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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贼老天若让我金忠活着必踏平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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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贼老天,若让我金忠活着,必踏平江西!

“杀啊!”

嘭嘭嘭!

后院门打开的瞬间,火铳声此起彼伏。

锦衣卫轮番开铳。

当方启新率领的家丁寻找掩体时,闫方率人杀出来,左劈右砍,气势如虹。

“暂停放铳,用刀!”

金忠抽出腰刀,刀尖指着门口:“跟着本督冲!”

将是兵的胆。

金忠敢豁出去往前冲,锦衣卫自然人人奋勇。

而方启新见金忠率兵杀出来,竟吓得后退。

本就松散的家丁,瞬间崩溃。

纷纷溃走。

“开铳!”

金忠乘胜追击,留下敌人几百具尸体,重新把府衙打下来,夺回主动权。

看着满地尸体,锦衣卫上下雀跃:“赢了!打赢了!”

闫方激动地过来:“提督大人,我锦衣卫斩首六百余人,战损一百五十人!”

“好,本督会为你们请功!”

压在金忠心口的大石头挪开了。

主动权,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他可以从容调张善入鄱阳城,再通知杨信调兵过来。

看了眼遍地尸体,幽幽一叹:“把兄弟们的尸体收集起来,战后本督亲自安葬。”

“受伤的兄弟们安置在内堂养伤,明天一早,本督会把鄱阳最好的医者,全都召集过来,为尔等医治。”

“闫方,你持本督手令,去调千户冯以浈,过来听令!”

金忠立刻做好调度。

让人把府衙门修一修。

至于被杀死的饶州府官吏,他也得想个办法遮掩过去,不能给皇爷添麻烦。

当然了,密旨要写明白的。

打了胜仗,锦衣卫上下欢欣鼓舞。

精神面貌大不一样。

金忠脸上也绽放出笑容,锦衣卫和以前不一样了,也是敢打敢杀,没有孬种。

却在这时,闫方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人快撤!”

府衙内气氛忽然凝固,庆祝的锦衣卫动作僵硬。

“提督!”

闫方中箭了,他带着五个人走的,只有他一个回来。

金忠就知道出事了,快步走过来,急声问:“怎么了?”

“冯以浈叛乱了,已经杀过来了!”

闫方抓住金忠的胳膊:“大人快撤!”

什么?

千户所叛乱了?

那么整个鄱阳城,还有可信任的人吗?

锦衣卫番子们听到这话,大胜后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彷徨和惊恐。

毕竟不是正规军,让锦衣卫调查、搞破坏、当间谍都行,唯独在正面战场上打不了仗。

“都别慌!”

金忠让人把闫方扶到后堂,让他修养。

“大人,撤吧!”有番子跟金忠说。

“往哪撤?城守背叛,整个鄱阳城都在他掌握之中,咱们能往哪撤?”

“那怎么办?”番子们都慌了。

“怕什么?咱们是锦衣卫,是皇爷的人!”

金忠厉喝:“把府门插好了,大不了咱们再打一场!”

“已经打了一场胜仗了!”

“再打一场!”

“在你们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凭此仗,说不定就有人被封爵!”

金忠鼓舞士气。

天色漆黑,不利于打仗。

这是最大的弊端。

“提督,咱们的铅子不够了,有的铳连续开火,不能使用了。”

弹尽粮绝。

第二大不利之处。

两个死穴,都是死结。

金忠沉喝道:“诸君,死又何惧,本督陪伱们一起赴黄泉!”

“皇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中枢一定会派重兵荡清江西,为吾等报仇!”

“你们的家眷,皇爷一定会恩荫子嗣,入宫做侍卫,你们是大明的忠臣,陛下永远不会忘记尔等!”

金忠扶刀而立:“今天,本督陪尔等赴死!有何惧哉!”

这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金忠也怕死,他有大好的未来,权势金钱,他应有尽有。

最不想死的应该是他。

但他没有选择。

效忠皇爷,是他唯一的路。

嘭!

有大军攻门的声音,还有兵卒翻墙而入。

这是正规军,多数披着棉甲,武器全是制式的,好在皇帝不放心卫所,没有配备火铳。

否则不用打,就必败无疑了。

“放铳!”

这是金忠唯一翻盘的机会。

找准时机,放火铳。

结果,冯以浈的卫所兵举盾,挡住了大部分铅子。

“兄弟们,本千户没骗你们吧!”

冯以浈在院里大声嚷嚷:“这些官大人都被杀了,可见里面匪寇实力不容小觑,绞杀他们,本千户为尔等报功!”

城防的千户所兵卒也是将信将疑。

直到看见府衙里,满地官员们的尸体,兵卒们终于信了。

这太平盛世谁敢杀官呀?

这些饶州府的官吏,那都是他们仰视的存在,结果都死了,肯定是遭了贼了。

杀了这些贼,他们就立功了,等着受赏吧。

方启新朝着胡可培露出讨好的笑容。

啪!

胡可培一巴掌甩过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有何用?”

方启新要跪下。

别看他方家是本地大商贾,他方启新也是少爷,但和胡可培比起来,他家就是胡家的狗。

但被胡可培瞥了一眼,立刻不敢跪下。

低眉顺首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还不带人去帮忙!”胡可培呵斥一句。

方启新立刻率兵去协助。

“胡大公子,咱家该何去何从啊?”谭琦小心翼翼凑过来。

多亏了谭琦报信。

否则他胡家还不知道,老太公出事了呢。

但是,谭琦是太监,私蓄阉人,那是大罪,他哪里敢让太监住他的家啊。

胡可培做这么多,不就是想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嘛。

安安稳稳当他的忠臣后代。

“公公安心,晚辈自然有所安排。”胡可培笑容可掬。

谭琦松了口气。

当时,他借口回景德镇取证据,就是想迷惑金忠,然后趁机逃走,向胡家报信。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把辛辛苦苦贪的钱,吐出来!

能保住这些钱的,只有胡家。

噗嗤!

胡可培把手中的刀,插进了谭琦的肚子里。

谭琦满脸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胡可培会杀他?

“为何?”谭琦神情诧异。

“私蓄阉奴,是什么罪?你不知道吗?”

“我胡家是忠臣后代,如何会造反呢?”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销毁证据,让我胡家继续做大明的忠臣,而不是叛贼!”

“还有,景德镇所有太监都死了,你却活着,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让本公子如何帮你遮掩?谭公公?”

胡可培朝他笑了:“所以,你也该死。”

打死谭琦也想不到,他会死在胡可培的手上。

早知如此,他为何要背叛金忠啊?

他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但他本人,却距离金山银山越来越远。

噗通!

谭琦砸在地面上。

胡可培用绢帕擦手,歪头看了眼还没走的方启新:“处理好。”

方启新浑身一抖,他在鄱阳湖上做江匪,自认为心狠手辣,但和胡可培比起来,他实在小家子气。

“是!”方启新赶紧点头。

而金忠已经退到了内堂。

铅子被盾牌手挡住,火铳威力减半。

而千户所的兵战斗力并不弱。

双方丢下几十具尸体后,金忠也摸清了冯以浈的实力。

冯以浈是千户,但手上可战之兵也就三百人,武器都是永乐朝的制式,和锦衣卫配备的相差甚远。

但锦衣卫可战之兵,也就150人。

人人带伤,战斗力越来越低,自然节节败退。

仗着地利优势,尚且周旋。

“提督,标下护着你突围!”几个番子跪在地上。

金忠摇头:“本督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哪怕本督死在江西,也死得其所!”

“提督!”诸多番子眸中含泪,大受感动。

有受伤的番子爬起来:“提督,标下还能再战!”

“提督,标下还能提得起刀!”闫方忍痛跪下,脸上却装作没事人一样。

金忠按住他:“节省体力,你们负责压阵,我锦衣卫,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绝对无人投降!”

“这是陛下设立锦衣卫的初衷,吾等必报皇恩!”

“陛下,必为吾等报仇!”

金忠厉吼。

锦衣卫跟着嘶吼:“陛下为吾等报仇!”

在外面攻伐的兵卒愣神,一个鼠头鼠脑的兵卒,讶异地看向冯以浈:“千户大人,他们好像在说陛下!”

“陛下是谁?”有个兵卒问。

“不要命了!”

鼠头鼠脑的甩他一巴掌:“那是皇帝!对皇帝咱们才能敬称陛下!你脑子秀逗了?”

那兵卒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告罪。

冯以浈也吓到了。

他没想到,锦衣卫竟如此难缠,他以为这些锦衣卫养尊处优,一战就崩,谁知道这么难啃。

竟要玉石俱焚。

关键还喊着陛下。

他也心虚:“你们都听错了,哪里喊的是什么陛下!他们是伙毛贼,咱们是兵,他们是贼,咱们是在为陛下效忠!”

“陛下必为吾等报仇!”里面传来嘶吼声。

鼠头鼠脑的兵卒,小声道:“千户,真喊的是陛下,他们不会也是官军吧?咱们打错人了吧?”

不少兵卒跟着点头,都听到了,喊的是陛下。

“肯定是叛军,对,是叛军!”冯以浈也词穷,额头上都是汗,求助似的看向胡可培。

这时,方启新率领着家丁。

跟在千户所的兵后面。

方启新传话给胡可培,胡可培骂了声废物,不得不过来解释。

内堂却推开了门,锦衣卫高举着火把,高举绣春刀。

火把通明之下。

千户所的兵卒看到了穿着官服的锦衣卫,个个发懵。

“坏了!”

胡可培暗叫不妙:“放弩,杀死他们!”

家丁这边先放弩。

而那个鼠头鼠脑的兵卒看了一眼,惊呼道:“这是锦衣卫!这是锦衣卫啊!”

噗!

冯以浈一刀扎在他后腰上:“就你话多!”

“兄弟们,他们冒充锦衣卫,杀了他们,本千户为你们请功!”冯以浈举刀命令兵卒往前冲。

兵卒也不知道听谁的,但千户让冲,他们不往前冲,就是罪。

“杀!”

金忠一身麒麟服,手扶绣春刀。

缓缓抽出鞘,一手高举提督腰牌:“锦衣卫提督太监金忠在此,谁敢往前冲,往前者形同造反!”

很多番子一起喊。

用正宗的官话喊。

很多兵卒听清楚了,吓得停下脚步。

但是!

一道箭矢破空而来,朝着金忠射来。

噗!

正中胸口!

“邱仑!”金忠大吼。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番子挡在金忠身前,帮他挡住了这一箭。

很多番子,把金忠团团围住。

“射杀锦衣卫,形同造反!还不束手就擒!”番子们大吼。

千户所的兵卒纷纷看向冯以浈。

冯以浈也懵了。

他的确是千户,但这些兵卒不是给他这个千户卖命的,而是给大明卖命的。

诓骗他们速战速决可以,现在打上了持久战,如何骗下去呢!

“废物!”

胡可培推开冯以浈,厉喝道:“就算是锦衣卫,又如何?”

“你们已经杀了,杀了锦衣卫就已经造反了,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杀光这些人!”

“才能免你们的死罪!”

摊牌了。

千户所的兵卒们全都懵了。

他们刚刚杀的都是锦衣卫!

这是造反啊!

虽然军户很惨,但也比当反贼强啊。

“杀了他们!”

金忠当机立断,知道这些兵卒已经沾了血,一定会将错就错。

锦衣卫一拥而上,砍杀了大批兵卒。

胡可培则嘶吼道:“你们再不反抗,所有人都会被杀,你们的家人也会被诛杀!”

兵卒们回过神来,不得不和锦衣卫打在一起。

但战斗力却下降了几个档次。

“胡先生,怎么办啊!”

冯以浈慌了:“咱们的人怕是打不过锦衣卫了,这些番子怎么这么能打呢!”

废话,卫所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换做永乐朝的卫所看看。

“无妨。”

胡可培道:“等到天亮,你打开城门,让我的人进来,这些锦衣卫肯定没活路了。”

“你还有布置?”冯以浈露出惊喜之色。

“当然!”

胡可培瞥了眼这废物。

其实,他布置的最后一手,是处理掉冯以浈的。

毕竟做了脏事,这个千户所的所有兵卒都不能留下,全部杀掉后,用他的人冒名顶替。

却没想到,金忠手下战斗力这么强,几百人打得上千人束手无策,还占据上风,真是怪胎。

“胡先生,那咱们之前的约定?”冯以浈有点不好意思。

“自然是算数的。”

胡可培还需要他,他的人顶替军户,需要冯以浈配合的。

冯以浈顿时笑了。

却在这时,快马来报,一个兵卒匆匆跑进来:“千户大人,城外出现一支军队,递上来印信,令小的开城门!”

“什么?”

冯以浈一惊。

胡可培却把印信抢过来,上面写着江西参将朱仪。

“朱仪是谁?”冯以浈满脸懵。

江西没有什么参将啊。

哪来的参将?

是假的吧?

胡可培却喃喃自语:“成国公朱仪?”

“成国公?”

冯以浈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他、他怎么跑江西来了?”

天下卫所的指挥使,都得投靠英国公府和成国公府,他这样的千户,连站队的资格都没有。

听说成国公本人就在城外,他能不慌乱吗?

“我怎么知道!”胡可培厉吼。

他看了眼内堂还未结束的战斗,身体打晃,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杀个锦衣卫提督太监,哪来这么多意外呢?

“外面有多少人?”胡可培问。

“小的不知道呀。”

啪!

胡可培一个耳光:“你他娘的什么都不知道,禀报个屁啊!”

小兵也懵了。

人家递上来印信,当然要禀报了。

他眼馋地看了眼兄弟们,都在领功劳呢,他则苦哈哈守城,人比人气死人啊。

“再去探,探明城外有多少人马?”胡可培厉喝。

小兵更懵了,都是一家人,探什么啊?

你们直接去问就得了。

再说了,你谁啊?干嘛命令我?

小兵看向冯以浈。

“按照胡先生交代的去做。”冯以浈万分恐惧。

皇帝圣旨,成国公朱仪率军入江西。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沿途为什么没有人禀报呢?

朱仪忽然来鄱阳,是金忠传出去消息了吗?

冯以浈后悔啊,为什么就听了胡可培的鬼话,这回完了!

“杀!”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金忠亲自上阵,麒麟服染血。

他斩杀了两个兵卒,大震气势:“兄弟们,本督和你们一起赴死!”

“赴死!赴死!”

锦衣卫番子中爆吼。

不少受了重伤的番子,全都提刀参战,但都没什么战斗力了,被人一刀一个,全都倒在地上。

但锦衣卫士气大振。

“报仇!报仇!”闫方带着人嘶吼。

锦衣卫们丢掉了火铳,操着绣春刀,决一死战。

为了给兄弟们报仇。

“人不够用了,再去调点人过来!”冯以浈惊恐地跟胡可培说。

“人在城外,如何进城?”

胡可培嘶吼。

胡家也住在城外,胡家镇上。

他家老爷子胡穗住不惯城里,就在城外庄子里住,他家人自然住在城外。

但城内有胡家旁支,他在考虑,要不要将所有胡家人都拖下水。

“咱们打不过了,快跑吧!”冯以浈被锦衣卫的气势吓到了。

那些重伤的锦衣卫,报以死心,发起最后的冲锋,倒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还,这样死得极为壮烈,大大提振士气。

而自己的兵卒,正在快速崩溃。

方启新的家丁更指望不上,他们本就不是锦衣卫的对手,这个时候完全是战场上的阻碍。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胡可培也心乱如麻,他对付小场面还行,面对大场面,他远远不够看。

“那怎么办啊!”冯以浈像丢了魂儿似的。

“我怎么知道!”

胡可培厉吼:“你是十万个怎么办吗?就知道问怎么办,怎么办!老子知道怎么办吧?”

啪!

冯以浈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要不是你,老子怎么可能上你胡家的贼船!”

狗咬狗了。

胡可培却被一个耳光抽醒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依仗冯以浈。

他咬着牙,躬身一礼:“晚辈莽撞了,请千户大人莫要生气。”

眼里却闪烁着杀意。

“说怎么办!”冯以浈也懒得耍小孩儿脾气。

“必须把锦衣卫杀绝,消息绝不能出鄱阳城!”

胡可培眸中闪烁着狠辣:“火攻,把这个宅子,烧得什么也不剩!”

“那、那本千户的兵”

胡可培瞪了他一眼:“你想让自己活,还是他们活?”

冯以浈自然选择自己:“可凭咱们两个,如何放火啊?”

“你能不能调出火油来?”胡可培问。

冯以浈点头。

“你在这里指挥,我去调火油,然后就烧他个一了百了!”胡可培心狠。

“行,你拿了火油就通知我,咱俩一把火,烧了这个府衙!”

胡可培带几个人,匆匆而去。

在门口时,回眸看了眼冯以浈,你可真够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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