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晚的乱象(1 / 2)
王照看着镜子, 他的脸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
时针指到七点时,王照从那个箱子上离开,他不再害怕箱子里的肉被人发现。他在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让水缸装满了水。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白雾进来时,立刻回到水缸前,把自己的脸完全浸入水中。
小时候, 他在乡下经常跟小伙伴偷摸去河里洗澡, 蹲在水里练习闭气是他们常做的游戏,每一次他都是最厉害的一个。
长大后,只要他受到委屈,就会把自己沉浸到水里。在水中,什么样的烦恼都可以抛之脑后。
他可以闭气五分钟。
他不知道白雾何时退散,他只能尽力。
他闭着眼, 默数着时间。直到身体承受不住才离开了水。
这时, 外面静悄悄地。
他抹着脸上的水珠, 大步走出去。所有人都睡着了。
王照咧嘴笑,在一个人面前站定,抽出他藏起来的菜刀。
他心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只要把大楼里的所有人都杀了,食物就全是他的, 就算食物用尽也能食人, 说不定撑下去能活到救援到来。
他蹲下身, 看着眼前歪倒的男人。早上, 王照借电饭煲,他收取一捧米;中午, 王照还借电饭煲, 他收取两捧米。
王照面无表情, 举起菜刀,用力一割。
刀很锋利,像在切豆腐。很顺畅。很奇异的感觉。
猩红、粘稠、温热的血喷洒在王照脸上,王照张开嘴,眼睛眨了眨。
他见过厨房师傅杀鸡,抓住脖子,刀锋一划,干净利索。鸡血很有用,厨师会在地上放一只碗,那些血听懂人话似的,只流进碗里,没有一丝浪费。
王照擦了擦脸,擦不干净,像倒了一瓶红墨水,越擦越红。整张脸都是红的,只有眼白是白的,眼珠是黑的。
地上的男人抽筋似地弹了弹,睁不开眼。
很快就死了。王照瞥瞥嘴,没有意思。
这个人比不上一只鸡,鸡放干血还能活蹦乱跳许久,这个人只是动弹了几下就不再挣扎。
他走向下一个人。
没有人会在刀砍下来时挣扎反抗,王照开始有点兴奋,后来渐渐无趣,杀人比不上杀鸡有趣,没有嚎叫,没有求饶,没有临时前愤恨、恐惧、留恋人世的眼神……太无趣了。
他甚至掰开一个死人的眼皮,那只眼球灰白朦胧,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他很失望。
他想看到的是燃烧世间一切事物的眼神。
憎恨……没有一个人对他是憎恨的。他们闭着眼睛,死得无知无觉,不明白杀人凶手是谁,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王照提起刀,垂着脖子,盯着满地的鲜血。
忽然,他想到了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在谁的手上?谁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是清醒的?
找到这个人……这个清醒的人会发出惨叫、求饶,会用憎恨恐惧的眼神恶狠狠盯着他!
王照兴奋得鼻翼煽动,眼珠迸发出一点尖锐的光。
他抓住血红的菜刀,走了出去。来到五楼,一边寻找清醒的人,一边对不省人事的人下手。
王照杀人很快,只用了十多分钟。而徐翠翠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搬运同伴花费了时间,接着去查看白瑞雪的情况,又花费了一些时间。
当她走到四楼,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第一想法是——那只隐藏在人群里的大怪物对人类出手了。
第二想法是——谁违反了规则?几个人?味道太重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有个男人正在下楼。
她忽然灵光一闪,白天听到的那句话涌现出来——“如果那个小偷有坏心思,等到了晚上,我们陷入昏迷就糟了,那真是无知无觉,让人为所欲为。”
杀人的不一定是怪物,也有可能是同类!
那个戴面具的人?!
真是糟糕!
脚步声愈来愈接近,徐翠翠慌张推开玻璃门,迅速脱了鞋子,朝女厕所跑去。干燥冰凉的瓷砖上躺着张月、郑富,当然还有冯增的皮——它瘪瘪的,被徐翠翠随意丢在地上,像一张柔软的卫生纸扭曲着。
现在,徐翠翠也回来了。
她提着鞋,贴在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玻璃门上映出男人的身影,有点模糊,辨不清五官,他的手自然下垂,握着一把菜刀,刀尖滴着血。鲜红的血,垂了一路。
玻璃门微微摇晃。
王照盯着这扇门。
门有些年头,老板舍不得换,王照第一次进来上厕所,关上门后,它还在来回摇晃,他不得不双手稳住它。
现在,门在晃动。
他的眼珠跟着门在晃动。
片刻,他突然咧开嘴。他推门进来,掉了漆的皮鞋踩在光亮的地板上,轻轻地,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惊动那名清醒的人该如何好?
他脸上挂着笑,兴奋、玩味、戏谑……猫捉老鼠般的游戏将要上场了。
徐翠翠听不到外面有声音,但没有放松警惕,她先插上门的插销,然后穿上鞋,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瓶里的白雾用过一次后进行了补充,满的。不过它只能用来奇袭。
如果外面走动的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那雾将不起作用。
如果是戴着防毒面具的普通人,徐翠翠也不能利用白雾。
徐翠翠靠在门上,闭上眼睛想:在白雾下,普通人都睡得昏天暗地,就算地震也不能他们震醒,想要杀了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如果那些血腥气息是人为制造,那该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暂且将那脚步声的主人当作人,若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反倒不怎么担心,她没犯规,它便不能攻击她。这时候,危险的是同类。
王照……会不会是王照呢?
她一直怀疑王照因为偷食物被宋明发现,因此杀害了他。
有前科的人,下一次作案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她只发现王照藏起来的肉,并没有在那里发现防毒面具。按理说,他藏肉的地方一定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还是说,他并没有面具?
徐翠翠睁开眼,她轻轻抚摸脸庞,保鲜膜捆得她脸皮青肿,一碰就痛。
“我能用这样的方法保持清醒,说不定他也有差不多的方法。不能把别人想得太蠢。”
徐翠翠坐了下来。不管怎么样,那些血腥味作不了假,那么多的出血量,那人手中一定有刀。
她也有刀,一把美术刀,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的安全感。
她记得六楼有十多人,五楼也有六七人,若这些人都死在他手上……他的心已经扭曲了,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吧?
徐翠翠着模拟凶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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