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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洋先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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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如则眼里瞬间有了光芒,父亲是清朝派遣的第一批留洋学生,父亲的辅修专业就是律法,所以她自小就跟着父亲学习不少,她此次同姐姐去往英国,就是为了圆自己儿时的梦,去剑桥学习法学。

她想,也许这将会是一次命运的转机,她的手紧张的抓紧了那怀中的怀表,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她的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劲,她绝不向命运认输,即使上天已经将她踩到脚下

有竹枝词写道‘傍晚洋街似画图,电灯影里水平铺,驱车忍向人坐去,女伴踉跄弱欲扶。’

而载仪正和几个朝堂官员在一处洋街的酒楼上吃酒。

他坐在窗口看着街上的不间断的洋车经过,赤脚的小贩嘶喊着叫卖商品,新式的店铺越开越多,这大清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粹的大清了,看着不自觉地走了神。

“要我说啊,立国之道,尚礼仪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啊,那些同文馆增设天文算学馆就是在扯淡。”

一个大臣酒后的嚷嚷吵闹地拉回了载仪的思绪,他缓缓回头看着已经喝多了的军机大臣。

而另一边的一个玄衣官员也跟着附和“修铁路,那是什么东西啊?洋人的淫工巧技罢了,要我说,你说得对,我们中华五千年,岂能全都事事依照那蛮夷,修铁路百害而无一利啊。”

自从清朝被这洋枪铁炮撬开国门后再无人称呼洋人为蛮夷,可见很是看不上洋人,还带着些天朝官员的狂妄。

这个玄衣男子叫张勋,最会左右逢源讨好巴结。

所以,今日他这么说也可能是碍于在场一个人才有勇气这也瞎嚷嚷,那就是载沣。

今日不知怎么,载沣请了载仪等若干朝臣来这洋街吃酒,要知道,这个载沣看着对这朝堂事务并不算在乎关心。

载仪也摸不清他的真正意图,不过他不好拒绝这位同是爱新觉罗家‘载’字辈的宗兄,更何况他还是当今的摄政王,只得叫小厮和家人知会一声,跟着来了。

载仪不爱喝洋酒,所以只是浅浅地小酌着,默默地听着这些,一言不发。

透明的玻璃钢内游着无数条荡漾游动的金鱼,在这方寸之间里只能这般,任人观赏,漫无目的地游,载仪盯着就出了神。

而同桌的几个大臣都拼命地在载沣面前诉说大清帝国的美好与前途,抨击洋人的野蛮与淫工。

载沣听着这些兴致乏味,不知何时转过身来,询问其载仪如何作想。

载仪原本不想回答,如今的政局少说话总是为好,虽然他并不惧怕那些人的淫威,但他却喜清淡日子。

可瞧见载沣那急迫想知道,要自己必须说出些什么的模样。

载仪摇摇头勾唇一笑“这大清如今就如同那缸内的金鱼,洋人打着为你们好的名义将鱼抓起来,放在水面之上,美其名曰让你们也平等地呼吸空气,那么这真的是对我们好吗?我的回答是,不。”

载沣的神情定了定“按你说的,你也反对那些革命党乱做?”

“并不,我想我们不该让洋人掌握主动权,由他们让我们去变,为何我们不能自己长出鼻子,走出这方寸之地,自己用命脉呼吸着寻求更广阔的生存之地?”

载仪说这话时,神色从未改变。

这话也让原本热闹的包厢里安静许多,张勋吓得只得小心翼翼地酌酒,没了刚刚的半点猖狂,其他人也是如此,这种关乎掉不掉脑袋的事情,没人敢瞎接话。

载沣强迫自己扯了扯嘴唇“族弟,这可是在效仿先皇?可你也只是那场变革的结局?”

这事连民间商贩都知晓,指的便是光绪帝参与的百日维新,这场轰轰烈烈的变革随着袁世凯的背叛而被慈禧得知后破产,光绪皇帝的下场也人尽皆知。

这话已经图穷匕见地在点拨着载仪,似在告诉他不要效仿先帝否则也会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可载仪倒是嗤笑一声,不以为意“既有家奴,又有田土,驾驭千万黎民,才能算得百年梦想,这旗人跑马占地的欲望似乎要比过了这治理天下,太平盛世的愿景要大得多啊。可若是一直如此,便定会有人打破这不切实际的奢愿,族兄,梦,该醒了。”

这话让载沣语塞,说不出话来。

但载沣没有生气,因为他不觉得火大反而从头到尾全是寒冷,从载仪这番话便能得知他的想法了。

最主要的是,当今的清廷他和袁世凯的北洋军都是令人生畏的存在,若是有个不慎,当真会叫他将颠覆了政权,看来隆裕太后操心的是对的,这载仪当真要防。

这场聚会也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夕阳缓缓下落,几人也就要各怀心思的乘马车回府邸了。

而临走前,张勋急匆匆跟上了载沣的脚步,像个哈巴狗一样,笑脸问着载沣“王爷,前几日我同你讲的那个事情,是否有着落啊?”

载沣则没什么表情“本王既答应了你便不会有错,朝廷已经派了新的总督调往京城办理你家这些事,你家那些破事你最好这几天全弄明白,不要再多出些无端之事了,明白吗?”

一听到这话,张勋大喜过望,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堆起虚伪的笑容,连连回答“好好好,王爷放心。”

而载沣也在张勋毕恭毕敬的护送下,上了马车。

载沣没太多心思想着张勋,他脑子里都是今日载仪说过的话。

他在马车上寻思了不知多久,才回神问了身边一随行官吏话“湘南总督何时到?”

“王爷,估摸着三五日吧。”

载沣听后点点头,深深地沉了一口气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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