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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陈疯子,老天不公,老子代老天帮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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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

经过李贤三年治理,北扩两个府,南扩两个府,外加本地锦州府、辽阳府、沈阳府、东凤府四府,合计八个府。

辽河套被完全开垦出来,年初已经种下了玉米种子,如今一根根绿油油的玉米杆,笔直林立,生机盎然。

而辽宁也从边疆省份,变成了内陆省份。

北接热河,东临吉林,与朝鲜隔海相望,是东北的中心。

辽宁从战争省份,转型为内陆富裕型省份,李贤功不可没。

沈阳,一条商业街,被皇帝赐名为原德街,用的就是李贤的字,而这条街,也是沈阳

悬挂的是煤油灯,是东北唯一一条不夜街,是沈阳最繁华的坊市。

李贤还想修建一条沥青路。

奈何,沥青稀缺,东北不产石油,他派人去找了,结果一无所获。

而沥青连北直隶都不够用呢,辽宁只能再等一等。

好在如今天下都在寻找石油矿,军功修路家用都需要石油,开采石油已经是重要事项。

想来用不了多久,沈阳也会有一条沥青路了。

但,李贤马上就要卸任了。

他下值之后,都会去街上坐一坐,看看民间的情况。

而今天,他下值后,沽了壶酒,把徐珵拉来,小酌一杯。

“原德,陛下不在京中,这京师可是个龙潭虎穴啊。”徐珵心思虽在庄稼上,终究是官员出身,对政治十分敏感。

京中多案频发,有挑起党争之嫌。

朝局激烈,烈火烹油。

“玄玉,老夫被推着走,没有退路呀。”

李贤夹着小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却觉得发苦:“邢国公去相,姚夔长袖善舞,欲谋求首辅之位。”

“而老夫呢,在辽三年,却发现在地方的好,清闲安静,大局在握,并不愿意过早入阁。”

“可陛下不同意呀。”

“中枢不斗,陛下在南京寝食难安。”

“本来,老夫可能会等明年入阁,问题是姚夔为了首辅之位,讨好于谦,有和勋贵结党之事,老夫入阁,是板上钉钉了。”

“圣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李贤在京师,有自己的门路。

京师发生什么,他比局中人看得更加通透。

“姚相公以前不是如此急切的人,如何犯了这般致命的错误呢?”

徐珵心中唏嘘,若他没变成太监,这争权夺利,他也有一份的。

真想站在内阁里啊。

“陛下手段高啊,把俞山和俞纲送回内阁,还不给他们安排职务。”

“姚夔看了,心中惊悸,担心自己无用之时,也落得这般下场,所以他迫切地想争一争。”

李贤摇头叹息:“俞纲和俞山,怕是也着急致仕,陛下不会同意的。”

“他们致仕了,内阁中岂不没了吉祥物,何来危机感呢?”

徐珵叹了口气:“原德,我眼界不如你,所以最终落得这般下场,你要慎之重之啊。”

言下之意,这个皇上不好伺候。

“玄玉,老夫亦是局中人,逃到这冰天雪地之地,却终究逃不过命数。”

“想来真是可笑。”

“当年陈循,为当首辅,不惜一切代价,最后弄得人死灯灭。”

“老夫当年何尝不是?迫不及待的要登上首辅之位。”

“现在,却对首辅之位畏惧如虎。”

“真有几分可笑啊。”

“唏嘘啊。”

“咱们这一代人,都是这般过来的,唉……”

李贤喝了口酒,心中苦闷,只有和徐珵倾诉一番。

“是啊,当初我的何尝不是如此?”

“否则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倭郡王背出了南宫?策划那夺门之变,想的就是位极人臣啊。”

“权欲,权欲害人啊。”

徐珵低头看了一眼,眼中含着泪:“我和许彬还好,那场夺门之变,多少人惨死啊!”

“如今我们几个形单影只的人,还能凑在一起喝酒,算是陛下宽宏了。”

徐珵服了。

近四年过去了,皇帝的皇位愈发稳固,连汉宗案爆发,都动摇不了他的皇位。

他们这些叛逆老臣,尚能苟存延喘,皆是皇帝之恩。

“是啊,尚能活命,还能位极人臣,哪怕明天死了,还有何怨?”

李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玄玉,你我相交于微末之间,又在辽宁一路扶持三年,我去中枢,伱留在辽宁,尚需保重。”

“我和你不一样,去势之后,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徐珵苦笑:“何况我专心培植、推广种子,不涉政事,陛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辽宁官员最多笑话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只有你,原德,你到了中枢,切忌收敛你的性子。”

“你这首辅,是老太傅举荐的。”

“而老太傅执掌吏部,陛下必不会安心,你二人必有一人退居二线,自然是老太傅了。”

“你又和姚夔、王复、岳正交恶,在内阁里形单影只,切忌不能生事。”

皇帝给李贤出一个难题啊。

姚夔和王复为辅臣之位翻脸,等李贤入阁,必然连成一派,共同对付他李贤。

内阁里的阁臣,多和李贤不睦,这首辅位子,更像是一个钉满钉子的凳子,让他坐着,却能把他屁股扎得血淋淋的。

是赏,也是罚。

“无妨,陛下用我,是我用的刚直,而非用我的懦弱。”

“他们看不惯我,但依旧是我的下官,必须听命于我。”

李贤认真道:“玄玉,你要明白,若我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做事,那么皇帝会立刻换掉我,转用姚夔。”

“朝中之事,我心有把握。”

“只是陛下嫌弃我,不会真心爱我用我,用我只是过渡而已,等朱英、马瑾、李秉等人成长起来,我自然要退下来的。”

“上容易,退下来难啊。”

“唉,不过我也不在乎,以我李贤的能力,虽比不了古之圣贤,但照样能宰执天下,让天下依顺着陛下的指引,走在正确的轨道上,这是我李贤的能力。”

李贤真没吹牛。

皇帝之所以数次犹豫,没有杀死他,就是因为李贤能力、资历都是当首辅的最好人选。

那时皇帝就在想,于谦不当首辅,谁能继任?

姚夔、王竑、张凤等人,都不如李贤,李贤此人明谋善断,用得好,就是房玄龄、杜如晦似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犯过错,好控制,一旦不好用了想驱赶,不会有任何不舍,朝野上下也不会为他说情的。

这是个顶级工具人,超级好用。

京师里。

于谦闭门谢客,姚夔却联系了方瑛、李琏等勋贵。

方瑛回京后,大摆宴席,日日饮宴,极为铺张,交朋好友,吹嘘张狂的臭毛病改不掉。

回京就捐了三座寺庙,恨不得彰显他家多有钱似的。

并扩了大院子,请蒯祥给他设计园林,极尽奢靡。

姚夔就成了他的座上宾。

“取死之道。”

于谦冷哼:“皇帝在南京呢,他这般自污,给谁看呢?”

“真是愚蠢,这么多年一点都不长进。”

“哼,和我一起同列国公,都脏了国公之位。”

“如此蠢货,也就得了圣上恩许,否则他终其一生,侯爵都混不上,垃圾。”

于康听着,倍感尴尬。

几次饮宴,他也去了,还和方毅玩得不错。

谁像他爹啊,一个勋贵,却跟过着清贵文人的生活,如苦行僧一般。

“康儿,你再去饮宴,莫非是嫌死得不够快?”于谦瞥了他一眼。

于康磕头,保证不去了。

但方瑛家中甚是好玩,他在交趾打仗,收集了很多动物,稀奇古怪的长颈鹿、大象、豹子等动物,方瑛要建个大园子,装着奇珍异兽。

饮宴时,还请来很多当红伎子,都是名动一时的小明星,于康看得眼珠子都蓝了。

奈何这些眼高于顶的倌人,对他这位没什么情调的侯爷看不太上,但于康喜欢看她们啊。

夜间,方瑛还会请几个尼姑到家里做法事,那些姑子个个长相端正,前凸后翘,一身僧衣,别有一番趣味。

反倒家里的妻妾,经过几场饮宴后,他是一个都看不上了。

没有情趣,甚是无聊。

他也想纳个伎子,奈何掏不出赎身的银子。

家中银子是父亲账房管着的,若知道他敢纳伎,父亲能打死他,估计皇帝还得加油助威。

“儿子知道了。”于康无奈,我看看还不行啊。

“别和姚夔瞎搀和,他快死了。”

于康觉得,他爹于谦就是小心眼,姚夔把他挤兑得离开了首辅之位,眼看着姚夔要上位,他就生气,挡着勋爵人家的彼此亲近亲近。

“你懂个屁,姚夔是文官,擅自和武勋交集,他要干什么?”

于谦放下笔,瞪着他:“动动你那蠢脑子,文武分治,是皇帝一以贯之的国策。”

“我为什么离开了首辅之位?”

“难道我于谦,真有造反的能力吗?没有的!”

“天下人都心知肚明,我于谦要兵没兵,要人没人,拿什么造反?”

“再说了,我荣封国公,受陛下信重,子孙位极人臣,为何造反啊?”

“就是因为我站着首辅的位置,挡了文官的路,所以我才罢相,离开了内阁!”

于谦终于说出真话来。

“方瑛刚封国公之位,就和阁臣牵扯,他要干什么?”

“再说了,陛下不事奢靡,不喜铺张。”

“方瑛自以为聪明,想自污来保全国公之位,却不知,他的国公之位是战场上得来的,陛下不会夺走的!”

“真是笑话,连世券都没有的国公,还用自污来自保,脑袋有病吧?”

于谦冷哼:“他俩都是取死之道,等着吧,陛下的圣旨估计在路上呢,有他俩好果子吃的!”

于康不信。

没过几天,内阁就收到了皇帝训斥的圣旨。

先训斥阁臣,不知规范朝臣,统统罚俸半月。

又训斥姚夔,质问他,和勋贵交集,是有异心吗?

最后训斥方瑛,连个世券都没有的国公,难道还需要朕疑你、不信你吗?这般作秀是该谁看呢?

勒令方瑛闭门思过一个月,凡参与饮宴的官僚,皆罚俸三个月,家中无钱吃饭就去找方瑛讨要,方瑛有钱。

激烈的党争,顿时被泼上一盆凉水。

于康回家时,跑到于谦书房里跪下:“谢父亲提醒之恩。”

“你还想到了什么?”于谦在编纂兵法,过了半刻,才抬头问他一句。

于康微微思考:“回父亲,想来首辅的位置要定下来了。”

“有进步,你说是谁?”

于康赧然:“父亲说过了,是李公。”

“次辅呢?”

“想来是王公吧。”于康猜测是王复。

于谦嘴角翘起:“贬斥了方瑛,嘉奖为父的圣旨估计在路上了。”

而在扬州。

周瑄草草了结桂怡案,开始调查瘦马案。

养济院,包含育婴堂、居养院两个。

前者养婴孩,后者养孤寡老人。

陛下对婴孩极为重视,对老人却不闻不问,甚至要裁撤掉养济院,盖因老人无用。

陈舞阳和周瑄兵分两路,陈舞阳对这种慢吞吞查案子,觉得太磨叽,不感兴趣。

他喜欢大开大合。

这几天,他一直住在青楼里,挨家住,江都城里哪家舒坦他一清二楚。

今日一早,由仆人伺候着穿上官袍。

咚!

刀鞘拄在青楼账房的柜台之上。

这家青楼,是江都最好最豪华的青楼。

青楼,可不是勾栏瓦舍。

瓦舍是城市商业性游艺区,也叫瓦子、瓦市。

瓦舍里设置的演出场所称勾栏,也称钩栏、勾阑。

青楼,是单纯的青楼。

但伎子、杂耍的、说相声的、唱戏的都是下九流,都是贱籍。

不过景泰九年之后,逐渐放开贱籍和民籍之说,也不将这些行业视为下九流。

那账房陪着笑:“可是姑娘没伺候好大爷?老奴这就去把姑娘叫下来,随您差遣。”

说着,将一枚银币,塞进陈舞阳的手上。

他并不认识都知监的官袍。

以为只是过路的官员,索要贿赂呢。

“不是姑娘伺候得不好,而是兄台你,伺候得不好啊。”

陈舞阳将银币丢在柜台上。

银币转了一圈,掉在地上。

账房赔笑,拿出五枚:“官爷,这皮.輮生意也不好做,求官爷赏脸,高抬贵手。”

“您要是不解气,来打我,您随便发落我都行。”

“要是还不解气,就将姑娘们都叫下来,随您发落如何?”

账房也是块滚刀肉。

江都在运河之上,过往商旅三教九流都有,若是一味耍横,生意早就开不下去了。

干这行的,哪有什么颜面可言。

都是滚刀肉,脸都不要了,还在乎什么呢?

账房走走出来,把脸伸过来。

正常人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小过节也就揭过去了。

可是。

陈舞阳退后三步,轮动刀鞘,啪的一声,狠狠砸在账房的脸上。

账房面皮狠狠抽动一下,然后斜着栽倒在地上,脸部立刻肿了起来,他伸手往最里面摸了摸,竟摸出来三颗牙齿。

“来人,来人啊!”账房指着陈舞阳,刚想说弄死他的。

结果,陈舞阳把刀鞘塞进他的嘴里。

“认得这身官袍吗?”

账房还真不认识,扬州是商贸汇聚之地,什么达官显贵不从这里走啊,都知监的官袍他们真的不认识。

“那你知道都知监吗?”

陈舞阳从腰间解下腰牌,放在账房的眼前:“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账房更懵逼,都知监是什么鬼?

这边的动静,吸引青楼里的打手过来。

却看见陈舞阳手中的腰牌,一个个气势顿弱。

老鸨子卢氏快速过来,往陈舞阳身上贴:“官爷,哪里不让您满意了,奴家把姑娘们叫下来,您随便处罚,直到您满意为止。”

“老子要杀了你才能满意,你让不让老子杀呢?”陈舞阳朝她笑。

卢氏脸色一僵,语气冷硬起来:“官爷,您是官面上的,但您可知,这店面背后是谁吗?”

“咱们和和气气生财,您想要多少,开个价。”

“没必要搞得太僵,到时候谁的面子都过不去,您说是吧?”

歘!

陈舞阳单手抽刀,因为刀鞘被账房含着呢。

左手环住卢氏的脖子,然后顺势在她胸口划了一刀,顿时鲜血淋漓。

“啊!”卢氏惨叫。

“别叫,告诉本官,你背后是谁啊?”

陈舞阳用刀柄指着那些打手:“都他娘的老实点,都知监办案,活腻味了?跪下!”

这些打手,都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而已。

都知监番子全都抽出刀。

顿时青楼里鸡飞狗跳。

那些打手吓得跪在地上,若犯了罪,可都是要被移民的,老婆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们也不知道都知监是什么啊,只知道厂卫,不知道都知监啊。

“说呀!”陈舞阳用刀在卢氏身上划。

卢氏浑身哆嗦,痛得受不了:“是、是扬州镇守太监常恩。”

“区区一个常恩,就能吓到我吗?知道我舅舅是谁吗?知道都知监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啊!

谁知道都知监是什么玩意啊!

“来人,把常恩带过来!”

“就说我陈舞阳,在这里等他!去!”

陈舞阳松开卢氏,呸了一声:“涂这么多胭脂水粉干什么?呛得老子这个恶心!”

卢氏低头看了眼胸口上的伤口,顿时眼泪暴流。

身体一软,躺在地上。

“不许躺下!”

陈舞阳喝令,用刀指着她:“你躺着,让老子站着跟你说话?你算老几啊?”

“你敢躺下,老子就剐了你!”

卢氏浑身一哆嗦,痛得站不住啊。

她想抱着一个打手,但那打手都嫌弃她,只能抱着一根柱子,撑着别倒下。

“把楼上的姑娘,全都带下来,一个个核对。”

陈舞阳打发人去办。

很快,二百多个姑娘,都被押在大堂中间。

有睡客不满,被番子抽了一顿,根本不管这些睡客什么身份地位,都知监办事,谁敢不从?

番子在大堂中间,摆一只椅子。

但陈舞阳不乐意坐,用来拄刀。

这时,镇守太监常恩来了,虽不认识陈舞阳,但认识他舅舅许感啊,宫中的人鼻子都是灵敏的。

“陈指挥使,可是小店招惹了大人?”常恩陪着笑。

“陛下派你来是镇守扬州府的,还是让你敛财来了?”

陈舞阳叱骂:“你入青楼的股,宫中知道吗?”

他可一点都不给常恩面子。

都知监的建立,一是拱卫皇帝安全,二是清查宫中,三才是宫外之事。

常恩勉强撑着笑容:“大人,此事咱家自然会和许提督解释的。”

陈舞阳冷哼一声,指着跪在地上的姑娘们:“这些妇人,都是从哪来的?”

卢氏看见幕后大老板对陈舞阳的态度,就知道踢到硬板了,可不敢乱说话。

“问你呢,哑巴了?”陈舞阳用刀指着她。

她委屈看了眼常恩。

常恩开口道:“自然是买来的……”

“问你了吗?”

陈舞阳凶厉地看着他:“你自己的事情,还没交代明白呢?想清楚了再说话!”

常恩悻悻闭嘴,心中怨恨至极。

“你,说!”

陈舞阳指着卢氏。

卢氏打了个哆嗦,她背后的东家,在扬州地面上是顶呱呱的好使,但在陈舞阳面前,连个孙子都不如。

就知道陈舞阳的厉害了,心中后悔,怎么就伺候好这位爷呢。

“都是买来的……”

“槽!”

陈舞阳急匆匆过去,一刀捅在她大腿上:“老子不知道买来的呀?哪买的!怎么买的!说清楚!”

她刚要叫。

陈舞阳却阴恻恻道:“不许叫!”

她立刻闭嘴,惊恐地看向常恩,可常恩根本就不看她,顿时哭泣道:“都是些没爹没娘的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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