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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到底哪出错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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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该将淮北军关于和议条件寸步不让、且已发出最后通牒之事一五一十禀报后,周帝先是大怒。

众臣熟知他的秉性,只静待他自己平静下来。

果然,周帝骂了一阵乱臣贼子、朕坐拥万里江山四千万军民,岂容你这般欺朕之后,又坐回了御座沉默半天,最后竟抹起了眼泪,对群臣道:“诸位,可还有他法救我大周社稷.朕若果真依了淮北军所言,出城呈降表,那帮淮北悍将岂会放过朕”

众臣沉默,眼神却总不时瞟向秦会之。

&t;divtentadv>你独相十年,把持朝政,享尽了风光,便是这次北伐也都是你的主意。

如今玩砸了,自然还要你来负责。

秦会之却如同老僧入定,不和任何官员有眼神交流。

他专权多年,自然树敌也多,交出万俟卨一家,已极大损伤了他权臣的震慑力,此时他只要敢开口,不管说啥,都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这时,专门负责对齐国情报工作的枢密院机速房主事胡佺却主动出列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请陈公出山与淮北军和议!”

自从前几日丽正门士子大闹仁寿坊以后,陈伯康便待在府内闭门不出了。

周帝又不是没派人请过他,但他一直称病。

“陈大人”周帝提起陈伯康不由一叹。

在场众人都知晓,陈伯康之所以在此关键时刻称病不出,正是因为心中有怨。

去年,好端端的将人家收监入狱,后来虽释放了,但那时周帝和秦会之忌惮他和淮北关系,不许他离京,却也不给人家安排新差事。

大半年来,等于赋闲被圈禁。

如今有事了,又用到人家.陈伯康心里能顺畅才怪了。

沉默间,又是胡佺,石破天惊道:“陛下,陈大人在淮南时,于经济一道颇有见解,短短数年,便将淮南经营的有模有样,不如请陈大人就任三司使!”

即使在这般严肃场合,依然有不少大臣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向胡佺,随后,又看向了秦会之.

十年来,大周只有秦相这一位总览军政财的独相。

三司使这财相已空缺多年,胡佺这是要生生从秦相手中为陈伯康夺下一块大权啊!

就算此举是为了安抚陈伯康,好请他出山主持和议,但秦相会答应?

就连周帝也看了过去.他自然没意见,只要能和议成功,别说三司使,便是封侯也行!

秦会之却没有任何被瞩目的不适,甚至没等周帝主动相问他的意见,便缓缓起身道:“陛下,臣以为,陈大人就任三司使正好人尽其才!臣附议”

勤政殿内,罕见的热闹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视权如命的秦相,竟真的如此顺滑的同意了陈伯康就任三司使。

直到周帝身旁的太监连喊几声肃静之后,殿内才渐渐平静下来。

周帝愿意、秦会之愿意,一切程序就简。

当即由周帝口述,小黄门迅速写下圣旨,再由前者用印。

午时末,一队颁旨仪仗便出了皇城,直奔陈府而去。

但殿内的气氛却格外古怪,有人觉着,秦相肯放权,是因为城外淮北军的巨大压力。

也有人觉着,这是秦相向与淮北多有关联的陈伯康主动示好,为自己留后路。

还有人认为,秦相一定是和陈伯康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过,无论哪种想法,大家都明确了一件事在太上皇坐镇安丰的情况下,谁能和淮北,或者说谁能和晋王搭上关系,谁就能在临安朝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等待陈伯康到来的同时,沈该踌躇再三,还是说出了在淮北军营中见到了罗汝楫、桑延亭、郑怀汉三人。

殿内气氛不由再次沉闷下来。

自打淮北军占淮南,周臣大面积转向投靠安丰的例子屡见不鲜。

可罗汝楫那可是当初与万俟卨齐名的秦相臂膀,还是钦差,并且他是朝官,家眷都还留在临安呢!

他就不怕事后朝廷拿他家人出气么?

周帝脸色颇为不好看,看向秦相的眼神也不那么温柔了你看看,你提拔的都是些什么人,万俟卨为朕惹来这般大的麻烦,那罗汝楫也不顾皇恩浩荡,连他也投了!

直到陈伯康赶到勤政殿,周帝才换回一脸温和表情。

“臣,参见陛下.咳咳”

毕竟是称病,面色红润的陈伯康还咳嗽了两声把戏演全。

周帝也非常配合,“陈公辛苦了,如果国事艰难,劳陈公拖着病体为朕分忧,快快赐座.”

原本,御前有赐座待遇的只有秦会之,如今,陈伯康也有了这份殊荣。

一番嘘寒问暖后,周帝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正题,毕竟后天就是九月十五了。

说到底,别的条件,譬如罢免王庶、通商等等都能答应。

但让周帝下罪己诏、出城呈降表一定要去掉,一万万两的赔款,也做不到。

陈伯康细细思忖一番,虽然他和陈初之间有默契,可若想顺利坐稳这三司使位置,的确要在此次和议中尽力帮周帝争取来体面、尽量少付出代价。

就在他斟酌着如何开口之时,殿外忽有小黄门来禀,“枢密院承旨罗大人进城了!”

周帝脸色一黑,意味难明道:“他还敢回来?速速将人带过来!”

这么一打岔,商讨和议之事暂时停了下来,大家都想看看,这罗汝楫孤身进城到底为了何事。

就连秦会之也一时未能猜透自己这狗腿子的意图。

直到一刻钟后,风尘仆仆的罗汝楫赶到了勤政殿。

进门时,急匆匆跑进来的罗汝楫便被一尺高门槛绊的跌了一跤,看起来分外狼狈。

坐于御座之上的周帝表情更加不悦。

可不待他开口,便见罗汝楫连滚带爬扑倒在御前,喊道:“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啊!”

眼下临安,随时有倾覆之虞,焦头烂额的周帝闻声,不由恼怒,低声斥道:“慌慌张张,哪里还有一丝官员体面!起来好好说话,何喜之有!”

却见跪伏于地的罗汝楫抬头间,竟已是泪流满面,只听他道:“陛下!微臣幸不辱命,晋王愿撤军了!”

周帝蹭一下从御座上弹了起来,可惊喜脸色一瞬即逝,下一刻眉头已皱了起来,“你答应了他甚条件!可是要朕出城呈降表!”

最后一句,语气已森然。

可罗汝楫却赶忙摇头,只道:“陛下,晋王已答应微臣,不用陛下下罪己诏、不用陛下呈降表,便是那赔银,也可减免一二!”

“此话当真!”周帝的嗓音甚至出现了一丝颤抖。

“微臣句句属实!绝不敢欺骗陛下!”

“罗大人,真乃朕之肱骨!”

狂喜之下,周帝大步走下御阶,亲手搀起罗汝楫,君臣二人四目相对,竟都磕上了泪花。

勤政殿内,更是如同炸了锅一般。

唯有秦会之和陈伯康稍有迷茫.

罗汝楫自从进了勤政殿,未曾和秦会之有过任何眼神交流。

这虽是极小细节,但照以往,罗汝楫立下这般大功,开口前一定会用眼神征询秦会之的意见。

秦会之敏锐感觉到,自己养下的这条狗,似乎是有了新主人、新靠山。

而陈伯康同样不舒服.按说,和议达成这件大功,该落在他头上才对。

这罗汝楫是从哪跳出来的?

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到底哪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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