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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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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战报是两份,一份送去北京,一份送到皇帝手里。

真腊人口在四百万左右,土人可能有二百万上下,被清理掉三百七万。

二十万北军,清理了250万左右,起码他们交上来的耳朵是这些。

这是要算战功的。

十五万杂牌军,清理120万。

战斗力高下立判,若非只有七天时间,战果还会扩大。

战报送上来的时候,紫电军已经开路,移人过去了,新益州可能会成为前线,暂时不设督抚,为军管,于谦过去会管的。

朱祁钰也惊叹北军的战斗力。

京营建立之初,也是抽调精锐边军入京拱卫,从景泰十年开始,为防止军中腐化,实行轮换制。

抽调精锐入京拱卫一到两年,再调换轮值,去边疆打仗,而调令掌握在军机处手里,皇帝可随时调换兵将。

并不是天下兵卒都调动,卫所兵不动,动的是精锐,精锐调动,来回调动。

在京师期间,皇帝也能趁机施恩,让他们心中只有皇帝。

朱祁钰又详细划分骑兵、步兵、火枪兵、火枪骑兵、盾兵、弩兵等等兵种,划分平原战争、山地战争、丛林战争等等。

又让兵部和勋贵一起,设计战术。

又重新规划五军都督府的划分地区,南北分治,这个南北不是地域划分,北军主要是骑战、平原战等,南军是山地战、丛林战等,兵员也是天南海北的招,看看兵卒适合什么,就分配走。

不按地域,而是看兵员的类型,身高臂长的是骑兵苗子,矮壮精悍的是山地战苗子,人尽其用,按照自身优势调配各军。

对各军也做出战术划分,建立攻城军、骑战军、火器军等等,注重地形战术,而不是像正统朝那样,发生战争就天南海北调兵,不考虑兵卒适不适合,打就完了,最后一败涂地。

让骑兵去打山地战,这不是送死吗?

大明一直在犯这种错误,精兵四处调,全国打,最后在战场上去消耗掉,这样建立起来的强兵,只是一时的。

所以,朱祁钰想建立多支王牌军队,让他们在自己的战场上发光发热,打山地战的就永远去打山地战,骑战不让他们上,攻城的就钻研如何攻城。

并注重军中军吏的培养,保持军队的长期稳定战斗力。

朱祁钰离京时,留守京师的只有十万大军,这一年多从边军中抽调,再实行精锐轮换,让精锐适当休整,适当上战场磨练。

精锐在京中期间,则是遴选立功将士去讲武堂旁听,同时勋贵府中派教习去军中教人认识,并讲解战术,让他们对战争有更深刻的认识。

这才兴办武学,因为底子已经打好了,水到渠成。

不是一拍脑子就要办武学,那样最后还是办得稀碎,朱祁钰早就吸取教训了。

动员二十万人,几乎把南直隶、山西、陕西、山东、河南驻军都给掏空了。

闻听二百多人战损,朱祁钰吸冷气的心疼。

这些人是他积攒的家底子。

可以这么说,这些人放在各军,都是军官,所以合起来,强得恐怖,以他们为基本,能拉出来一支百万人的大军,战斗力还强。

“柬埔寨还有二百多万人?”朱祁钰凝眉。

“皇爷,都是土人,算不得人,等森林被砍伐殆尽后,他们就无处可逃了。”冯孝看了军报。

“去把老太傅和叶卿请来。”

马上就是雨季了,他担心没时间扫除后患,必须尽快把人移进去,再从这些人中拉出一支军队,训练成民团,保卫一方平安。

二百万土人,钻在山里,根本没法抓出来。

交趾大肆砍伐树木,才把这些土人逼出来。

胡濙和叶盛联袂而来,行礼后,正在看奏疏,幽幽一叹:“若非诸国形成联军,我大明也不会这般被动。”

“三百多万人啊,可惜了,若都变成奴隶,新益州的治理会容易不少。”叶盛跟着说。

占领柬埔寨后,并没想过屠城。

而是想把人贬成奴隶,让他们为大明发光发热。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事都干了。”

朱祁钰无奈:“这该死的雨季,耽搁建设新益州的时间!”

“明年年底,朕不管战争到哪了,新益州必须建设完成!”

这几年,大明发展够快的了,皇帝却还不满足。

他仍觉得太慢、太慢。

胡濙竟没反对:“留给新益州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先让百姓安顿下来。”

“朱英不是说工具不够用吗?斧子、锯子什么的,让各地铁厂赶制出来,多多的造,趁着雨季之前,送到新益州去。”

“再给他们送去一批粮食,从满刺加、渤泥等国购买的粮食,全都运去交益,给百姓发下去,应对雨季。”

“还有,新益州地里的粮食,要注意收割,全都保存好了,这是救命粮。”

朱祁钰道:“还是用粮食换树木,伐得越多赏得越多,不止赏粮食,铺面、城里的宅子都可以赏下去,只要把森林给朕砍伐殆尽,吏员都可以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想安置这么多人口,就得让森林急速消失。

管理新益州的官员已经到达交趾了,随时准备进入新益州。

“粮食不够,就从江南运去一点”

话没说完,胡濙就断然拒绝:“钦天监预测,今年怕是有灾情,大明还是紧着北方吧。”

热河、甘肃尚且不能自给自足,热河、吉林得朝廷养着,还有一个伸手要钱的朝鲜,版图还在扩张呢。

粮食肯定是不够吃的。

今年气候热的晚,钦天监预测是灾年,上疏给内阁,请求注意防范。

不管是真是假,肯定得先防着。

“要是不打一场国战该多好。”叶盛牙疼。

这不是大明要打,而是人家打过来的。

“也是人口增长太快了。”

胡濙苦笑:“景泰八年时,人口才五千万,四年过去,人口已经高达1.1亿人了,近两年新生儿还没统计呢,估计新生儿更多,人口可能逼近1.3亿人。”

这个数字,把朱祁钰吓了一跳。

人口过亿,那是隐户清理出来了,并不稀奇,可那三千万是哪来的?

这么多人口,绝不是什么盛世,而是极为可怕的压力,随时能把大明压垮的压力,是大祸啊。

本来指着百越之地的粮食,结果战争一起,谁都指不上了。

各地都在建设,男人干活消耗的粮食是平时的三倍,这两年年景不错,民间粮价不涨。

但今年不行啊,马上就要打一场国战,还有新扩之地要安置,处处都是用粮食的地方。

“咋这么多人呢?”朱祁钰吓到了。

“陛下,这还是老臣保守的数字呢。”

胡濙苦笑:“您这两年虽然移民,搞得怨声载道,好在死得人不多,又大面积蠲免税赋,百姓安定了,自然要多生孩子。”

“若日子继续好过下去,最迟景泰十三年,人口就会突破两亿。”

“景泰二十年,人口可能突破五亿以上。”

这不是开玩笑的。

多子多福,不用管民间多能生,看看满朝文武,谁家孩子少了?

叶盛倒吸口冷气,十分恐惧:“那等景泰三十年,人口恐怕要超过二十亿!”

没错,人口是暴增。

因为这一代孩子多,他们结婚后,就会疯狂生育,只要粮食够吃,人口就会暴增。

不是翻倍似的增长,而是次方似的暴增。

“所以要扩张,不停扩张!”朱祁钰脸色发黑。

若人口这么涨下去,大明永远不会富,永远在原地踏步,别说什么工业化了,吃饭都吃不上。

“陛下,人越多扩张越穷,大明早晚死在扩张上。”叶盛苦笑。

“那怎么遏制人口增长?”

这是生产力低下的传统农业社会啊,民众承担能力十分脆弱,一旦闹上天灾,闹个三年,大明就稳没了。

而大灾是很正常的,几年就一个轮回,躲不掉的。

王朝更替,本质就是人口太多了,现有的生产力养不起这么多人,所以崩溃了。

“最好把人口分封出去。”

叶盛道:“咱们打下来一些地盘,自己不要,把人口转移出去。”

这种转移矛盾,治标不治本。

朱祁钰倒是想说,实行计.划.生.育怎么样?

这年代,要是皇帝敢实行计.划.生.育,大明瞬间就会没,杀头没事,别挡人家生孩子就行。

“陛下,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解决吧。”胡濙也头大。

“当务之急,是这场国战。”

“邢国公已经带着人动身南下了,他会在雨季之前,抵达交趾。”

胡濙道:“当务之急,是先把兵卒调进去。”

朱祁钰叹了口气,也不想了,越想越恐怖,道:“交趾气候跟内地不一样,各地兵卒去了,容易病故。”

“就说北军那般精锐,到了交趾,还有一千多人病倒了被运回来了呢。”

“先在广西集训即可,适应广西气候。”

“何况,交趾要负担新益州占领时期的军粮呢,没有粮食供给的,从内地调粮食过去,成本太高了。”

“新益州有十五万人,又有郭登等三将,还有紫电军协同,出不了乱子的。”

“这些人在广西吃饭,内地能支应着。”

朱祁钰道:“于谦也不要去交趾,他身体不好,先在广西养着,顺便练兵,等雨季过去,他再挥军南下。”

胡濙转念一想,觉得也可以。

雨季不是就对大明的,而是气候,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大明这般强兵都在雨季施展不开,何况他们了?

调大军守住西边和暹罗交界地带即可,老挝则交给交趾来守。

安心搞建设,适应雨季即可。

封刀后,各军也抓了些奴隶,这些人会给大明办事的。

“在广西再建一处军械厂,规模比琼州府要小,负担征夷大军军械即可。”

新益州太远了,若什么都从北京调,未打先败。

朱祁钰向来放权,也不担心会做大了谁,反正做大了,就削权呗,权柄在他手里攥着呢。

收基层军官入讲武堂,就是掌握基层军官的心,保证即便大军远离大明,也不会随着主将叛逃。

“陛下,万一闹了粮荒,征二百万青年之事,怕是要搁置了。”胡濙苦笑。

这不是钱的事了,而是粮食问题。

朱祁钰沉吟:“今年种下玉米,北方能不能自给自足?”

“难啊,兀良哈是一定要打的,开支不小,而吉林的建设也不能停下,都需要粮食啊。”

“您移民二百万去吉林,又得养着二百万人。”

“老臣觉得怕是挤不出粮食了。”

胡濙很悲观。

朱祁钰却灵机一动:“海鱼怎么样?”

“啊?”

胡濙微微一愣,转瞬明白过来:“陛下,海鱼难吃呀,晒成鱼干也不好吃。”

“不好吃总能顶饱吧?而海里的鱼有多是,派人去打捞就行。”

朱祁钰一拍手:“鼓励沿海渔民下海打鱼,晒成鱼干后,中枢来收,朕掏钱收,等赈灾的时候就用鱼干赈灾。”

其实,他高估了这年头的打鱼能力。

胡濙并不反对,储存一批鱼干也是好的,起码可用来赏赐军中,关键海鱼便宜,花不多少钱。

至于森林里的野物就别想了,这年头人难吃荤腥,早被人打牙祭了,根本舍不得晾晒后储存,损失太大。

“陛下,顶饿的未必是粮食。”

叶盛忽然道:“像穷苦百姓,肚子里没半点油腥,每个人都特别能吃,怎么吃也够不到底儿。”

“而油吃多了,人不止壮实,反而不像无底洞那样,吃一些就能吃饱,还有力气。”

胡濙一翻白眼:“油料比饭还少呢,谁家能天天喝油?那些小地主家,都得省着吃呢。”

油料的来源是动物油和植物油,动物油就是动物身上的肥肉,熬制成荤油,这可是好东西。

而植物油,就是麻油、豆油、芝麻油、萝卜籽油这些。

想普及大豆种植,那就得减少粮食种植,毕竟大明耕地有限,大明又是全球最顶尖的种地高手,没人比他们更会种地。

这一点就不用操心了,能种大豆,肯定是会种的。

朱祁钰却想到了:“国内可有橄榄树?”

“陛下,橄榄树乃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的,大明多有种植。”

叶盛不解:“但这是观赏树木呀,您提它有何用?”

“橄榄树的果实能榨出油啊!你们不知道吗?”

朱祁钰一拍脑门,他说尚食局怎么没有橄榄油呢,他还认为大明有呢,因为他在古籍上看到过橄榄树记载。

“那东西能出油?”胡濙吃了一惊。

“老太傅,您没看西夷翻译过来的书籍吗?他们都在吃橄榄油啊!”

胡濙老脸一红,他真没瞧得起西夷的书籍,他几乎不怎么看。

看了眼叶盛,发现叶盛也满脸懵。

很显然,这位也没瞧上。

“如果那树能出油,咱们可有多是地方能种树啊!”

胡濙掩饰尴尬:“宝州府、琼州府、交趾、剑南都能种植啊,反正咱们把原来的树木给伐了。”

“云南、福建、广西、贵州也能种植啊。”

“朱英上疏想种植茶叶,干脆,在交益种植上甘蔗、椰子树、橄榄树,这回这些地方可就富了。”

尤其是甘蔗,熬制甘蔗取糖,已经传入上流社会,权贵家都喜欢蔗糖,不喜欢甜菜糖。

“回头朕下一道圣旨,勒令中枢官员,皆要读一读西夷书籍,看看哪些东西是益国益民的,统统提出来,别什么事都指望着朕。”

这话把朱祁钰和叶盛臊得。

两个人发誓回去就读书,他们自问学识独步天下,怎么能被皇帝比下去呢?

“陛下,橄榄树能出油料,却解决不了面前的问题呀。”叶盛道。

国内纵然有很多地方种植橄榄树,但无法供应整个大明的油料市场。

“鱼油!”

胡濙却道:“虾夷国进贡之品,就是燃烧照明的鱼油,其实可以取鱼油做油料。”

“如今虾夷国已经并入大明,咱们可令其多多打鱼,熬炼鱼油,大明来收。”

多腥啊。

但人都快饿肚子了,能吃就不错了。

“看来咱们的目光,得多多放在海上啊。”朱祁钰笑眯眯道。

胡濙老脸一红,开海后,的确很多东西都来自海洋。

“先派人去查询书籍,制作橄榄油,再去捕捞鱼类,取鱼油储存,以及动物油,争取让民间能吃上油。”

朱祁钰道:“百姓吃上油了,肚子也就不是无底洞了,倒是能省一些粮食。”

“若再有一些肉,生活条件也就上去了。”

一听说肉,胡濙翻个白眼:“陛下,此事不宜干涉过甚。”

百姓不能喂饱。

“多养些鸡鸭鹅猪羊,吃些肉食,肚子有了油水,灾年也好管啊。”

朱祁钰不置可否:“尤其是孩子,营养充足,才能长得高长得壮。”

民间不是不想养,自己都吃不饱呢,养什么牲口啊?

等玉米推广种植就好了,用棒子面喂牲口,就能吃得起肉了。

又聊了一些。

冯孝站在一旁,有点着急。

“有事?”朱祁钰问他。

“皇爷,闵节的座钟做好了,在宫门外停着呢。”冯孝回禀。

提起闵节,朱祁钰就想想笑。

江南移民,有一技之长的人留下。

所以,那些不想走的,就挖空心思讨皇帝欢心,就开始钻研奇淫巧技,比如这个闵节,就根据古书和西夷的书籍,研究钟表。

这一年多,江南各种发明井喷。

没办法,逼的。

皇帝也说话算话,对这些有能力的人,全家都可以留在江南,不予移民,并且家产还予以归还部分,有的还征召为官,有的则赏赐儿子入国子监读书。

是以,江南士绅挖空心思搞研究,有的发表文章,有的写诗,有的研究西学,有的搞发明,甚至有的去干木匠活,就为了展现一技之长。

甚至被移走的,也不停往南京进献东西,只要能证明有一技之长,哪怕是被移走的,也额外赐生员的身份,成为秀才公。

这才一年多时间,压井从木制的变成了铁制的、开采石油的机器也出现了铁制机器、高炉也被他们研究进步、还有精研的火药、望远镜等等等,实在太多了。

江南发明井喷,诗歌井喷、井喷、工匠井喷、农业人才井喷,什么都在井喷。

为了不被移走,江南有才学的人爆发出恐怖的能力。

3200万人,被移走了1700万,剩下的都是精华中的精华。

也催生出各行各业,连化学、物理行业都被迫催生出来了,大明的快速发展,跟他们脱不开联系。

人才都是被逼出来的。

闵节就是,他好好的一个读书人,被迫钻研奇淫巧技,为大明制造出第一口座钟。

皇帝和胡濙一起,出去瞧个新鲜儿。

巨大的马车拉进宫中,车板上装着一个用布蒙着的庞然大物,里面还发出咔咔的响声。

闵节先行礼,东西太大了,几十个太监一起搬下马车,累得气喘吁吁。

“陛下,草民仿制北宋的水运仪象台,制作出这样一口座钟。”

民间打开红布,露出一个庞然大物。

按理说,钟表应该是华夏最先出现的。

因为北宋,就制造出最原始的钟表了,结果华夏并没有按照这个思路去发展,最后被西方赶超。

“以秤锤做动力,每一个时辰鸣响一次。”

正讲解着呢,到了时辰,这口座钟发出秤砣的撞击声,声音不好听,却是大明第一座钟表,比西方晚了一百年。

这声音把胡濙吓了一跳,他走下台阶,围着这个庞然大物转了一圈:“是什么维持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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