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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卫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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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分不清这样的是与非。”灰白的世界里,屋檐下,坐在桌前的男人一脸的颓然,外面风雨依旧。

“一直以来我们侍奉的主上不也是靠阴谋才篡夺的权位,现在国已不复存在,靠我们再难维持这样的境地。”

桌后,那位一直照顾着酒盏的魁梧壮士将酒杯递到男人面前。望着面前那杯温过了的热酒,男人没有伸出手去接。

那年冬天,寒风凛冽,被俘的皇帝望着那趾高气昂全然没有尊卑礼仪的将军,没由来的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不似往昔,作为一个被推上断头台的皇帝,他寥落至此也想到了,昔年他也曾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自己的亲侄子。

如今历史重演,他笑声悲凉,倒不曾想过自己也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那场中大雪还未铺满一层,无数多的甲士站在烈烈旗帜下,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鲜红的启字大旗在风中飘扬着,他眼眶湿润,嘴唇颤抖着,却是哭不得,笑不出。

屋内,女人收起酒碗,只是在看向自家男人的时候,女人还是忍不住的多嘴了句“没留下他?”

“我们总要为了某样东西,甘愿赴死。”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魁梧的壮汉自顾自的又斟满一杯。他望着面前,先前那男人坐的位置,久久陷入沉默。

一片雪花滴落在男人掌中,孤身一人站在万千军阵面前,他手里的长刀拖着地,从极远处而来,血迹都干涸着只剩苍白。

“国君都已经死了,你来又有什么意义?”军伍里,策马走出来一位将军。他望向那身形萧索的野兽,寄希望于让他不再有任何念想的就此离去。

对此,那提着刀的男人,不发一言,只是提着的刀又握了握。

也许很多年后,还是会有不少人能记起这个故事。

那位南诏国的刀客,在国破君死的那一天,一个人带着把刀杀进了昔日皇城,杀入千军万马的军阵中,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公主远去。

暮色下,本该热闹退去的江城意外的变得热闹非凡。

面对着满城甲胄,那位敢于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公然挑衅江城里最为权势滔天的薛家,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能耐。

此时,身上早已精疲力竭的汉子,凭借着一口不愿就此停留的意气,强撑着他坚持下去。

沥青挂满了井壁,细小的蚊虫在水面上盘旋。

外面传来呼喝声,一瞬间天空被炙热的火焰铺满,但也就短短的几息间,火焰消散。

在光芒敛去黑暗重归,井中又回到之前的寂寥,此时似乎有人在笑。

短暂的沉默后,无数水花飞溅,一个人头从井水下探出来,他大口喘着粗气,面色通红,眼睛也充满了血丝。

在逃避了大部分官兵的追杀,不得已才选择躲藏在这小小的井中。

也正是在水下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汉子回忆起二十年前的往事。

“真令人怀念~”一个声音在汉子的脑海中响起。

汉子收了收心神,他用一种厌恶的语气低声喝道“还有什么是我可以拿去交换的?”

他也许是真的疯了。从选择拿起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疯了。

就在不久之前,亲眼目睹到那持刀汉子闯进来的那一刻,薛宋斌的脑子嗡的一下停止了思考,一直到现在,他都不停的在哆嗦,同时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他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坐在他对面,赫然便是薛家主事的薛老爷,此刻这位年岁刚过大衍的老人面容古板,他盯着那从事发以来便似丢了魂一样的薛家长子,突然伸出手去朝薛宋斌脸上来了一巴掌。

一声清脆的巨响,不光让车里另外一个警戒的男子愣了一下,同时也让薛宋斌回到了现实。

“清醒了没有?”薛老爷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询问道。

“回…回父亲,清醒了!”薛宋斌战战兢兢忙不迭的回了句。

唉。

薛老爷叹息了一声,继而眼神露出些许柔和,他摸了摸薛宋斌那被扇的赤红的脸,语气中带着些许温柔道“那人是寻你来的?不过,此事已经由府衙接手,来的还有守城的士卒,你先去城南那处静宅避避,我已经差人去接明玉去了。”

薛宋斌沉了吃心神,他语气中还是带着局促和不安,但他说的话,却是让薛老爷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道“只靠守城士卒怕是奈何不得,那人可能是个魔人!”

魔人这个词向来很隐晦,主要还是传播的少,一般就是中了邪,撞了鬼,最多碰到个什么妖精就了不起了。可魔这个东西,罕见的狠。

道教中魔往往是指心中邪念,在难以控制之后就成了魔性,而将这种魔性实现便成了魔人。

魔人之所以可怕,不仅仅是他们拥有做恶的魔性,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可以源源不断的从那颗堕落的魔心中榨取能量。

正如道家取天地正阳之气为力量,黑莲能利用正阴之气为自己使用,魔人们可以通过使用自身的魔力来达到一种惊人的效果,故而一个魔人的出现,往往意味着那是一个不可控的强大邪魔。

马车内沉默了有片刻,薛老爷开口道“立刻通知道教所,让他们派人过来,不,现在就去道教所。”

车夫拉动着缰绳,车头调转。

眼瞅着饭桌上打包的吃的差不多了,方知有舒服的打了个饱嗝,躺在靠背椅上,福生也摸了摸肚子,躺在靠椅上腿还极不老实的架我身上,眼睛一闭就要睡去。

我瞅着外面,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一边开口问“那照你说,这玩意算是因果轮回,那下辈子呢?难不成再这样杀回去,那还有完没完了?”

方知有摸着肚子,这胖子的肚子也不知道什么做的,我光看着他吃就觉得撑的慌,他和福生两个人几乎扫了一桌子的菜,还有汤。

如今他打着饱嗝,不急不忙的起身,拧着东西走向一边的窗户,一副老神在在的语气,道“其实也好破解,就是加个变数呗。”

他手里把玩着一串不知道是谁跑时忘拿的玉提子,上面光是些松石,玛瑙的配饰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此刻这方知有更是恬不知耻的套到自己手腕上。

我其实很是鄙夷他这种做法的,但转念一想一直以来也没银子带傻福生吃点好吃的,买件相应的衣服,羞愧之余,眼下也是四处打量着。

见我一副在找什么的方知有,挥了挥手,他语气诚恳道“一盂道友,在找什么呢?”

我挠了挠头,“奇了怪了,怎么看了许多地方也没瞧见别人落下点银钱啥的。”

方知有下意识撇了眼自己腰间鼓鼓的钱囊,随即他回道“这种事情也得看缘分的嘛,随缘随缘。”

想来还是我运气差了,一边有些无奈,一边跟着方知有从个不起眼的角落偷偷溜出去。

路上我问道“你可觉得那刀客有些不对劲?”

方知有不知我所问为何,我只得补充道“感觉他身上气息不对劲,有种灰蒙蒙的感觉?还邪性!”

闻言,方知有却是皱了皱眉头,他语气有些凝重,道“总该不会是碰上入魔的吧?”

城市的另一头,漆黑的夜幕下,一驾马车正在驶向道教所的路上,薛宋斌望着车内昏暗的灯光下,父亲那老态尽显的面容,没由来的心中有些凄凄。

自他七岁丧母,父亲虽然又娶,可向来还是照顾他的。也曾在母亲忌日里,拉着他一起在母亲的房间里上香,说些家长里短琐碎旧事。

印象中的父亲,唯有在母亲死的那天有哭过。要强了一辈子的父亲,撑起了这个家,却不幸在五年前得了怪病,寻遍名医无用,得贾神医指点,去往那南疆寻到神木心做药引,方可药到病除。

于是年岁不过才弱冠的薛家少爷便亲自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江城出发,历时三年之久,这才带着神木心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少女。

心思百转间,马车突然骤停。

薛宋斌心里咯噔一下,还未来得及细想,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怖杀气的汉子一脚将一位扈从踹翻,那身子狠狠砸在了车壁上,砸的车身一晃,马匹惊慌。

身旁四五个家仆掏出随身家伙,谁料穿甲胄的汉子连躲都不带躲一下,厚实的链甲上一阵火花刚擦起便弹飞出去。

汉子双目血红,他脸上表情仿若地狱阎罗,脚下每踩一步都似莽荒野兽,泥土飞溅的同时,隐约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那汉子大口喘着粗气,声如洪雷炸响般,就听他猛地吼道“薛宋斌!”

每吼一字,气势便状足一分,只待最后一声,“你该死!”

那刀客手中长刀便携卷无匹之势,刀身在那一刻化作风暴,又好似群鬼聚拢,风声呼啸而过,似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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