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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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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山岭重重,林中猛兽肆掠,鲜有人家。

拜别山神后,李易向西,翻山越岭,期间路过山野农户,问那猎人可知晓附近有位吴姓神医。

猎人回道“神医不神医的我不知道,但西去二三里有个封瘴谷,里面住着个怪人,不与人来往,似乎是姓吴。”

福生听罢,拜谢了猎户,便背着依旧昏睡的尹仲往西而去。

正是下午暑热时分。

林中湿气极重,雾气缭绕,其中不乏有毒虫汁液腐烂生臭。

裹着布巾,一路尽量少走那不知深浅的草丛,行的颇为不便的福生只摇头苦叹一声,果然,封瘴二字名不虚传。

从山野里经过前,幸有山神指引,给了庇护的丹露,如此福生才敢带着受伤的尹仲进入此地。

据山神说,此处的吴神医乃是来此隐居的外乡人,其身世无太多可以追寻之处,但这个人很古怪,有三不救,分别是不救金水之命,不救富贵之人,不救不合眼缘的他乡之客。

这金水命还好,福生本身是五行土命,命格里是屋上土,跟这金水一点边都不沾。

而他作为一个穷道士,总不会被当做富人来看。

最后这合不合眼缘,只能等见了再说。而身旁的尹仲,福生想好了,问就说和自己一样,同年同月还是同村一起进观当的道士。最大化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从瘴气中过去,一直往前便能看见有低矮的水洼,水面上种着小巧荷花也纷纷有了粉苞绿意。

而水面上还有一道晒干的青竹做的小桥,桥面离水不过半丈,修的倒还落落大方。

福生一露头,屋外趴在地上的一条赖皮大黄狗便叫了起来。

想着自己是求人办事,于是表现的格外客气的福生,老老实实站在外面,等了有好一会儿,才看见里边院子的门被推开。

一位头发银白的年轻姑娘从里面走出。

“您是吴神医吧?在下紫府道宗门下弟子张福生,特来此地有求于吴神医,我朋友……”福生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那吴神医拉着拴在外面的大黄狗走到院里,然后将栓门的铁索锁上,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进了里屋。

被晾在外面的福生,一时竟有些进退两难。他想了想,还是掏出山神给的一截枯草,他对着那院子,动用了道家的雷音法,运功喊道“吴神医,我这儿有九甘仙草,你…”

福生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那头房门哗的一声打开,先前对他爱搭不理的吴神医立马砰砰砰,踩着轻快的脚步就迎了过来。

她解开院子里的铁锁,随即看见福生握在手里的干草,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随即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职业般的假笑,整个人仿若热情好客的地道人家,她满面春风的迎接上来,嘴里还喊道“来来来,您里边请。诶呀,我说今天怎么天气这么好,原来是来贵客了呀!”

被生拉硬拽的走进了里屋,福生甚至以为这出来的女子和刚才看见的不是同一个人。

由于过分的热情好客,吴神医还顺便好心的帮福生接过手里的枯草,好生敬仰了下,然后竟厚颜无耻的揣进自己兜里,脸上全然没有半点羞愧。

“吴神医,我来是想请你看看我这儿朋友的伤还能否有救。”福生将背后的尹仲放下。

那自觉收了好处的吴神医脸上一副坦然的模样,她真诚道“叫什么吴神医啊,太生分了,你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红英就行。啊,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福生看她低头拆开尹仲手里的绷带,动作娴熟,遂放下疑虑,转而想到,这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子竟然便是山神口中的神医。

只是望着这位名为吴红英的女子,头上那根根斑驳的白发,福生略做他想时,却见满头白发的神医回头看向自己,她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怎么受的伤?”

福生没敢直接告诉她事情起因,而是含糊着盖了过去。见这位神医并没有再问其它的,只是说要去后面准备些材料。

“这只手肯定是没得救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他做个义肢。”

“义肢?”跟在神医身后,福生有些好奇。

吴红英点了点头,她从诊疗室进入草药铺子,在挂满药材的房间里,挑挑拣拣选了几样草药后,统一丢在一个陶罐里。

“嗯,就是做个假手,虽然做不到和原来那样自然,但至少在生活上会方便很多。”她一边用捣锤将里面的药材碾碎,眼睛瞥了眼旁边摆着的一个糖罐,上头用红布封着,而瓶身光洁,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我看你体内气血有亏,去那桌上,拿中间那个玉瓶,取出两粒来,不要吃多,不然一会儿流鼻血来可别找我。”吴红英抱着陶罐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福生见过的医者少说也有几十个了,单论这奇怪随性,吴神医倒是头一位。

从草药铺里出去,吴红英皱眉望着尹仲胳膊上枯萎的部分,自伤口处一圈圈往上,黑气缭绕,显然不是普通的刀伤所致。

“这二人来历不凡,或许他们知道些我想要的。”吴红英从怀里取出个瓷瓶来,她掀开瓶盖,把里面液体倒了一半在手里陶罐中。

等到福生进来时,便看着那女子拿着把刀,在那一点一点切去尹仲手臂上的烂肉。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屋子里金黄一片。

吴红英小心拿着个小铲子,她凝眉注视,手里的铲子则带着药材做的泥浆一点一点涂抹在凹凸不平的伤口上。

躺在椅子上的尹仲气息依旧虚弱,但与前几日那仿佛将死之人不同,他呼吸的节奏明显变重,整个人开始有了点活人的样子,虽然他依旧消瘦。

福生没有干等,他按照吩咐去柴房烧水。

滚烫的热水在炉子里沸腾,院里,那条大黄狗正慵懒的打着哈欠,那双惺忪的狗眼里,倒映出福生对着火炉发呆的模样。

晌午已过,头上太阳已被周围林荫重新遮挡。

这片单独开发出来的狭小空地上,只孤零零开辟有四五间小屋,以及一片瓜果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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