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明中六大奇案妖书案(15万)(2 / 2)
若送给于谦,于谦肯定息事宁人。
这次他姚夔撕毁,还会送给孙原贞的。
所以,他让人去请于谦,把阁部重臣全都请来。
好好的除夕宴,京师朝臣一口没吃到,全都聚集在内阁,看着这本妖书,都懵了。
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司礼监张永和梁芳。
于谦枯坐半个时辰,一声不吭,心里发苦,皇帝离京,明枪暗箭全朝他来了。
孙原贞也很生气,妖书当中,竟没有他的名字。
但被列入其中的人,个个发抖。
谁都不想被划入于党,变成于谦的人,对谁都没好处,于谦不想要,他们不想当。
结果,一篇妖书,把这些人列入于党。
反倒皇帝陷入弱势地位,被于谦蒙骗的懦弱之君。
你怎么不想想,朝局变成这样,是谁一手造成的?
等等!
像不像皇帝的手笔?
于谦在京主持朝政,又手握重兵,所以皇帝担心于谦造反,就不停给于谦使绊子,让于谦难受,限制于谦。
但是,妖书的开篇,是写易储之事呀,还嘲笑景泰帝易储风波。
以易储开篇,却又把重心放在于谦身上,结尾则是谁能反天?像是在嘲讽皇帝!
于谦的强势,就是皇帝竭力捧出来的。
看似在骂于谦是佞臣,最后变成了嘲讽皇帝制造党争。
能是皇帝自己笑话自己吗?
皇帝那人,喜欢标榜自己是仁君,怎么会骂自己呢?
“诸君,都是什么看法呀?”姚夔忍不住开口。
他是挺恶心的,莫名其妙变成了于谦党羽。
“先有汉宗案,又有这妖书案,这是有人在策划大案,祸乱朝纲。”王复帮着姚夔说话。
“邢国公,解释解释吧。”孙原贞矛头直指于谦。
于谦好半天才回神,语气沙哑:“解释什么呀?老夫对大明矢志不渝,对陛下忠心耿耿,区区一本连署名都不敢的妖书,就要逼得我于谦自杀谢罪吗?”
孙原贞笑道:“邢国公,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伱也说了,区区一本妖书。”
“那你为何不敢直面呢?”
姚夔趁势道:“此书通篇以你邢国公为核心。”
“您邢国公又执掌中枢,圣驾又在南京,不在北京。”
“所以孙尚书说的对,还请邢国公解释解释吧。”
“当年隋炀帝被困江都,所以隋二世而亡。”
“这妖书一出,吾等俱成为你的朋党,您不解释清楚,吾等怕是说不清楚了。”
耿九畴更狠。
于谦发现了,皇帝给他设的紧箍咒又发作了!
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紧箍咒就会念起来,然后把他于谦弄得头疼难忍。
仿佛皇帝在他耳边告诉他:没有朕在中枢护着你,你早就是冢中枯骨了!
“好,本首辅就给尔等一个解释!”
于谦喘着粗气:“一本妖书,让尔等对本首辅口诛笔伐,盖因本首辅变成了勋爵,不该再占着这首辅之位。”
“本首辅的存在,挡了你们的道!”
“所以本首辅才有今日之祸!”
“那么,本首辅就如白圭一般,待命在家,等候圣上发落便是!”
孙原贞笑了,于谦走了一招臭棋。
这个时候撂挑子,皇帝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邢国公说走就走,对陛下之命,毫不在乎,岂不应了妖书中的言说?”姚夔冷冷道。
于谦本就不擅长政治,他在政治上显得很稚嫩。
功高盖主,换做政治敏感度高的,就会立刻退下来,起码别霸着首辅的位置。
而于谦呢,当着邢国公,兼着首辅,是朝中唯一一个文武双治的臣子。
不止皇帝讨厌,文武都讨厌他。
于谦挡人的道了。
李贤即将功满,他势必要强势回归中枢的,内阁又没有位子,只能让于谦挪动一下了。
胡濙数次明言,指定的继任人就是李贤。
朱英做满一任,又去交趾做三到四年,届时也要返京,入阁或做六部尚书。
还有在地方做得有声有色的年富、项忠、薛瑄。
都要回归中枢的。
这么多人,中枢的位置却只有这么几个,你于谦不让出来,让谁让出来呢?
“邢国公,你这是解释吗?”
孙原贞冷笑:“本尚书看你是临阵脱逃,有愧圣恩!”
于谦终于体验到了白圭的痛处。
他在文官里也是个异类,白圭献女求荣,他则是当了国公,还霸着首辅位置。
再加上皇帝给他布置的紧箍咒,能好才怪呢。
难道是他非得霸着首辅位置吗?
是皇帝不让他动啊!
“那你们说,该如何处置本首辅?”于谦也是蠢,这个时候,默不作声是最好的答案。
他偏偏要意气用事。
“当然”
孙原贞刚要说话,姚夔忽然拽住他,脸上露出笑容:“邢国公,谈何处置呀,大家都是臣子,能处置您的,只有陛下呀。”
这是个大坑啊!
你孙原贞处置一下于谦试试,看看皇帝弄不弄死你,你敢用皇权?疯了?
孙原贞背后发寒,这于谦太阴了,故意设套引他进去呢。
同时意识到,于谦是故意装傻,其实是引他上钩。
果然,能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没傻子。
“那就献书于陛下,请陛下处置。”
姚夔却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皇帝临行前,诏见他,言下之意,让他看着于谦。
如果于谦学白圭撂挑子,闭门思过去了。
皇帝给于谦设的紧箍咒,还有用了吗?
没了呀!
皇帝为什么把于谦留在中枢,就是担心在江南做事不顺利,需要于谦率军接应皇帝回銮。
现在把于谦逼得闭门思过,等皇帝要用他的时候,难道下旨求他吗?
姚夔看得通透。
看看皇帝在中枢留的人,都是他提拔的人。
这些人,可都纳过投名状,朱祁镇登基,他们都没好处,朱见深登基,他们也得死。
所以,皇帝放心把朝中事丢给他们,自己南巡去了。
于谦,就是皇帝留着的后手。
得用他,也得防着用他。
所以,于谦不能动,不能让他摆脱紧箍咒,得让于谦难受,让他听话,让他卖命。
于谦目光阴鸷:“姚阁老倒是通情达理。”
他不是傻子,局中人看得更透。
所以他难受,所以是摆脱这个紧箍咒。
“不敢,区区一本妖书,如何离间得了朝中融洽关系呢?”姚夔假笑。
“那孙尚书,不质问本首辅了?”于谦看向孙原贞。
孙原贞幽幽道:“那得看你实际行动了。”
于谦则环视群臣:“诸位的意思呢?”
“先查查吧。”陈文很无奈。
“好!”
于谦试探出了所有人的底线,语气渐厉:“那本首辅也有几句话问问诸君!”
“尔等凭一本妖书,就胡乱攀咬,是要开启党争吗?”
“本首辅受上命,留守京师,掌朝政掌军政,难道陛下是疑我,所以用江山社稷来试探我吗?”
“不提我于谦的功绩,就说我于谦这颗矢忠不二的心。”
“岂会做出对大明任何不利的事情?”
“难道我于谦读半辈子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吗?”
于谦炸了!
他试探出朝臣的底线,这些人是皇帝给他的紧箍咒,只能让他难受,杀不了他。
底线明白了,他就可以放肆的打个滚了。
来互相伤害吧!
皇帝不就想要这个局面嘛。
耿九畴最刚:“首辅,妖书案一出,诸君也被打个措手不及,怀疑您也是情理之中,为何您反应如此之大呢?”
“您的功劳,我们都心知肚明。”
“陛下之信任,我们也看在眼里。”
“所以,中枢交付于您的手上,吾等并未劝谏陛下,甚至还处处配合您。”
“昨日白尚书之案,您的判决,吾等皆听之任之。”
“今日您因为一本妖书,就咆哮内阁,那么备受冤枉的白尚书,难道要用火点了内阁吗?”
耿九畴帮白圭翻案,其实是搅混水。
让孙原贞和姚夔下场,继续撕咬于谦。
于谦眼眸一阴,这个耿九畴,绝对是疯狗一条,昨天咬白圭,把汉宗案的屎盆子往白圭头上扣,今天妖书案,又往本首辅头上扣,绝对的疯狗。
可往深了想,耿九畴这是在媚上。
他是皇帝的忠犬,肯定要帮着皇帝的。
而这么看的话,汉宗案,更像是耿九畴和白圭在做戏,把某个人摘出去,而这个人,才是汉宗案的真凶!
俞士悦,是不是就看透了这点呢?
于谦发现自己后知后觉,心中懊悔。
“耿尚书莫恼。”
孙原贞笑道:“吾等官职差了一层,人家又代理朝政,莫说妖书案,就算是真的,我们能奈之如何呀?”
代理朝政?
这是个大黑锅!
大明没有臣子代理朝政的先例,前朝倒是有,司马师、刘裕、杨坚都干过代理朝政,可他们是谁?
“何为代理朝政?陛下何时下过这道旨意?”
于谦立刻反驳:“我于谦自幼便立志为国施展抱负,陛下胸襟宽广,不嫌弃我粗鄙,用我、提拔我,所以才有我于谦的今天,难道我于谦天生狼顾之相不成?”
“这妖书案不论真伪,我于谦对调查视若罔闻,由尔等决定谁来调查,若调查到我于家,我于家任何人都予以配合,只求诸公为我于谦洗清清白。”
于谦深深行礼。
他在和稀泥,息事宁人。
但耿九畴不乐意呀。
他刚给白圭扣了屎盆子,自然想快点政治风波过去,他好自证清白。
而想让汉宗案快点过去,就得让另一件更劲爆的事情来掩盖,妖书案爆发,最开心的就是他。
“邢国公这番态度,确实值得我们学习。”耿九畴淡淡道。
于谦死死盯着耿九畴,你非要和老夫撕破脸吗?
昨天,我可是支持你的!
今天你就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于谦很清楚,这个屎盆子肯定要扣他头上了,那么他该如何反击呢?
他对皇帝的用处,是打仗。
大明不缺名将,但缺名帅,他于谦就是名帅。
如果有大仗要打,皇帝就会快速地揭过妖书案,由他于谦统兵去征战。
可是,北方没有战事呀?
就算有,规模也不够大,根本轮不到他于谦。
于谦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蒙古人一直打不走!
他打过瓦剌、打过鞑靼,知道这两股势力,真不弱,但也没强到,打了一百年还打不跑的地步。
这就说明,边关边将一直在养寇自重。
军将要展示自己存在的价值,就得一直有仗可打。
徐达为什么死得那么窝囊,不就是没仗可打了嘛,太祖皇帝的儿子都成长起来了,能独当一面了,用不着徐达了。
蓝玉,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你打到捕鱼儿海了,北方起码平静十年,你蓝玉还有用吗?
所以,将军不能把仗打没了。
再看看宣宗皇帝,他为什么忽然暴毙了,刚刚巡边回来,他就暴毙了,原因呢?
历朝历代,不是没有名将,不是没有名帅,而是没人愿意打,甚至底层兵卒都不愿意一口气打没了。
谁不愿意细水长流?
天天赚钱,和一辈子赚一次比起来,肯定选择天天赚钱啊。
还有一层,商人背后的士绅,也不想丢掉这头肥羊,年年边关打仗,他们才有钱赚。
士绅控制朝廷,一靠钱,二靠乱,大明四面楚歌,皇帝才会老实听话,士绅才能决定换皇帝。
现在的于谦,多么希望边疆有战事可打呀,只要战端开启,他于谦面临的死棋,就彻底盘活了。
可他实在呀,把鞑靼灭了,瓦剌跑了。
北方根本没有能威胁大明腹地的大股势力了,他于谦想打仗都没有。
这也是于谦,被逼入绝境的原因,文官嫌他碍事,武将嫌他把财路断了,所以他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所以才有了紧箍咒。
那么,该如何制造出一场大型战争呢?重新展示我的价值呢?
于谦想到了东察合台汗国!
只要东察合台汗国入侵大明,把甘肃丢了,不,把陕西也丢了,皇帝一定会派他于谦去整兵。
这次打仗,他肯定不一劳永逸了,最好打个二十年三十年,他于谦在边疆不回来了。
这才是为将之道啊。
“邢国公在想如何脱罪吗?”孙原贞坏笑。
是啊。
我在想,如何制造起一次战端,最好大明丢了几个省的大仗。
为什么天下官员反对皇帝开疆拓土。
因为这样的皇帝,根本没法换,边关没了危机,士绅同样也会失势,皇权就会急速膨胀。
就像现在,天下各地都在打胜仗,皇帝就可以随便拿捏士绅,甚至把士绅赶走,想迁哪就迁哪。
因为大明没有危机,大明在开疆拓土,大明皇帝的皇权极速膨胀,只有太祖皇帝才有这么恐怖的皇权。
所以,皇帝在南京随便杀人,北京却不会乱。
于谦嘴里泛着后悔,这个巨无霸的皇权,他也添砖加瓦了呀。
妖书案一出,皇帝一道圣旨,就能让他命赴黄泉。
他有点猜出这案子背后的幕后主使是谁了!
若是他!
后面还会有大案!
于谦目光闪过恐惧之色,愚蠢的王越、方瑛、陈友,还在开疆拓土,蠢猪般的岳正、项文曜、韩雍还在荡清土人。
等着吧,等这些都做完,皇帝就会想杀谁就杀谁!
养寇自重!
武将不会养寇自重,就不是武将。
文官不会限制皇权,就是蠢货!
“本首辅心寒啊,但我相信,陛下会相信我的。”于谦咬着牙说。
一封关于妖书案的原委,写成奏报,连夜送出京师。
同时,诸臣讨论之后,由大理寺寺卿周瑄亲自操刀,查理此案。
正月初七。
南京城门开启。
然而,繁华的南京,却不复繁华了。
而是成群结队的犯人,被押解出南京,乘船送往交趾。
南京户籍人口57万人。
经过肃反后,剩余人口144万,被流放交趾人口高达40万人。
怎么人口多了?
因为这些都是隐户,都是被士族隐藏起来的户籍。
而被移走的,都是富户、士绅、权贵。
经过两次清查,宫中收到白银1.3亿两,珍贵古玩等价值0.6亿两,固定产价值在0.5亿两。
这些钱不多,南京可是江南的老巢,天下所有人富人在南京都有产业的。
但让冯孝吃惊的是,这些南京富户,竟然藏了六千万两白银。
要不是家族人反水,朝廷根本查不到这么多银子。
而反水的人,去了交趾就能当大财主,按照贡献不同,少的给一万两银子,多的给百万两银子。
即便是罪犯,移入交趾,也是分房分地,朱祁钰还给每人五两银子安置费。
严旨,不许在船上虐待汉人,一经发现,施虐者杖杀,家人流放。
这些士绅,在南京是祸害。
去了交趾,就是他掌控交趾的基本盘。
谁敢怨怼皇帝试图造反?好呀,看看大军怎么教你做人就知道了。
其实,去交趾也不错。
有房有地有安家费,还可以抓捕土人当奴隶,种地不用你种,允许经商,还允许你们科举,换个地方当士绅。
就是上千年的积累没了,皇帝还给他们留条活路,努力当官呗。
接着贪,接着抢,养肥了皇帝再杀。
然而。
妖书案爆发。
奏疏在正月初四,朱祁钰就收到了。
元宵节都过了,南直隶愣是没传出任何风言风语出来,那些传谣的嘴,仿佛瞬间哑巴了一样。
皇帝是真杀啊!
看看南京,多少人头落地?
多少世家大族,熬过了蒙古人,熬过了太祖皇帝,最后被朱祁钰给割了。
“这封妖书有点意思呀,朕看这妖人,就在这应天府!”
“下旨,调杨信回应天府,封锁整个应天府,给朕查!查个水落石出!”
朱祁钰又下旨。
南京就查出这么多钱,那就继续查应天府吧!
妖书案一出,应天府瑟瑟发抖。
胡濙一直在冷眼旁观,直到皇帝借着妖书案,对应天府下手,他就看清了,这宗妖书案的幕后主使。
他和叶盛碰头后,立刻入宫觐见。
“老太傅也被妖书案惊动了?”朱祁钰面色不虞。
“老臣担心陛下。”
“让老太傅操心了。”
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让太监搬来锦墩:“这南京的天不冷,但殿里是真的冷啊,老太傅要注意保暖。”
“谢陛下关怀,老臣以为这妖书案,是剑指您的。”
“字字句句,骂朕是昏君啊,用的都是佞臣乱臣,用汉灵帝和宋徽宗来比朕,真是可笑。”
朱祁钰道:“汉宗案爆发时,整个南京流言四起。”
“这妖书案比汉宗案更劲爆,怎么没有流言了呢?”
“是不是他们暗戳戳的写东西骂朕呢?”
“这才是最难查的事,有些人是嘴上不骂朕,心里骂朕啊,唉。”
“朕已经让叶盛和高宗本,准备移民之事了,这些南京的罪犯,全都移去交趾,省着让朕心烦。”
胡濙在斟酌:“陛下,交趾能否承担得了这些人口呀?”
“自然能,朕已经下旨,将安南人杀光了,安南人口在三四百万上下,朕的领土要比安南大得多,容纳五百万人是没事的。”
胡濙心头一跳。
皇帝这是要从江南移走五百万人啊。
“陛下,移民过甚,有伤天和啊。”胡濙担心,这移民五百万,能顺利抵达目的地的也就一半。
在船上,什么疾病都可能突发。
这些士绅都细皮嫩肉的,哪里受过这等折磨呀。
“无妨,都是罪人,没直接处死,已是朕法外开恩了,再说了,生死有命,和朕有何关系呀?”
朱祁钰不去想损耗,他需要几百万人,甚至更多人,去为他开拓中南半岛。
些许损失是可以接受的。
“老太傅,您不会觉得妖书案是朕炮制出来的吧?”朱祁钰忽然话锋一转。
胡濙立刻跪在地上:“老臣不敢僭越陛下。”
“朕为什么要在自己头上泼脏水呀?”
朱祁钰有点无奈,汉宗案上,似乎最大获利者是他。
“朕不过因势利导,把坏处变成好处罢了。”
“汉宗案一出,朕的正统性遭到了质疑。”
“若是别的皇帝也就罢了。”
“朕是半路出家,是您和邢国公扶立的朕呀,朕上面还有个亲哥哥呢,他才是根正苗红的皇帝。”
“朕算什么呀?您说呢?”
咯噔!
胡濙心头一跳,一种极端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若炮制汉宗案和妖书案的真是皇帝!
那么皇帝的矛头,指的不是江南士绅,而是被困在南宫的倭郡王啊!
后面的大案,目标是他!
“老太傅,您为何这样看着朕呀?”朱祁钰收敛脸上的笑容。
“老、老臣知错。”
胡濙震恐地已头点地,是他吗?
因为我说的那句,回京就改立太子,所以要快刀斩乱麻,用自己不在京师做幌子,要对倭郡王下手了吗?
如果皇帝不在京师,而倭郡王死了,那么皇帝就算背负骂名,那也没什么的。
他把江南士绅都给抄了,能反对他的人不多了。
这个时候,处死倭郡王。
顺理成章
胡濙感到恐惧了,因为倭郡王死了,他胡濙就没用了!
皇帝要做千古一帝,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指手画脚,而他胡濙就是那个指手画脚的老东西。
皇帝的皇位坐稳了,就不需要他了。
其实,所有事都是连锁反应的。
文官为何限制皇权,看看,有绝对皇权的皇帝多吓人,想换掉谁就换掉谁。
就跟武将养寇自重是一个道理。
现在,皇帝最大的敌人是江南士绅,一旦皇帝剪除掉江南士绅,那么皇帝就拥有了绝对皇权,他自己的安危就有足够的保证。
那么,首辅是谁,重要吗?吏部尚书是谁,重要吗?
不重要的。
没人能威胁到皇权了。
皇帝不再害怕皇位不保,也不再害怕自己会忽然暴毙,因为不会的呀,他只会自然死亡。
那么,他胡濙还有用吗?
没用了。
天下有才能的人,比比皆是,为什么一定要用你胡濙呢?已经不需要你来大明的定海神针了。
为什么任何皇帝大权在握后,就会剪除羽翼?开国皇帝会杀死功臣。
就是因为,这些人成为新的绊脚石了。
胡濙大脑疯狂运转,能阻止皇帝的唯一办法,就是破坏皇帝解决掉江南士绅。
江南士绅,成为保住他胡濙权势的最后一张牌。
可是,江南士绅的这个弱点,是不是皇帝故意放出来的呢,就是让他胡濙去抓,然后趁机剪除他胡濙呢?
江南士绅,自始至终都不听他胡濙的话呀。
救,与不救?
就像是一杯毒酒,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胡濙是选择饮下去,还是打翻了呢?
而在扬州府。
宋伟正在举办一场盐商会,他将扬州所有盐商全都召集起来,开办一场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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