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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皇帝和太子天然矛盾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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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ivtentadv>“臣妾晓得。”唐皇后美滋滋地回宫了。

送走皇后,朱祁钰在想,若太子有杨廷和做小舅子也不错,可此事却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当皇帝和开公司很像,开一家公司,雇佣员工,员工真卖命和假卖命是完全两个概念,想让员工真卖命,就得分股份,让员工得到更多的利益才行。

这就是联姻的必要性。

皇帝对皇子的教育,完全放权给臣子,不就是许诺他们未来的利益吗?

等新君继位后,保证他们的既有利益不会动,未来还会有新利益,这样他们才会卖命。

朱祁钰本想用太子妃之位,捆绑朝中重臣,让他们为新政效死力。

他不止捆绑老臣,也在捆绑新臣子,比如白昂、刘健、李东阳、谢迁、杨一清、刘大夏、王鏊、闵珪等人,都是他捆绑的对象。

可太子的婚姻,略微超出控制,还可接受,毕竟太子不可能就娶一个女人。

谁当太子妃,还得他来定。

七月初一,下了大朝会后,于谦入宫拜见。

“邢郡王怎么得闲来了?”朱祁钰笑问。

于谦行礼:“老臣刚从军械厂过来,看了军械厂研制的新枪械,叫燧发枪,打的也不是铅子了,而是子弹。”

“老臣看完之后,觉得军中战阵该革新了。”

“老臣想亲自训练军阵,总结经验,是以来向您禀报。”

朱祁钰凝眉:“想出京操练?您身体不好,不行,您要是非想练,就在家中招一百兵卒练兵。”

“陛下,绝对不行,京中事关您的安危,京师之内,决不许任何人持有枪械,并私练兵卒,任何人都不行!”

于谦态度坚定:“一定要谨慎玄武门之变。”

朱祁钰也就随口一说:“对了,朕在东北修了两座疗养院,你去哈尔滨疗养院避暑,在那边练兵如何?”

于谦回京之后,虽是闲置,其实是在讲武堂里教书,同时还在管着武学,很是繁忙。

“老臣不怕热。”

“去避避暑气,对身体好。”朱祁钰笑道。

于谦翻个白眼:“老臣还没到老得不能动弹的份上,老臣去通州,在通州练兵吧。”

“大夏天的练什么兵啊,您把兵法写出来,让

于谦却摇头:“兵法是从实践中吸取出来的经验,老臣不能胡乱写,要亲自一点一点练兵。”

朱祁钰拗不过他,便答应了他。

“郡王。”

朱祁钰问:“这几天朕在想,大明疆域太大,等太子成年后,可否代朕去执掌边疆?”

于谦略微思考后,立刻否决:“太子若有兵权,就会滋生野心,唐太宗的太子都会造反,老臣觉得还是在中枢的好。”

“那边疆谁来代朕执掌?”朱祁钰不信外人,其实家里人更不可信,都姓朱,凭什么我不能当皇帝?

“老臣认为,相互挟制即可。”

“最广袤的是西北,但西北贫瘠,不是王霸之基,就算掌握了这,也只是一个小国而已。”

“而中枢随时可以西出平叛。”

“至于东北,东北是一片大平原,无险可守,中枢直管就好。”

“最难的是百越之地。”

“中间隔着群山峻岭,又是群山环绕的地形,其地又极为富饶,老臣觉得还是分封出去最妥当。”

于谦还是觉得分封。

不管派谁去管,都有造反的可能,只要关闭重要道路,大明就无力平叛。

说来说去,是皇帝把这地方发展得太好了。

到手才十年,就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自然会引起野心家的觊觎,现在大明兵强马壮,所以安稳。

可大明有终究衰落的时候,野心家的耐心也终于有耗尽的时候,到时候就是一片硝烟。

还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只要叛乱足够多,中枢就一定会放弃这块地盘。

而且,别忘了还有惦记这块地的藩王,皇帝的儿子们,会为了分封到这些地方去,鼓动地方造反,让中枢无力平叛,最后得以受封去这些地方继藩。

千万别低估人心。

朱祁钰道:“让朕再考虑考虑。”

拜别后,于谦在第二天启程去通州练兵。

中枢有人散布于谦练兵造反的流言,对此朱祁钰真想骂他傻波,于谦只有一千人,子弹是有数的,拿个头造反啊。

再说了,他造反图啥啊?图刺激啊?

朱祁钰却警醒这股声音,都知监调查得知,声音来自东宫詹事府,这是为太子铺路啊,踩着朕来铺路?

当天晚上,年富入宫和皇帝密议。

商讨的内容没人知道。

胡妃却带着老四朱见漭,来养心殿请罪。

“又闹出什么事了?”朱祁钰表示很无语。

朱见漭自己不敢说,胡贵菊苦笑道:“陛下,臣妾说完,您不许生气。”

“朕不生气,就揍他一顿呗,朕生什么气?”朱祁钰没好气道。

胡贵菊翻个白眼:“你自己和你父皇说吧。”

“启禀父皇,儿、儿臣在邢郡王府,把李太白的墨宝给污了。”朱见漭小声道。

朱祁钰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李太白是谁?”

“李白。”胡贵菊小声说了一句。

猛地,朱祁钰窜起来:“你把李白的存世墨宝给毁了?你个逆子,朕打死你!”

朱见漭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胡贵菊也不敢说情。

李白的存世墨宝极少,皇帝得到后,赐给的于谦,这里面不止是墨宝的问题,还有皇帝和于谦的情分在里面。

于谦对这幅墨宝宝贝至极,平时拿出来临摹观摩,都舍不得用手碰,听说他家长孙用手摸了一下,被于谦吊着打三天。

关键此事于谦还不知道呢!

这要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于谦在哪呢?”朱祁钰有点慌。

“回皇爷,在通州练兵呢。”冯孝苦笑道。

“把他送去通州,让于谦发落吧。”朱祁钰心累。

胡贵菊跪在地上:“陛下,漭儿犯下大错,您打他罚他都行,总不能杀了他吧!”

一听杀,朱见漭打了个哆嗦。

他自幼就在于谦家中学习,太知道那幅墨宝对于谦的意义了,所以他污了墨宝之后,立刻逃回宫里找他亲娘,然后来求他爹。

“你这不是淘气,是作死啊。”

朱祁钰生气道:“你知不知道,你污了那幅墨宝,传到民间去,民间那些文人会怎么骂你?”

“李白传世珍宝,就那么几件!”

“朕都不敢靠近看,生怕呼出一口气,坏了墨宝,你可倒好,给毁了!”

“这是李白的墨宝啊,天下文人奉之为圣物的宝贝呀,你可知民间会怎么唾骂你?”

“朕让你去跟于谦学习的,不是去拆家的!”

朱祁钰都想掐死这个儿子。

这里面最大的政治问题,不是于谦,而是民间的舆论。

若是藩王,可以不在乎舆论,可若这个藩王,想争太子之位呢?舆论就是非常重要的。

朱见漭撇着嘴哭,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趁着于谦不在家,偷着去看的,怎知倒霉,把墨泼上了。

“你还有脸哭?该哭的是天下文人啊!”

朱祁钰又想踹他,却被冯孝拽住:“皇爷,墨宝已经毁了,总不能把皇子给打杀了吧?”

“胡妃,你是读过书的,你看该怎么办?”朱祁钰气哼哼坐下。

“臣妾也不知道。”胡贵菊眼泪飚出来了。

儿子平时淘气,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但还算听话,没捅大篓子,这回好了,大篓子来了。

这件事的症结不是于谦,而是天下文人的态度。

别忘了。

皇帝是想给老四一个争皇位的机会的,结果他可倒好,自己给玩没了。

“要不就打死他算了。”朱祁钰无力道。

胡贵菊顿时哭起来,她有三子一女,当属老四最聪明,性子不安分,却最得老师们喜欢,都说他是个成大事的。

再说,这是亲儿子啊。

她哭声越来越大,弄得朱祁钰心烦。

“老四,你就这么看着你娘哭,一点都不心疼?书里学来的孝道呢?让狗吃了!”朱祁钰更生气。

朱见漭浑身一哆嗦,立刻爬过来,磕头:“请母亲止泪,儿臣愿一人做事一人当。”

“怎么当啊?”朱祁钰问他。

“以死谢罪。”

胡贵菊满脸惊恐,刚要说话,却被皇帝横了一眼,立刻垂下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死?多么容易啊。”

“眼睛一闭,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但你闯下的祸解决了吗?你是不知道了,却留给活人一个烂摊子,让朕,让你母妃来解决。”

“人这一生,最简单的事就是逃避。”

“最难的是面对。”

朱祁钰道:“老四,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算是成年人了,遇到了事该懂得如何面对。”

“而不是出了事,就往宫里跑,跟你娘哭鼻子,求你爹帮你擦屁股。”

“这是懦夫才做的事情。”

“朕让你去面对,去解决这件事。”

“明天一早,你去通州,向于谦负荆请罪,也好好想想,该如何堵住这悠悠之口。”

朱见漭本以为他爹会抽死他呢。

却没想到,他爹没打他,而是教导他做人的道理,然后让他去自己解决问题。

不会真要杀了他吧?

他有些惊恐地看向母亲。

“还不快谢谢你父皇。”胡贵菊也松了口气,于谦肯定是不能打死皇子的。

只要不死,怎么着都行。

这皮猴子也该收拾收拾了,不然非得把天捅破了才是。

你也是的,宫里那么多宝贝你不毁了,非得跑去于谦家里,毁人家的东西干嘛?毁自己家的东西,最多被你爹抽几鞭子,唉。

朱祁钰把胡贵菊拉起来:“你以后也是,好好在宫中待着,别被这混小子拿出来当挡箭牌,别听风就是雨,注意着身子。”

“臣妾知道了。”胡贵菊坐在椅子上。

朱祁钰扭头横了眼老四:“你娘岁数不小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再折腾你娘,朕就拆了你的骨头,抓紧滚!”

“儿臣知错,再也不敢劳烦母亲,儿臣告退。”朱见漭恭恭敬敬磕三个头,才告退。

朱祁钰对胡贵菊说:“没事了,你也别哭了,那混小子鬼主意多着呢,别被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给骗了。”

“陛下,漭儿不这样的。”胡贵菊可不信自己儿子心眼多。

“你呀,是在局中,看不透这个局。”

朱祁钰也不解释了,安慰她几句,便让她回宫歇息了。

等胡妃刚走。

朱祁钰脸色阴沉下来:“冯孝,有人对朕的儿子下手了!”

冯孝立刻跪在地上。

“朕前脚刚和丘濬说,要让老四争一争。”

“转头就断了老四的路。”

“还用于谦的名头。”

“朕说呢,为何忽然传出流言,说于谦造反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朱祁钰面容森冷:“老四也蠢,毁了李白的墨宝,将把柄主动送上来。”

冯孝神情惊恐:“皇爷,肯定和太子无关,估计是

真无关?

朱祁钰眯着眼睛。

“皇爷,皇子们是要分封出去的,太子没必要打压弟弟们,这样只会让自己的名声更差。”

“再说了,您只是放出风声,并没有动太子的意思。”

“奴婢怀疑这是有心人推动的。”

冯孝帮太子说话?

朱祁钰凝眉道:“为了从龙之功,连朕的亲儿子都敢离间?让许感亲自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奴婢遵旨!”冯孝松了口气。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有人故意制造皇帝和太子的矛盾,让中枢陷入内斗,这样中枢对地方的管控就会大大降低。

这也是为什么大一统王朝,内部就会不停撕咬,不停政斗。

因为所有既得利益者,都想让中枢斗,斗得越厉害,就越看不到地方,最后把国家都能斗没了。

这样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这些年,朱祁钰一直伪装成和善的模样,很少动怒,很少杀人,就是为了新政的推行。

他在极力压制心底的怀疑,极力伪装成圣君。

给大明最宽松的政治环境。

就是想让大明上下快速发展。

有些时候,他明明该排除异己的,可他没有。

朱祁钰目光闪烁,难道还要忍耐吗?把苦心造诣创造的大盛世,一手推翻吗?

这次断绝老四的继位之举。

就是对皇权的挑衅。

皇权的传承,是皇帝说了算的,而不是臣子来左右的,即便左右,也不能用这些阴险招数。

翌日一早,朱见漭出京去通州了。

下了早朝。

朱祁钰把重臣留下来:“截止到今天,全国所有城市,都用沥青路连接起来了。”

“朕还从奥斯曼帝国进口了一百万艘船的石油。”

“继续修,把城市和乡村也连接起来,一个城市有一条路还不够,最好要有两条路,甚至多条路。”

“还有就是堤坝要多建,桥梁多建。”

一边说一边进养心殿。

“你们看看,这是英国国王给朕的亲笔信。”

朱祁钰坐在御座之上:“据朕所知,非洲是欧罗巴的殖民地,楚王想分封过去,必须得和欧罗巴几个国家达成一致。”

“朕就给英王写了一封信,你们看到的是回信。”

“英王可以支持楚王就藩,但他想要一些好处,尤其是在南洋的好处。”

“这些年,西葡来到南洋,发现了这个宝藏,惹得欧罗巴诸国垂涎此地。”

“但同样的,也可以用印度的利益,和英王交易。”

“印度不止大明垂涎,欧罗巴诸国都垂涎着呢。”

“印度是大明产品的倾销地,而印度的粮食和棉花,是大明不可或缺的货物。”

“所以朕是反对的。”

“但这世上没有不付出就能品尝到的午餐,朕打算让渡些利益,等楚王站稳脚跟后,咱们打回来便是。”

朝臣轮流看完信件。

耿九畴率先开口:“没有英国,也有奥斯曼,印度这块肥肉,不如抛出去,让他们去抢。”

“楚王分封的地方,毗邻奥斯曼帝国。”

“咱们现在应该是谁也不得罪。”

“大明在印度的利益虽大,但还没大到不许任何势力进入的份上。”

“但这让渡必须要有一个前提。”

耿九畴走到地图前,指着孟加拉:“咱们占据了这个地方之后,再讨论让渡问题。”

就是说,占据了孟加拉,印度就变成了大明嘴边的肥肉。

大明想吃的时候,挥兵向西,就能吃进来。

不想吃,就和英法、奥斯曼分割这块肥肉,等到某一天大明不想分了,就把他们也顺便吃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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