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逃避（2 / 2）

陆冰作难道：“我妻子却又如何？”。

陆玉玲道：“你大可放心，今日情形我早已想过多次。我会寻个极安全隐蔽的所在，将她安排妥当。你父母兄长血仇未报，岂可尽念儿女私情？等你剑法大成，诛除周贼，杀尽青龙会，坐了咱华山掌门，再和她神仙眷侣，岂不快哉？况且纵然习不成剑，咱们不过约定三年，短短三年，白驹过隙，有什么等不得？”。

陆冰思之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容我下山见她一面，将情形说给她听”。

陆玉玲摇头道：“夜长梦多。事不宜迟，你现在便进山去，你可修书一封留在我处，我自带给她”。当下二人均提笔写了一页便签，交到对方手中，陆玉玲又道：“我自对外宣告，说你杀了顾彪之父，罪无可恕，将你逐出华山，恰巧那厮刚才发难，料也无人生疑”。

陆冰默然道：“师父，我没有杀他爹”。陆玉玲难得莞尔一笑道：“那不重要，咱便当是你杀的”。

是夜陆冰携了书信，趁着夜色，自正殿后的小径往北而行，绕了数里，依着陆玉玲所言，拣了条斑驳陈旧的青石板路，跨过深涧，登上了后山绝壁。陆冰四下一望，只见崖深不见底，脑袋发晕，忙扶住石壁，稳了稳心神，一连登得七八十丈，来到山巅一处风景亭。这后山虽为华山圣地，仅为供奉历代先祖之用，平日无人光顾，仅每年清明时节，几位师叔长辈前来烧纸上香而已，所以一路杂草丛生，几乎不见路。陆冰在密林中绕了好些弯路，仍是寻不到出路，正犯愁间，突地一个物事从树上跳下，直扑面门而来，陆冰吓得一跳，一掌拍落在地，却略微晚了，脸上已被利爪划出血痕。陆冰骂了一声，细看之下却是一只黄鼬，足有两尺来长，嘴中发出沉沉的声音，显得极为可怖。那黄鼬凝神看他片刻，似有不甘，飞身又扑，陆冰嗖地拔出剑来，那黄鼬似乎识得剑的厉害，急忙后退数步，转身溜得远了。陆冰借着它的行踪，钻出密林，皎洁的月光又泼洒下来。

那黄鼬见他追来，拔足往西面跑去，陆冰干脆追随而去，隔不片刻，来到一处断崖，当中一个大石洞，里头透着微光，洞口一个佝偻老者站立，那黄鼬似见着救星，飞身钻入老者怀中，回头望着陆冰。那老者也自冷眼瞧着陆冰。陆冰心想，这洞料必便是祖师洞，这老者定是古师祖了，当下走前作揖问好，便将陆玉玲的书信递了过去。

那老者接过阅毕，也不回言，递还陆冰，似乎不甚喜悦，只避过一侧。陆冰也未曾理会，便进洞四下一看，只见主室不过三丈见方，自西至东三面均是历代掌门崖刻造像，像前燃着油灯，光影摇曳，焚香沁鼻，加之山中万籁俱寂，陆冰甚觉舒畅。再细看造像，只东面尚未占满，最末一人脚穿草鞋，面色冷峻，正是左承庸。一路细数过去，一共十三尊造像，便是华山创派以来十三位掌门。正中造像最大，看来最为古老，正是华山派创派老祖费剑客。陆冰深吸口气，朝诸像鞠了一躬。这时只听悉悉索索之声，陆冰回头一望，却是大大小小数十只黄鼬涌了出来，都将两只小眼睛瞪向陆冰，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客人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