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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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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还有什么缱绻旖旎,纸短情长?

长长久久不过是美好祈愿,算不得真。

夕影要挪开手,却被紧握着腕,只能发狠地用力一推,击在苍舒镜胸口的伤上。

对方闷哼一声,许是伤口又裂开。

“发什么疯?刚刚在那些小辈面前,还不够你演的?”

我没有演!

可夕影不看他,不想继续说这件事,他只能咽进喉咙里。

夕影也没有要走,不理他的意思,只收拾了情绪,慵倦地靠在树干边,抱臂乜他。

“沧州秘境只允赫连家的血脉进入,你怎么进来的,心底清楚吗?”

苍舒镜点头:“秘境拦不住你,也拦不住我,我算不得人。”

“知道就好。”夕影颇为嘲讽地讥诮道。

也不知说的是哪方面的不是人。

夕影:“你灵脉虽还未长全,但凭你的体质和……满腹的阴谋算计,也不至于被秘境伤成这样吧?”

“……”

苍舒镜不知如何开口。

夕影耐心有限:“要我问第二遍?”

他哼笑一声,便要拂袖而去。

“……我说。”

苍舒镜急了,难得的独处,他怎会放手?

只是……

有些难以启齿。

“那些给低阶弟子设的关卡拦不住我,秘境本身的弥彰也拦不住我,我只是……”他咽了咽喉咙,抬眸看着夕影,又垂睫咬牙道:“我只是被一个幻境困住了。”

“幻境?”

和夕影的一样吗?

苍舒镜双眼迷离地凝视夕影,覆了层水雾般,颤声道:“甚至……甚至到现在,我都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若是幻境,夕影不该还恨他。

若是现实,夕影不会这般平心静气地同他说话。

他在幻境里受了这么多伤,不是因为幻境设置地多高明,也不是幻境中的攻击多厉害。

他只是看着夕影的脸,就心中难过,愧从中来,让幻境钻了空子。

想那幻境之灵也很懵,明明知道是假的,未曾被迷惑,却还打不还手的人,也是头一次见吧。

于是,便惹了一身的伤。

夕影低声问:“你最后怎么走出来的?”

“那幻境见我不动手,便懒得维系……你的模样姿态,凶相毕露,不是你的样子,我就能杀它。”

夕影:“…………”

明知是假,明知夕影又看不到他的付出,深情又演给谁看呢?

或许只剩一个答案了。

——那不是演的,是真的,苍舒镜对他情根深种,至死不休。

但现在说这个没意义了。

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早就回不去了。

夕影抿了抿唇,揭过这个话题。

继续问:“在你进苍舒山庄之前,黄泉水洗掉了多少记忆?”

“……全部。”

除了记得要找到夕影的灵脉灵核,让他的神明苏醒,其余都不重要,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夕影的容颜,忘记了那些相处的点滴,忘记了他们从何时开始,终于何时,唯独记得夙愿。

“为什么……要蹚黄泉水。”

若是以往,苍舒镜绝不言苦难,夕影不知道也没关系,但现在,他又怀揣希望,他想让夕影知道他可以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哪怕能增加一点点的好感,或是怜悯呢?

“我必须洗掉一身魔息,否则,无法入天虞。”他喑声说:“……也没有很疼,撑过去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又难过起来。

他的付出是真的,他的信仰与爱也是真的。

偏偏,做错了选择,走错了路,害了夕影,也害了他自己。

做了这样蠢事,他不敢邀功。

只求一点点爱怜。

“夕影,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夕影:“……”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问:“你确定你的记忆都是黄泉水洗掉的?那为何我死后的那年,你浇了次黄泉水,却没失去记忆?”

苍舒镜愣了下,蹙眉道:“可能量比较少,我没浸太久,效果不明显吧?”

一切都是猜测,也没个参照。

毕竟,蹚过黄泉水的人,除了苍舒镜,都魂归西天,往生去了。

谁也不知道,黄泉水能洗涤记忆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苍舒镜:“应该不会是假的吧?往生的人没一个有前世记忆的。”

夕影:“你就从没怀疑过别的原因?比如说……被谁摄魂篡改过?”

两人都沉默了。

这个说法堪称可怖。

夕影是神,都能被摄魂敛去记忆,苍舒镜做过魔主,实力强悍,他这样的人,被抹去记忆,却连自己都不清不楚。

“我……应该不会,谁能做到呢?”

能让苍舒镜毫不设防,任由取予的人……只有夕影。

夕影默叹一声,哂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或许另有他人。”

“你有没有怀疑过……沈悬衣。”

这个名字一出口,苍舒镜表情骤然古怪起来。

他讨厌沈悬衣,本能抵触,又因这个人和夕影的关系暧昧,他就连听到这个名字,心底都不舒服。

但夕影现在居然怀疑沈悬衣!

一瞬厌恶后,苍舒镜蓦然兴奋起来。

内心叫嚣着:快!快趁着夕影的怀疑还在,多说点那个人的坏话!说不定你就能取而代之,永伴夕影了。

理智又告诉他: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很高兴?你想一直当个赝品啊?呵……

夕影好不容易对你有点好脸色,你现在拈酸吃醋的样子很败好感,沈悬衣在夕影心中,地位不知比你高多少,你若是个没名分,只侍过寝的奴才,沈悬衣就是皇后贵妃,谁轻谁重,孰贱孰贵,你心底不清楚?你真要自作聪明,干这蠢事?

于是,苍舒镜只咬着牙,将沈悬衣曾摄魂他,妄图套他话一事,强行压下。

他不能败好感,不能告状。

他……他只能忍受。

只能再乖点,再听话些,好让夕影多喜欢他一点,少厌恶他一点。

苍舒镜摇摇头。

这意思是“不知道”还是“没有怀疑”?

他取来夕影给他披过的斗篷,盖在夕影肩上。

“夜里冷,你……多穿点。”

夕影:“我是神,不怕冷的,怎么?你还当我是那个废物?”

当年事,不敢提,一提起便鲜血淋漓。

苍舒镜忐忑不安。

但好歹夕影却没拒绝。苍舒镜便勾唇笑了下。

暗含的小心机,真当夕影不知道?

他只是懒得拆穿。

训犬时,总不能一味地呵斥拒绝,偶尔也要给点甜头。

没夕影的允许,苍舒镜不敢碰他,但那件衣服苍舒镜穿过,如今还给夕影时,多少还残留点苍舒镜的气息,只这样,都能满足好久。

给了他希望似的。

夕影暗笑,没有点破,他仰头看了眼秘境中的圆月,这是万年前才有的夜色。

如今的昆仑月,早就弃他而去。

也只能在这虚幻秘境中,怀缅过去。

他侧目瞥了眼苍舒镜,对方也在看着他,不,应该说那双眼就没从夕影身上离开过。

此情此景,此刻此人,愈发眼熟。

“我究竟是主动留下的,还是被谁强留的?”

“苍舒镜,我可能在一万年前就认识你了,只是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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