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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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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册’顾名思义, 是地府阴差用于勾魂夺魄、羁拿阴魂的手册。

像‘走无常’奚海红和地府签订了编外协议,手里也有一本册子,只不过是最初始的等级。

其封面浅灰,上面一般只更新‘走无常’负责所负责的区域内的新死亡魂, 方便他们代行使者的权利, 逐一把这些阴魂送入地府。

而顾之桑手持的这一册权限则大了很多, 是同黑白无常所使用的‘勾魂册’同一等级,基本上含括了整个夏国地域内的死生记录。

除此之外还记录了那些变成厉鬼怨鬼、不愿意归入地府的逃犯鬼, 方便阴差在阳间行走时一旦发现了某些鬼魂作祟的痕迹,能够将其对应上逃犯鬼的身份信息、帮助阴差捉拿这些阴魂。

'勾魂册’的原理非常简单。

它由阎王殿分派,但却出自世界法则。

每个魂魄在天地间诞生的时候,都会被法则的力量抽取一缕魂力, 再封入‘勾魂册’,相当于阳间所说的归档。

自此之后这个魂魄无论是新生还是死亡,又或是转世重生,每一次魂魄发生变化,都会在‘勾魂册’上留下痕迹。

阴曹地府的十殿阎王手中的最高权限的‘勾魂册’,是能够看到一个灵魂所有转世中的经历、过往、福泽和罪孽。

同时阴差们勾魂时, 也正是靠着‘勾魂册’中这一缕被封印的魂力。

一旦阳间有人新死,灵魂彻底和躯壳断了联系, ‘勾魂册’上关于这缕魂魄的记载就会发生变化, 出现它具体的死亡日期、地点、原因。

而后阴差和‘走无常’就能够通过‘勾魂册’上被封印的魂力, 感应到其对应魂魄的具体位置,而后出现在那阴魂的身边,将其带入地府。

但总有那么一些对人间留恋过深、或是有大怨大恨的阴魂, 会因为强烈的情绪而获得不俗的力量。

它们就能够运用这些力量, 去掩盖自己的气息。

气息一隐藏, ‘勾魂册’自然也就无法和魂魄本体相联系,便失去了此鬼的行踪记录、让阴差无常感应不到。

这样的鬼魂就会被划上通缉的标记。

很显然,‘茉莉香’口中的那个徐有涵就是这样的一个在逃厉鬼。

顾之桑看了一眼‘勾魂册’上的记录,上面用简短的一行写着:

'殴打致死。’

她想了想,伸出指尖去触摸册子上徐有涵的名字,也就是去触碰那一缕被天地法则封锁在‘勾魂册’中的魂力,尝试去‘共感’。

夏国玄门中‘共感’术数,和‘入梦术’、‘搜魂术’,以及国外的‘心灵感应’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都是通过感应对方身上的魂力,去暂时把自己代入到这股力量中。

在极短的瞬间,玄师仿佛变成了当事人,藏在同源灵魂深处的深刻记忆、情绪、甚至想法,都会被玄师感应到。

能力越强大的玄师,在一瞬间能够看到、抓到的信息便越多。

顾之桑只说了一句“让我算一下”,而后便阂上双眸。

指尖触碰到‘勾魂册’中的魂力时,顾之桑的神识进入了一个雾蒙蒙的空间,仿佛被一层鼓皮包裹着;

她知道自己这是暂时感应到了徐有涵的魂魄本源,成功和它建立了一个微弱的联系。

徐有涵把气息隐藏地很好,并没有什么破绽。

她现在更关心的也不是对方的藏身处。

待她试探着去触碰灵魂深处的记忆时,一些极其深刻的、无法磨灭的记忆痕迹轰然传入她的脑海。

就在这一刻,某处藏身的阴魂察觉到了灵魂上建立的连接。

它神情骤变,周身的阴气陡然变得狂躁,直接切断了魂魄中细微而难以察觉到的契约,苍白透明的面色阴沉难看,含着怨念的目光阴沉沉。

被切断‘共感’术数的顾之桑睁开双眼,时间才过了几秒钟。

她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个徐有涵比她想象中还要谨慎、聪明许多,这么快就能发现并直接掐断术数。

但还是为时已晚,部分泄露的记忆片刻被她‘看’到了。

整理了一下这些杂乱的片段,以及从‘茉莉香’丈夫身上发生的种种情况、以及他的面相,顾之桑推断出了整件事的缘由。

她语气复杂,看着镜头说道:

“上上个月中旬晚上,你半夜接到了一起叫车的订单,去往某职业技术学校接了三名该学校的学生,去往本市城北新郊。

其中三个学生中就有徐有涵。”

回忆着片段中的样子,顾之桑形容道:“他的体型应该偏瘦,个头中等皮肤较白,带着眼镜外形清秀干净,总之和另外两个人格格不入。

三个人在上车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矛盾,这件事被你注意到了,你应该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好。”

听着顾之桑的描述,‘茉莉香’丈夫的本就有些发青的脸色更是难看,瞳孔一震。

这个女人为什么能把那天的事情描述得如此细致?!

仿佛当时坐上他车子的人,还有第四个人一样!

他开始感觉到恐慌。

这些天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本就让他苦不堪言,他听着那些描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下午的情景。

一切都如顾之桑所说的那样。

当时快下午五点,这一单是他那天的第一个单子,三个学生上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中间的男生白白净净,头发却有些乱脸色也不太好看,两边的男青年比他体型都要壮硕不少,几乎架着他把他拖上了车子。

刚把他推进车门,他便怒目而视想要扒着门边下去,‘你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说了不去……’

但紧接着便被其中一人扬手打在了侧脸和耳朵上,清脆的击打声直接打掉了他脸上的眼镜。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毛线,请你去参加生日会让你这个土包子开开眼,你还摆起架子了?’

那青年骂完,就说了个城北新郊的别墅地址,‘司机开车,开快点啊。’

此时坐在驾驶位的‘茉莉香’的丈夫就已经皱了眉头。

他很清楚,中间的男生应该在被霸凌。

从后视镜他能清晰看到,男生被打了一拳的侧脸直接通红,打人者以胁迫性的姿势,用手臂圈着他的脖子。

'喝过葡萄酒么你?吃过白松露和神户牛肉么?哥们儿看你跟个井底蛙一样可怜,大发慈悲,别不领情啊。’

另一青年则咧着嘴笑嘻嘻举着手机,看着这场欺凌闹剧。

'茉莉香’的丈夫越看,心里越觉得愤怒,因为中间被欺负的青年看着也就二十岁,和他儿子一样大。

就在这时,那男生沉默着挣开了施暴者的钳制,手里攥紧眼镜、隐忍着怒意对‘茉莉香’的丈夫说:

'师傅麻烦你靠边停一下,我和这两个人根本不认识,也不和他们顺路,是他们强迫我上车的。’

'你横尼玛呢?’

脾气暴躁的青年跳起来就压着那男生拳打脚踢,看那发狠的样子丝毫没收力道,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打。

'茉莉香’的丈夫被后头的动静吓了一跳,当即也坐不住了,踩了一觉刹车扭过头去呵道:

'哎你这个年轻人干啥呢?不能这么欺负人,有你这么邀请的么?’

'尼玛你管谁闲事儿呢?一个穷开车的老东西搁这儿教训起我了?’那流氓青年扭过身,扒着副驾驶的椅背瞪着‘茉莉香’的丈夫,嘴里的唾沫星子横飞,作势要揍他。

'谁让你停车的?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揍!’

'茉莉香’的丈夫气得不行,‘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素质?’

这时另一个看戏的青年跳出来唱白脸,拍了拍自己朋友的肩膀说道:‘叔你别介意,他这个人就是嘴巴没把门儿,我们真是同学一个班儿的,说好了今天去给朋友庆生,他俩这不是闹了点矛盾所以吵起来了。’

'你别管他们赶紧开车吧,我们要赶着在预定的时间前到达呢,耽误了时间我们可是要投诉的。’

'茉莉香’丈夫接的是预约单子,接了之后他本人没权利取消,一旦迟到被乘客投诉了,是要按单价的十倍赔偿的。

这一单也不便宜,他要是真被投诉了直接就要被扣款大几百,信誉积分也会下降。

犹豫再三,又担心自己不开车会被后头另一个混混青年打骂,‘茉莉香’的丈夫最后还是踩了油门发动了车子:

'你们别再欺负人了啊。’

'放心吧叔,说了是闹着玩儿的。’

碍着有他这么个不识趣的家伙在,另一边拽得跟二百五似得混混青年也很狠狠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再动手动脚了。

车子启动的瞬间,‘茉莉香’的丈夫从后视镜看到了正中狼狈的青年。

他眼中带着失望,抿着唇也不再说话。

看到那道眼神,‘茉莉香’的丈夫又有点心虚又有些羞愧,他当时就在脑海中想着怎么补偿这个男生。

想着等到了地方、下单的人点了确认送达后,如果这个男生还是想要离开,他就免费把对方送回来。

顾之桑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然后你把他们三个人送到了地方就离开了,你当时应该看到了徐有涵的窘境,而且你也挺清楚地知道,他其实在遭受欺凌。

但你没当回事。”

“第二天的时候,警察通知你徐有涵死了,让你去警署录口供、咨询当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但是你没说实话对吗?”

顾之桑声音有些冷:“你明明看到他在被欺负,但是你没有实话实说,导致他含冤而死之后连带着你一起恨上了。”

'茉莉香’听到这儿,心态有些崩,直接推了一把丈夫:

“为啥你说啊!你不是给警员说你啥也没看到么?你不是说车上他们没发生冲突么?你当时咋个不帮一帮那个孩子啊?!”

顾之桑没有说话,因为‘茉莉香’的问题也是她的好奇。

她只是看到了徐有涵被迫坐上车的那一个画面。

再然后晃动的、充满了愤怒和无力的情景便是他被一群青年人按在地上痛揍,被折辱。

不等她看完全部,对方便发现了她的窥视,断开了魂魄‘共感’术的连接。

'茉莉香’的丈夫没说真话隐瞒真相、帮几个凶手打掩护这件事,是她从前因后果中猜出来的。

否则根本解释不通,徐有涵为什么会恨一个和他死亡毫无关系的司机。

除非这个司机曾经也是致他于死地的一环。

听到她笃定的语气,原本心理防线就不高的中年男人彻底破防了。

他眼珠浑浊、泛着红血丝,显然这些天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都在被这件事折磨。

他猛地把柜台上的货品都扫掉,低吼道:“你让我管,我怎么管?!”

“我他妈、我他妈上有老,我下有小,俩孩子上学要不要钱房贷我爸和你妈的病要不要钱?我怎么敢管我问你?把咱家管出事儿了你就乐意了?我没那个胆子我不是什么舍己救人的大英雄!”

男人歇斯底里的样子,把‘茉莉香’给震住了。

她看着捂着脸放声大哭的丈夫,鼻子也有些酸涩,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丈夫这么狼狈的样子。

“那你说呗,你有隐情现在有两千万人民老百姓看着呢。”‘茉莉香’说着也忍不住哭了,“你都不知道咱儿子都被这件事连累了,大师说那个冤死的年轻人身上有怨气,会影响咱家所有人!”

过了几分钟,男人才勉强稳住情绪。

他抹了一把眼泪,神情有些麻木,哑着声终于说出了那天的真相。

原来他开始的时候,是有想过要帮一帮那个年轻人的。

然后车子到了地方,他等着那人点了送达,正想要开口喊徐有涵。

结果他就看到好几个年轻小伙子吊儿郎当地从那边的别墅区走了出来,走到了车跟前,‘干啥了来这么晚?’

'人家不给脸呗。’

一个混混瞥了眼‘茉莉香’的丈夫,‘这谁啊?’

看着七八个五大三粗、身强体壮的年轻男生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茉莉香’丈夫心中原本有的一些正义、想要出头的勇气,都在这一刻熄灭了。

他听到那个打人的混混恶声恶气:‘以后别他玛多管闲事,不该你吱声的时候就闭嘴,我可是有你手机号的,想查你轻而易举!赶紧滚蛋!’

打车平台上的确都标注司机电话,而刚刚下过单的他们确实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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