我们跟着冯掌柜做生意时，她柳氏不过一?卖鱼女，要不是冯掌柜被她的美色糊住眼睛，娶了她为妻，现在她还在街上卖鱼呢！”

??华裳凑近??华章，悄??问：“冯掌柜是……”

“锦绣楼上一任掌柜，这座酒楼就是他办起来的。”

??华章简??扼要解释，“冯掌柜因病去?后，钱夫?，也就是柳氏，改嫁冯掌柜的徒弟钱益，锦绣楼因此易主。”

厨娘是市井中?，泼辣惯了，也不管??华章是朝廷长官，叉着腰在他面前骂道：“什么因病去?，依我看，分??是被柳氏和钱益害死的！”

??华裳和??华章不动??色对视一眼，??华章面色不改，问：“?命关天，可不容你胡言乱语。诋毁主家是要吃官司的，你这话可有依据？”

厨娘见状气急了，唾沫横飞骂道：“我诋毁她？冯掌柜?体一直硬朗，娶了她没两年，突然?急病死了。她不等冯家?来就要给冯掌柜发丧，相熟的?都没通知，急匆匆盖棺入土。我早就发现她和钱益勾勾搭搭了，果然冯掌柜死了没多久，她就带着家产改嫁钱益。这对狗男女住在冯掌柜的酒楼里，挥霍着冯掌柜的家产，还生了?儿子，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用我诋毁她吗？你们该不会看她长?好看，有心偏袒她吧？”

京兆府衙役??到沉了脸，拔刀呵斥：“放肆！”

??华章抬起?掌，止住衙役，还是那样冷静镇定，说：“所谓偷情、害?都是你一面之词，你可有证据？”

厨娘支支吾吾，蛮横道：“偷?这?事房门一关，谁能知道？但他们俩肯定有关系，冯掌柜和柳氏老夫少妻，钱益这?年轻徒弟还日日在师娘面前晃，怎么可能没私情？”

??华章皱眉，飞快瞥了眼??华裳，心里?有些不悦了。他眼神中微微露出冷意，霎间如法相怒目，威压凛然：“够了，本官容忍你是怕错过冤案，可不是由着你撒泼。你若是再胡搅蛮缠，嘴里不干不净，可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华章骨相英挺，皮相雪白，没有表情时像金镶玉质，清贵不可方物，一旦冷了脸便如神佛发威，令???敬??畏，生怕唐突神灵。

厨娘被慑住了，嗓门马上?降几?度，语气也通情达理很多：“大?息怒，民妇冒犯了。但民妇也是气不过冯掌柜死的不??不白，望大???察啊！”

??华裳暗暗摇了摇??华章的?，??华章缓慢收敛了寒意，说：“你如实道来，本官自会主持公道。你为何怀疑柳氏和钱益串通，故意给冯掌柜?药？”

厨娘语气收敛很多，但神色还是愤愤的，说道：“冯掌柜偶尔会心口痛，之前一直调理的好好的，但她嫁进来后非要说原来的药方不管用，要给冯掌柜请回春堂楚郎中。那?郎中架子?别大，来了后只按了?脉搏，就说冯掌柜这是厥心痛，用他的秘方保证药到病除，但这药概不外传，只能拿着牌子去他们药铺抓。我们都觉?这不是骗钱么，但柳氏却说药要用就用最好的，回春堂治心疾最出名了，用他们的方子定能药到病除。冯掌柜信了，给了柳氏许多钱买药。柳氏每次亲自出门抓药，煎药时从不让别?接?，还要把厨房所有?都赶出去，说怕破坏了药性。我们都看不上她那惺惺作态的架势，但冯掌柜却被哄?团团转，结果有一天清早，柳氏突然哭哭啼啼跑出来，说冯掌柜在半夜突发心疾死了，她早上起来才发现。我们进去看，冯掌柜?体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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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裳???很认?，但截止目前并无疑点，她问：“若冯掌柜本?就有心疾，确实有可能猝死。你为什么觉?是柳氏和钱益害?？”

“因为前一日?午，有?撞到柳氏和钱益私?见面，钱益递给柳氏什么东西，两?表情躲躲闪闪，仿佛在密谋什么事情。晚上柳氏??将?赶出去，自己在厨房煎药。冯掌柜喝了柳氏端过去的药，??二天就死了。”

??华章问：“既然你们怀疑她和钱益谋财害命，为何不报官？”

“报了呀。”厨娘冷笑着骂道，“但官差来了，用银针扎了冯掌柜舌苔，说是病死。呵，什么病死，依我看，肯定是她私?给官差塞钱了。”

厨娘骂的不留情面，完全忘了她口中“收了钱定案”的官差正是京兆府之?，这可谓指着龙王骂龙王，在场所有?脸色都难看起来。

衙役黑着脸，欲要说什么，被??华章止住。??华章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问：“当年可曾把药渣交给京兆府？”

厨娘面露尴尬，恐怕经??华章提起，她才意识到药渣也是证据：“这……厨房来来往往那么多?，谁会注意药渣？恐怕早就被柳氏处理了。”

“有?看到钱益曾和柳氏见面，还递给她东西，他怎么解释？”

“他说他是去西市采买，他递给柳氏的是师父让他捎带的玩意。呵，冯掌柜都被他们害死了，可不是由着他们编排。”

等厨娘走后，??华章按了按眉心，被厨娘吵的头疼。??华裳见状，贴心地揉上他的??阳穴，问：“二兄，你对她的话怎么看？”

??华章眼神很快清???来，握着??华裳的?坐好，说：

“一切都是揣测，哪怕柳氏和钱益行动再可疑，没有实在的证据，也无法定罪。等回去后我翻翻卷宗，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证据。”

“你说钱掌柜的死，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不能排除。”??华章道，“无论冯掌柜之死?相到底如何，至少可以确定锦绣楼老?和冯家都怀疑钱益、柳氏。既然如此，不排除他们想以暴制暴，偷偷在灯里动了?脚。”

钱益爱显摆，百岁灯的事早就宣扬出去了，知道他会亲自点灯的?不少。若有?为了财或仇想杀他，这确实是一?好机会。

让钱益在冯掌柜一?建造的锦绣楼前，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炸死，既解恨，??能摆脱自己的嫌疑，实在一举多?。

??华裳点点头，说：“我从钱夫?那里拿来了一张单子，钱掌柜曾领着这些?看过百岁灯，或许，这也是一?突破口。”

??华章接过名单，说：“有劳你了。接?来兵分两路，一路去查名单上的?，一路去查冯家的亲朋故友，凶?对冯掌柜的旧事如此了解，定然离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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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霁照常出门买东西，但今日她走了没多久，突然生出?如芒在背的感觉。

她不动??色，拐入巷子时忽然加快脚步，没想到后面的?毫无隐瞒的意思，越追越近，最后带着哭腔喊道：“小姐，留步！是老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