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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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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起来之后,钱岱一家人也起床了。</br></br> 钱岱女儿挺兴奋,被谷导声音吵醒后,她立刻想起来昨天下了大雪,今天地面应该很好看,并且今天应该会去拍戏。虽然爸爸说了,没有他的戏份,他顶多当个群演,但她仍然很激动,立刻骨碌碌爬了起来,还喊着爸妈一起起床。</br></br> 之后,带孩子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起了床。</br></br> 没多久,大家全都起来了。</br></br> 既生原以为姐姐也是刚起,但他出了帐篷,便看到姐姐在盛饺子。他立刻快步上前,拿起另一把漏勺,给姐姐帮忙。</br></br> 秀宁姐昨夜忙得久一些,今天醒得也晚一些,等她急匆匆出去,便看到冬树已经将饺子全部盛好了。</br></br> 秀宁姐挺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活,还得让导演帮忙……”</br></br> 冬树很和气:“大年初一的,你昨晚忙了那么久,是该休息休息。”</br></br> 大家已经有序排好了队伍,从冬树这里领了饺子。秀宁姐洗漱好之后,立刻过来接手了冬树手里的活。</br></br> 既生已经给姐姐领了饭,正在等着。</br></br> 冬树吃饭快,她吃完后,便站起来:“大家吃着,不着急,我和大家说些今天的安排。”</br></br>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听她说话。</br></br> “半小时后出发去古城景区内,大家先别进我们的片场哈,我们先拍几个无人空镜。”</br></br> “然后等指示,因为雪景是一次性的,大家一定要注意,不要擅自进入。”冬树再强调着,这些都是她和谷导商量好的东西。</br></br> “我和谷导决定再加两个镜头,缺几个群演角色,名单谷导已经列好了,待会疼疼姐会宣布,你们看要是觉得自己适合哪个,就和疼疼姐说一声。”</br></br> 杜疼正在吃饭,一边吃一边看谷导刚发给她的信息。</br></br> 增加的几个角色戏份都不多,上街买米的、等死的重伤士兵,还有另一些百姓,展示的是战后百姓们的生活,虽然充满了苦痛,但仍然在努力生活。</br></br> 杜疼看着,心里便有了想法。</br></br> 有些角色,她已经想好了人选,之前秀宁姐扮演的馄饨摊的摊主,现在自然也是她。</br></br> 谷导还写了需要肉铺的屠夫,之前是宝宝哥演的,为了显得战争残酷,屠夫可以换人演,暗示之前的屠夫已在战中死亡。</br></br> 这个肯定要找个之前没出现过的人演才行。</br></br> 还有重伤的士兵,得做特效装,少条胳膊或者腿之类的,脸上也得用蜡黄的粉底,做伤痕的特效妆。</br></br> 杜疼一边吃一边看,心里慢慢有了想法,她快速吃完,便站起来大声向大家公布新角色的要求。</br></br> 秀宁姐正在给大家盛饺子汤,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戏份,很是意外,但上次的经验已经让她不那么紧张了,于是现在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br></br> 钱岱的女儿正在喝秀宁姐刚刚盛好的饺子汤,现在满是崇敬地看了秀宁姐一眼,没想到小禾的妈妈竟然那么厉害,做饭好吃,还能演戏!</br></br> 其他的人选,</br></br> 杜疼也认真说了要求,</br></br> 比如新屠夫必须是之前没出现过的新面孔,这个就筛除了大部分人。</br></br> 不过还是有些工作人员没出现过的,很合适。</br></br> 但杜疼想了想,看向了谷导:“不然您来吧。”</br></br> 杜疼有自己的想法:“年轻力壮的屠夫去世了,来了个体衰的老人,这不更显得战争残酷,人口凋零吗?”</br></br> 谷导一想也是,他同意了。</br></br> 另外有些群演都找到了合适的演员,买米的、卖米的,奔走的大夫,繁忙的白事店中的客人。</br></br> 钱岱毕竟演了皇帝,不能露脸,不然违和感太强,于是演了个脚步匆匆的行人,只有背影,这便足够了,能让妻子女儿看到自己在演戏,他就知足了。</br></br> 不过,还有个挺重要的角色没找到人手。</br></br> 是那个重伤垂死的士兵。</br></br> 重伤的肯定不是一个,但演到死亡场景的就这一个。</br></br> 罗起参演了守城戏份,现在演的也是受伤的士兵,杜疼有些纠结要不要让他演垂死的哪一个。能演是能演,但罗起说实话身材壮硕,在守城戏份中很是勇猛,现在猛然到了垂死的戏份,多少有些突兀了。</br></br> 并且,垂死自然是要受了重伤的,最好能少个胳膊、少条腿,看起来最为真实。</br></br> 但这个要做特效,就有些麻烦了。</br></br> 今天肯定来不及了,妆造团队忙不过来,那只能之后后期处理,但后期怎么做,这又是个问题。</br></br> 在杜疼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的胳膊被轻轻戳了一下。</br></br> 杜疼回头看到了既生,既生小声问她:“疼疼姐,我行吗?”</br></br> 这一时间,杜疼都没反应过来,因为既生和大家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一直和普通人一样,每天都做了很多事情,给大家帮忙,甚至因为更有能力,而解决了更多的问题。</br></br> 他是剧组的小金库,有他在,大家就都安心了。并且他办事能力很强,基本上大家觉得难的事情,他都能悄悄解决,从不邀功,似乎毫不费力。</br></br> 这让大家都忘记了,其实既生没了一条腿。</br></br> 他明明可以比大家脆弱,却成为了大家安心的心灵支柱。</br></br> 于是,杜疼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既生要来自荐。既生指了指自己的腿,小声说:“我可以把义肢暂时摘除……”</br></br> 杜疼这才反应过来,她狂喜起来,这可太合适了,不仅不用做后期了,还更加真实。杜疼不住点头:“可以,可以,太可以了!”</br></br> 但她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会不会有些让既生为难,毕竟因为他一直行动如常,剧组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残疾。</br></br> 杜疼下意识看向了冬树,冬树察觉到她的视线,走了过来:“怎么了?”</br></br> 既生将自己的提议告诉了冬树,冬树看着既生,确定既生真的毫不在意,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勉为其难,她点了头:“既生可以的。”</br></br> 那这样便确定了。</br></br> 其实既生真的什</br></br> 么都没想,他只是看到了疼疼姐很焦虑,看到了她久久拿不定主意。如果疼疼姐拿不定主意,那她待会肯定要去问姐姐,让姐姐拿主意。</br></br> 姐姐现在这么忙,既生不想让她操心了。</br></br> 既生不爱演戏,他和清卉不一样,不喜欢在大众面前展示自己,这会让他感到一点点轻微的不适。更何况,这次要展露自己的残疾。</br></br> 但这样能帮助到姐姐,那边没有什么纠结的了。</br></br> 既生甘之如饴。</br></br> 不过,临出发前,谷导又叫上了荷花婶子和祥文叔。</br></br> 荷花婶子之前和姑奶就演了婆媳,姑奶演的角色受了伤,这次出镜的便是荷花婶子一人了,她去排队买米。</br></br> 因为米粮不多了,现在限量卖,米铺的伙计问她要几人的分量后,她无悲无喜地回答:“一人。”</br></br> 戏份不多,但与前面她背着婆婆去求医对比起来,便揭露了一个不曾公布、但十分残酷的结局。</br></br> 祥文叔演的是和既生、罗起躺在一起的受伤的士兵,毕竟士兵不能都是年轻的,自然也得有些年老的才对。</br></br> 姑奶在喝饺子汤,没听见谷导和荷花婶子讲戏。</br></br> 姑奶向来信奉“原汤化原食”</br></br> ,于是喝了满满一大碗饺子汤,觉得有利于帮助自己消化昨夜和今早吃多的饺子。</br></br> 她倒是瞥见了谷导和荷花、祥文说话,便满心以为着肯定有自己的戏份,大概是上次一样,让自己和荷花一起走一走,便算是结束了。</br></br> 直到了古城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并没有自己的戏份了,她又不傻,虽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也能想明白,上次自己身上抹了那么多假血浆,这次便没有戏份了,这意味着什么?</br></br> 意味着自己噶了啊!</br></br> 姑奶有些生气,这可是大年初一啊,什么时候噶不好,非得今天噶啊!</br></br> 但她又不敢耽误冬树的正事,冬树在前面忙碌得很,和摄像、还有几个心里没底的演员说着怎么拍、怎么演。</br></br> 姑奶最终还是没有上去说自己的不满。</br></br> 大家到了之后,先在周围呆着,冬树用管理处大姐给自己的钥匙打开了仿古街道那边的大门。</br></br> 谷导上前几步,对里面的场景很是满意。</br></br> 现在还是战后的模样,但到处都是雪白,雪白遮住了此前的战火和鲜血,只隐隐露出屋顶的破损痕迹。</br></br> 谷导已经期待雪景很久了,冬树后退几步,将这个拍摄机会让给他。</br></br> 谷导指导着摄影师,在不损坏雪景的情况下,将整条街道都拍了一遍,为了拍得更好一些,在镜头经过店门口的被火烧过的酒旗时,摄影师特意等了片刻,等来了一阵微风,酒旗微微飘动,这便是雪景中唯一的动景了。</br></br> 冬树和谷导把刚刚拍好的雪景看了好几遍,确保万无一失,才开始了下一步。</br></br> 她让罗起走过来,罗起已经换好了戏服,鞋子也合适,冬树让他在街中走了一遍,不要走得太直,路线要弯曲,似乎迷茫着。</br></br> 这片</br></br> 雪景无人走过,罗起觉得自己被委以了重任,认认真真向前走,他怕自己走不好,走两步就得回头问冬树:“导演,这样行吗?”</br></br> 谷导都有些嫌罗起烦了,但冬树很耐心,指挥着他:“对,走得不错,继续走。”</br></br> 脚步只有单行,罗起走到那头,便藏到了一间小屋中等着了,镜头再重新拍一遍。</br></br> 拍好之后,冬树和谷导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便开始了之后的拍摄。</br></br> 既生和祥文叔已经到了受伤士兵的房间里,他们脸上化好了特效妆,然后便躺在了屋内的稻草上。</br></br> 现在日子难过,他们并没有床养伤。</br></br> 既生躺好之后,便将裤腿拉上来,艰难地开始拆卸自己的义肢。</br></br> 天气很冷,这里没有空调,既生的腿裸露在空气中,寒凉的空气在他腿上激起了小小的成片凸起。</br></br> 他因为坐在稻草上,不熟练,将他弄痛,只担心地看着他。</br></br> 清卉在一边看着,终究还是不忍心,蹲下来帮他。</br></br> 他们兄妹合力,终于将义肢拆了下来,罗起也从那边走了过来,即将和既生还有祥文叔躺在一起。</br></br> 他之前并不知道既生身体的情况,一进门,看到既生的腿,瞬间惊讶,大声喊起来:“这个特效也太真实了吧!”</br></br> 既生没有在意,跟着笑起来:“对,我也觉得这个特效做得真好。”</br></br> 罗起啧啧称奇,很想去摸一摸,但清卉挡住了他,催促他快些躺下。</br></br> 到了拍这里戏份的时候,赶过来的化妆师赶忙在既生脸上涂抹了假血浆,制造出旧伤口渗血的感觉。</br></br> 因为天气太冷,提前涂抹了可能会结冰,只能现在涂。</br></br> 现在既生面色蜡黄,断腿露了出来,上面还有制作出的断骨和血迹,冬树站在摄像机后,看着既生便开始心疼。</br></br> 既生长大后,便从未在她面前脆弱过了,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害怕被抛弃、无辜被同学们欺负的既生。</br></br> 但她现在是导演,她现在是在工作中,不能在大家面前流露出多余的情感,于是简单下了指令:“开始!”</br></br> 刚开始,祥文叔有些不入戏,因为害怕镜头,而偷偷四处乱看。</br></br> 重拍了两次后,他终于将视线定在了既生身上。</br></br> 既生的戏份简单,只要一直闭着眼,在听到姐姐指令后,头向左边一歪就足够了。</br></br> 祥文叔看着既生,他不能看镜头,只能认真研究既生。一研究,他便发现既生脸上的伤口很真实,腿上的断骨也如同真的一样。</br></br> 这让祥文叔想起来冬树带着既生和清卉来的时候,个孩子瘦得和小猴子一样。小时候刚受伤的既生,是不是小小的、和现在一样满身的血?</br></br> 祥文叔想着想着,便真的有些难受了。</br></br> 因为心疼个孩子,他眼中慢慢积蓄了泪水,终于进入了情绪中,摄像机在他身侧,他都没有注意。</br></br> 冬树立刻下了指令,既生缓缓地将头歪向了一侧,祥文叔的情绪也到了爆发,眼泪正好流出眼眶。</br></br> 罗起也不拖后腿,双目通红,口中死死咬住了衣袖,不让自己的悲伤溢出。</br></br> “可以了。”冬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拍完了。</br></br> 大家都很满意,只有姑奶不太高兴。</br></br> 她站在旁边,看完了这场戏,心里嘀嘀咕咕的,这么看来,既生也在今天噶了啊?</br></br> 怎么大年初一的,都是这种事?</br></br> 她心里挺不满意,但一想既生比自己年轻,演了这种戏都没说什么,她一个老婆子更没资格叨叨叨了。</br></br> 姑奶心里得到了一种隐秘的平衡,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一直念叨着:“新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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