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堂上的证人（2 / 2）

就在他蒙眼的时间里，宋宴完成了他的偷窃，于大庭广众之下。

“还请大人明鉴，人在清醒时闭上双眼，更能够感知外人的侵袭。而廖大人今日滴酒未沾，堂上无一人，也无任何声音干扰，却感知不到宋宴的动作，可是那日，廖大人饮了酒，在燕春楼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之地，却抓住了一个惯犯，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证明了宋宴无罪之人，正是廖北谦自己。

廖北谦望向白棠，她的面容仍掩在白色面纱之下，只露出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一面镜子，好似可以轻易将他看穿，令他感到胆战心惊。

“可他之前为何会留下案宗？难道那些人从不曾抓到他吗？”廖北谦挣扎着问道。

“是的。”这一次是宋宴开口：“大人可以去查，案宗一共有二十三例，都是事后才发现自己丢了东西的，并且我也已经一家一家的还回去了。”

“那二十三户人家也已经在外面了。”白棠说道：“他们也是我的人证，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一一询问。”来的路上她叫四海去寻那案宗上的那些人家，每户给了一两银子，既有银子拿，便没有不来的道理。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廖北谦艰难地开口。

“你赢了。”大局已定，裴寂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那双深邃的眼睛倒是直直地射向廖北谦，他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也不用问了。”

白棠却走上前去，轻轻跪在地上：“此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误会，此前若有冒犯两位大人之处，小女在此给大人陪罪。”又冲着廖北谦说道：“大人丢的扇子虽非宋宴所窃，但我们日后可以给您做一个新的，您别嫌弃。”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眼瞅着月亮便要升起来了，宋宴百般讨好去拉白棠，然而白棠却还在气头上，她故意不理宋宴，任凭他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棠棠。”宋宴小心翼翼地去抓白棠的胳膊，但白棠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突然卸下，她径直向身后倒去。

宋宴扶住了她，紧接着他发现，白棠的身体烫得厉害，于是他像往常那样背起白棠。

“我可以送你们回去。”裴寂见白棠如此，便想要出手帮助：“马上就是宵禁了。”

“不用。”宋宴浑身是伤，但他对眼前之人仍十分戒备：“我跑的很快。”

月亮升起时，宋宴背着白棠一路跑。春日里的风是凉的，凉风刮在宋宴的伤口上，宋宴不觉得冷；但是凉风吹起白棠的发丝，将那发丝有些吹到宋宴的脸上，痒痒的，倒教他觉得疼。

宋宴没说谎，他确实跑得很快，他背着白棠一路跑，甚至在半途中还遇见了燕春楼头牌燕淮的轿子，那顶软轿走的很慢很慢，像是在欣赏沿途的景色似的。

“怎么回事？”燕淮瞧着两人从轿子过去，便唤来了身侧的仆从：“他们怎会出来，难道廖大人出事了？”

“去查。”燕淮只丢下这两个字，那双似笑非笑地眼睛一瞬间变得冷冽，又一瞬间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仆从手脚灵便，便要往汴京狱而去。

“回来。”燕淮撇撇嘴：“汴京狱那边必定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被靖王亲自盯住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别消息还没打探到把我们也搭上！”见那仆从仍一脸疑惑，燕淮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指，指尖上还留着凤仙花的花汁，她指向飞奔着的宋宴和白棠：“去查他们。”

汴京狱内同样传来一声：“去查。”

紧接着，裴寂身边的暗卫赤影便领命而去。

裴寂身上皂青色的大袍很快便隐进黑暗，廖北谦骗了他，他自是有千百种手段。

而那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也一样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