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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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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父亲的身影出现,她才动了动。

“爸爸!”

杨铮听到她的叫声,立刻扭头看过去,看见一位穿着白大褂,两鬓斑白的医生正大步向他们走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严晴舒的父亲,一位风度翩翩,面容儒雅的中老年帅哥。

“晴晴。”严院长走到女儿身边,满怀担忧地打量着她的脸,“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很久?”

严晴舒扁扁嘴,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是不好意思承认。

严院长拍拍她的头,又弯腰轻轻抱了她一下,安慰道:“没关系的,摸摸毛,吓不着,晴晴不怕,有爸爸在呢。”

“我们晴晴是好孩子,不会有事的,跟节目组请假晚上回家?让你妈妈给你煮安神汤。”

听到父亲熟悉的安抚,严晴舒顿时觉得好多了。

她依赖地用头顶蹭蹭父亲的手心,摇摇头,嗫嚅道:“不了,还是回去吧,不然会被大家笑话的。”

“晴晴长大了。”严院长又揉揉她的头,笑着道,“爸爸很高兴。”

严晴舒仰起头,看到父亲眼里的欣慰,忽然间又有些想哭。

她小声地问:“爸爸,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出息,不是你理想中的小孩?”

严院长一愣,“……你怎么会突然联想到这种问题?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没有。”严晴舒摇摇头,垂下眼,声音又轻了几分,“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我一点都不坚强,一遇到问题就会找你和妈妈……”

“可是孩子遇到困难就找父母不是正常的吗?”严院长打断她的话,“这不能说明你不坚强,只能说,你最信任的人是我和你妈妈,我们是家人,是最亲近的人,本来就要互相帮助和依靠,只有不信任父母,知道父母不可能支持和保护自己的孩子,才会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什么事都自己扛。”

“晴晴,是,你是有缺点的,我从来不觉得我和你妈妈教养出的是一个完美的女儿,你的人生很长,还要继续学习继续成长,改掉一些坏毛病,但是要改的,绝不包括遇到困难会向父母求助这一点。”

严晴舒眨眨眼,眼神似乎有些茫然,“……是吗?”

严院长再一次摸摸她的头,笑着应了声是,但也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逼她去面对风雨。

杨铮看着面前这一对濡慕的父女,轻轻将头别开,心里的羡慕却怎么都忽略不了。

原来真的有父母,会这样包容孩子的缺点。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总觉得严晴舒温柔体贴,又不乏朝气明朗,就像一块不染尘埃的宝石,原来她本身就是被父母如珠如宝捧着长大的。

孩子是父母的投射,严晴舒的父母待她温柔尊重,她便长成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她的家庭给了她足够的温暖和保护,她才会在害怕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找我爸爸。

因为她知道,她的爸爸爱她,会保护她。

严院长安慰完女儿,抬头看到杨铮,笑着问道:“晴晴,这是你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吗?”

严晴舒嗯嗯两声,介绍道:“这是我的跟随导演,叫杨铮,铁骨铮铮的铮,她每天都跟着我跑外卖,还扛摄像机,好厉害的。”

严院长笑着说了句真是能干,又多谢她对严晴舒的照顾,刚说了两句,徐苗和陈佩就匆匆赶来了。

这边正围绕严晴舒的事寒暄,另一边却忽然爆发出一阵大哭:“我早就说了那是个狐狸精!是个祸害!我的儿子啊,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都怨你,说什么知根知底青梅竹马更好,非要逼他跟前头那个分开,现在好了,他们过成这样……本来就感情不好,现在直接成仇人了!面子面子,你只想着你在一群死老头中间的面子!”

“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别过了,我跟你离婚!”

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语速很快,但咬字很清楚,所有听到她说话的人都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而起。

男人的神色难堪而狼狈,似乎被她的态度逼得往后退了两步,恼怒地道:“她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枪毙她?你这让我怎么跟林家交代?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放屁,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懦夫,你就是个没卵用的,连儿子受了那么大罪都不敢讨说法,少在这里慷他人之慨,我呸!我真恨不得死的人是你!”

女人又吼起来,一边吼一边掉眼泪,伤心欲绝到差点晕倒。

严晴舒就见厉江篱在一旁,神色平静地说了句:“两位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你们要解决家务事请回家解决,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你们的儿子现在在手术室生命垂危,请你们立刻签字,方便我们抢救和用药,好吗?”

他的表情十分冷静,似乎眼前这种争吵早已司空见惯。

严晴舒忍不住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见到父亲皱了皱眉。

这时有护士也过来制止,让他们赶快签字,不要耽误了孩子的治疗。

女人签字的时候,厉江篱在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刘之裕,他在催:“我的厉医生,大哥,你手术同意书签好没有,赶紧过来啊,都要开台了!”

“来了来了,这就来。”他忙应道。

拿过签好字的手术同意书,临走前他朝严晴舒那边看了一眼,见到严院长还在,就冲他点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严院长也还有工作要忙,低头问严晴舒:“下午还要继续工作?还是回去休息?”

“我想在这儿坐坐,爸爸你不用管我。”严晴舒摇摇头,又问,“爸爸,你说……那个人会死吗?”

她已经从那对夫妻的对话之中,猜到了他们就是那个车祸的电动车车主的父母,还告诉了父亲。

严院长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见到病人,既然你说那对夫妻是他的父母,而江篱又在和他们术前谈话,情况怎么样,你不妨问问他。”

严晴舒点点头,“好,晚上我问问。”

听她说到厉江篱不再是之前那种“我跟他不熟打扰他多不好意思”的态度,严院长眉头一挑,问道:“晴晴最近和江篱有联络?”

严晴舒闻言一愣,抬头茫然地看着他,“……啊?不是你让我们联系的吗,让他叫我做菜?”

怎么搞得好像他不知道这事儿一样?

“哎,不好意思,爸爸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严院长笑眯眯得解释一句,继续问,“那你学会没有?”

说起这个严晴舒就高兴地点点头,“厉医生教了我怎么做做生炒鸡和咖喱鸡,做成料理包,分装好冻在冰柜里,吃的时候解冻加热,吃起来跟刚出锅的时候没差多少的,等我回去,做给你和妈妈舅舅他们吃。”

她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严院长放下心,笑着应了声好,又听她说还和厉江篱约了下次继续学习,等节目录完了,要请厉江篱吃饭才行,顿时就更高兴了。

有来有往,多多来往,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和感情就是来往之间相处出来的。

他觉得这个女婿又可以盼一盼了。

严晴舒可不知道老父亲这么担忧她的婚事,说完就催他赶紧去工作,至于午饭,她会和大家一起出去吃。

“对面的翠屏饭店就不错,又便宜又大份,老板娘还好说话,第一次去就说厉医生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送了我卤牛肉。”

严院长好奇地问了句,知道是厉江篱介绍她去那里吃饭的之后,又满意地笑笑,说了两句让她好好工作的话,这才满意地走了。

厉江篱换好洗手服,刷手后进了手术室,时间刚刚好,刘之裕吐槽他:“你再慢一点,手术都做完了。”

“这不是刚放倒么。”厉江篱笑了以下,问他,“你见到郑主任没?”

刘之裕耳朵动了一下,“她来了?”

虽然是胸外、神外和骨二三个科室的联合手术,但毕竟手术室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是不可能大家同时开始的,要按轻重缓急有个先来后到。

所以胸外科手术时,其他两个科的主刀可以不在场。

“我就是没见到,才问你。”厉江篱心里有点可惜,嗨呀,见不到我裕哥在前妻那里吃瘪的样子,还有点小遗憾呢。

刘之裕也很遗憾,翻了个白眼,“没见到你说个屁。”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厉江篱调侃地说了句,惹来手术室里一片笑声。

笑声和说话声在正式开台后销声匿迹,术中可见患者有右下肺破裂,部分肋骨刺破肋间胸膜进入胸腔,肌层挫伤严重,骨折断端错位明显,需要他们很小心地清理和修补。

半个小时后,肺部手术完成,厉江篱和刘之裕摘了手套准备离开手术室,麻醉医生检查患者的基本情况,神外科地主刀已经上台了。

刘之裕在手术室门口左右张望,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参观室也没人,顿时大失所望。

厉江篱见状拍拍他肩膀,情之一事,最是难解。

回到办公室,午饭早就冷了,不过是夏天,倒也无所谓,厉江篱一边吃饭,一边翻着手机回复信息,视线掠过严晴舒的名字时顿了顿,忽然想到中午在急诊见到她。

难道是生病了?也是,换谁连续那么多天辛苦奔波,每天早早出门晚上八九点才收工,回去还要做一大锅菜,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她之前事事都有人照顾,突然干体力活哪里受得住。

他想问问她怎么样了,但点开聊天界面,想了想又退出,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侵犯她的隐私,万一不是来看病的呢?

还是等下次她做菜需要他场外指导的时候再问吧。

严晴舒带着徐苗和陈佩去医院对面的翠屏饭店吃饭,点了好几个菜,老板娘奇怪地张望一下她身后,没见到扛摄像机的那个姑娘。

就问她:“那个拍你的姑娘呢?你今天不送餐啊?”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请假了。”严晴舒笑着解释道,“这两位是我……朋友。”

老板娘哦哦两声,问道:“你是不是中暑了啊?喝点凉茶啊,清热解暑那种。”

“好,一会儿我们就去买。”严晴舒点点头应道。

她的表现就是那种很认真的,很听人劝的模样,一般人都会喜欢这种态度,老板娘的岁数跟严院长没差多少,看她就像看小孩一样。

菜刚上来,她就拿着几瓶凉茶进来,给了严晴舒一瓶,“一起喝一起喝,这天气太热了,又闷又潮,喝点凉茶好。”

严晴舒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接过又道谢,老板娘就说:“我女儿跟你也差不多大,她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我老是担心她,你们这些小孩子,在外面就要好好照顾自己,家里人才放心。”

严晴舒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嗯……其实我家就在容城的。”

老板娘好奇起来,坐旁边桌一边喝凉茶一边问她:“你家就是容城的啊,在哪里啊?”

“就在这附近。”严晴舒应道,“离这边就两条街。”

老板娘哦哦两声,“想起来了,你说过的,你爸爸在对面上班。”

严晴舒嗯嗯两声,小口吃了口米饭,她一向是需要控制饮食的,不管是以前跳舞,还是后来拍戏,再好吃再喜欢也只能吃一半,也就最近实在太累不吃没力气,才能有机会多吃点。

老板娘又好奇地打听:“那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做老师,教小朋友跳舞。”她答道。

徐苗抬头笑着看她一眼,嗯,没说错,是教小朋友跳舞的,不过很多年前上过春晚而已。

老板娘哇了声,“难怪我看你气质这么好,背那么挺的,是从小就练舞蹈吧?”

严晴舒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跳得不好。”

“培养一下气质而已嘛,又不是要去演出拿奖,够了够了。”老板娘说着吐槽起自己的女儿,说她小时候就是不肯去,“吃不了苦,下腰劈叉都说痛,腰痛啊腿痛啊,真是服了。”

后来老板娘还拐着弯儿打听严晴舒有没有男朋友,严晴舒眨眨眼,把严院长的话换了个说法:“他觉得我身边能接触到的男人都不太老实,想让我找个老实顾家的。”

老板娘就拍着大腿说:“听你爸的,姑娘,你爸见的人多,不会害你。”

三个年轻姑娘憋着笑,都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听老板娘说起在老家的小姐妹,就是富家女不顾家里人阻拦嫁了个凤凰男,结果没几年她爸没了,公司就被凤凰男抢了,夺位第一件事,就是先跟她离婚。

“过得可惨了,主要是她自己也立不起来,不然跟他打官司,多少能拿回来一点,然后自己找个工作,怎么也不至于饿死,结果她倒好,只会哭,后来二婚嫁的男人也不顶用,天天对她呼呼喝喝,她也不敢吭声反抗,手心朝上问人要钱的,有什么办法。”

说完叹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她做蛋糕很好吃的,我们以前姐妹聚会,她会做好带过来给我们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从前也听说过类似的事,可是严晴舒却觉得,没有哪一次像这次听完以后觉得难受。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有自己的苦难。

那她人生的坎呢?是在未来不知哪天,还是已经被父母挡去?

她静静地坐在急诊候诊厅的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徐苗和陈佩吃完午饭就回去了,节目组的导演林森恕给她打电话,说晚上会让杨铮来接她。

傍晚六点半,厉江篱接到急诊科的电话,说有个心包填塞的急症病人,他那些听诊器就下楼了。

询问病史、查体、CT阅片,走完这一套流程,他心里对患者的情况有了了解,让小郑去换药室拿穿刺包。

给病人做完心包穿刺引流,观察了一会儿,待病人情况好转,他这才要去写会诊意见。

就在护士站写的,正对着候诊厅,他有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严晴舒竟然还在,只是那里只有她一个人。

厉江篱写完会诊意见,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你挂的是哪个医生的号,怎么一天了还在这儿?是等看诊,还是等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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