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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棋高一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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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教官衙大门外,隔了两条长街,立有一座门可罗雀的客栈。

作为位于大梁都城,在这中原乃至当世数一数二的豪华大都市中的客栈,按理来说客源不该如此冷清,但彼方客栈最大的一个缺陷,就是地段距离玄冥教的官衙实在太近了。

纵使隔了两条街,那股隐隐散发出来的死气好似都能映射过来,更不用提平日里这玄冥教中的鬼卒来往纵马经过,正常人哪敢来此住店?故客栈的生意向来都是冷冷清清,鲜有人头铁来此下榻。

不过,这世间,又哪里会少不正常的人。

临街的二楼客房间,一扇窗户稍稍掩开一角,脸颊干瘦、颧骨突出的吕兖站在窗边,透过缝隙向外看着。

当然,他的主要目标还是远处的玄冥教衙门,目光同时不住的四下瞟动,将外间的街景乃至角落都一一扫过一遍,显得格外谨慎。

半晌,他才偏着身子贴着墙壁倒退两步,进而喘着气,按着腰艰难的坐下。

桌子上,散放着一方符节,以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后者是一些金疮伤药,至于前者,便就是李振当时在幽州交予他的代天巡狩符节了。

但吕兖很谨慎,他在海上漂了不知多少天,最终却是侥幸被一在海上捕鱼的渔夫救下,对方先是帮他简单料理了已溃烂的伤势,又带他回家去请大夫疗伤。

当然,吕兖不可能让更多人知道他的所在,待伤势稍稍好了一些,自己的武力也恢复了些许过后,便杀了那渔夫全家以及那替他疗伤的大夫,而后抢了他们全家的财物,一路小心循着汴梁的方向潜行而来。

一路上,他劫过坐骑,扮过乞丐,硬是拖着自己这副差不离已经大残的身体独自到了汴梁。

至于之前李振对他说的,上岸后将符节给当地官员自证身份一事,他完全想都没有想过。

一则是因为那李振的幕僚不在他的身边,他一介河北人士并不通晓大梁内情,多做多错,反而容易陷入危险而不自知。二则便是因为,他隐隐觉得,那位在河北翻云覆雨的萧大帅,或许在中原的能量也不小。

其既然能以一介军阀的身份驱使整个范阳卢氏为他卖命,说不得在中原也有通天手段,吕兖并不认为那李振的官场身份就能护他周全。

所以一路行来,他谁都不信,只信自己,不论是路人还是恩人,只要稍稍与他熟识了些,就一并杀之。

便是如今好不容易抵达了汴梁,他也只是小心谨慎的花重金寻了一个路人,代他向玄冥教的人转达而已。不过他也一直掩藏在这客栈内,观察着那玄冥教的情况,若有不对,他也会第一时间逃跑。

“嘶”

吕兖小心揭开自己的外袍里衫,再掀开臂膀以及腹部已然被脓水透黄的脏污纱布,显出了其下的的黝黑箭伤口子。那日公羊左等人的力道极重,几乎是夺取了他半条小命,若非是这些箭伤都未触及关键处,他又凭借着过人的意志,不可能熬到现在。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被玄冥教盯上,能逃掉的几率渺茫,但他一路来差点丢了小命,又死里逃生如禽兽般的走过来,怎么会甘心倒在这成功的前一刻?

外间传来了敲门声。

吕兖便下意识攥紧自己藏在袖中的一柄匕首。

“客官,你要的滚烫热水已备好了。”

他才闻言松了一口气,却仍是谨慎道:“放在门口便是。”

然后,他就听见门外的伙计嘟囔了一声,将木盆弯腰放下,退了去。

吕兖这才忍痛起身,先在门侧小心感查了一下外间的动静,而后才开门将热水自己端进来。

而后,他便一边清理着伤口上药,一边重新立在窗户边,透过缝隙查看着玄冥教官衙。

片刻后,那面终于有动静传来,却是有两个鬼卒策马而出,沿街过来。

他便敏锐的四下查看,在没有看见有其他人过来后,才稍稍面色缓下去。进而,他便冷眼看着那两個鬼卒向着自己给的假地址过去,直到看到两人并未拔刀,也并未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反而对着那面茫然的掌柜不耐大骂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须臾,他便迅速收拾妥当,将那方符节拾起,强忍着伤口的不适追出街。

“二位上差稍等,在下便是幽州吕兖。”

那两个鬼卒显然也意识到吕兖这厮在防范着他们,便不由喝骂出声:“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监视你玄冥教爷爷?”

吕兖脸色不变,快步上去,袖中藏着几吊铜钱,沉声道:“二位上差见谅,实是在下身负之物事关重大,由不得小心谨慎。初此见礼不成敬意,待在

“你倒是还算识相,那便走吧。”

两个鬼卒掂量了下手中铜钱,稍稍鄙夷了下,而后将之极为熟练的收入怀中。

吕兖遂极其不客气的翻身上马,却已是有些压不住心下的激荡,念他一路来何等不易,终于

二骑便载着他朝玄冥教官衙侧门直趋而去。

不过吕兖在偏头之际,能看见远处似有一提着食盒的伙计模样的人,正隔着许远的距离望着此面。

隐隐中,他能听见一道询问声。

“你们安乐阁,何时推出新菜品”

不过还不待吕兖消化这一似乎耳熟的安乐阁三字,二骑已载着他离开了此方街道。

远处,一安乐阁的伙计肩头搭着汗巾,一面回过食客的话,一面重新提着食盒退出来,而后眯眼看了看二骑离去的方向。

他快步如飞,迅疾奔出街道,两侧行人却早已见怪不怪。盖因这一装扮本就是安乐阁外卖员的标配,食盒、蓝色劲装,一块汗巾,还跑的飞快,在城中的速度比马还快,不是外卖员又是甚?

只见此人奔过数道长街,从侧门进了安乐阁后堂。

“禀天速星,校尉所言的吕兖,已经出现了。”

“这厮倒是命大,也算是谨慎。可见到东西了?”

“属下未曾看见,不过属下猜测,依照此人的谨慎,或许不会将东西带在身上。”

“这倒也是。”段成天叼着一根牙签,手中切着豆腐,两只小眼睛眯起来,道:“城外的人不动,遣几个人去盯住。若是校尉拜托的人没动手,咱们便是费尽手段,不论损失多少人,也要让这厮不能活着走出玄冥教。”

“遵令。”

几个侯在旁边的人皆是正色,旋即就匆匆而去,段成天便继续平静的切着豆腐。

但片刻后,他却是停下动作,嘶了一声,皱着眉自语自问。

“校尉到底是如何看出来,那孟婆是天佑星石瑶的”

很显然,这个问题,似乎已困扰了他多时。

不过,他不论想不想得通,都只是把这个信息独自揣进肚子里,谁也不能多嘴便是

“进去吧,孟婆亲自接见你。”

地宫内,两个鬼卒推开殿门,两侧的阴森冥火幽幽,映亮吕兖稍变的脸色。

他下意识谨慎起来,不动声色的发问:“二位上差,在下求见的是冥帝。”

“你,求见冥帝?”

一鬼卒只觉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而后打量了一下吕兖,耻笑道:“若非是你声称是从河北来的,伱能进到这里?冥帝尚在尊圣意闭关,你还想求见?”

另一鬼卒则是冷笑一声:“蠢货,看在钱的份上,提点你一句。冥帝闭关,向来是由孟婆代掌玄冥教大权,孟婆乃冥帝最信重之人,更是我玄冥教元老,孟婆肯接见你这厮,听你讲那什么狗屁机密,就已是你祖坟冒青烟了。”

听到此处,吕兖才终于安心下来。

虽说李振的意思,是只有冥帝可信,但这全天下都知晓名号的孟婆,总不可能还有什么问题吧?

且吕兖早在李振那里听过,这大梁的朱温父子不睦,尤其是冥帝朱友珪,常常受到朱温打压。这孟婆既然能被冥帝信任,让她在其闭关时代掌大权,显然是绝对信任的人了。

玄冥教成教三十年,这孟婆在玄冥教内的地位依然稳如泰山,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且最关键的一点,事情紧急,他也只能通过这孟婆,才能唤醒正在闭关的冥帝,由不得他选择,换个人来,吕兖也没有底气相信。

想到此处,吕兖终于安心一笑,对着两个鬼卒行下一礼,“谢过二位上差,吕某感激不尽,来日定有重谢。”

说罢,他便在两个鬼卒傲慢的笑声中,攥了攥拳,慎重入殿。

不过,待他入殿后,这两个鬼卒却也不离去,闭上殿门后,一左一右守着,似是谨防有人突然闯进。

这地宫内的大殿,四下只有冥火盏盏,显得分外幽暗诡异,但吕兖作为历经九死闯过来的人,焉会害怕这些。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这大殿,只见殿内空荡荡,毫无人影。

但就在他皱眉之际,上首的高台上,却倏的缓缓走出一拄拐老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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