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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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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没看过自己了?

伴随着一声婴孩啼鸣,你,呱呱坠地了…

那是你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空气里的细小灰尘,那些辛辣刺鼻的陌生空气,无一不在刺激着你的口鼻。你感受着后背落在有褶皱凸起的羊毛毯上,耳边是那些比你巨大的人们的语言。

你不明白,你只觉得害怕,在那些人们斑驳的色彩中,你能直观的看见那些象征着情绪般的色彩。

或激烈,像火一样的红。或疲惫,如玫瑰般的深…

很快,你的视线越过了那些有着不一样情绪色彩的众人,来到了他们身后,那始终站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堆叠在灰霾中的那个人。

你究其一生也未曾真正看明白过他,而他始终站在那烛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隔着人群就那么冷静注视着你。

置身高阁之上的门玉坊揉了揉额角。刚处理完严公的事情,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选择,那就是在一刻钟内交出一个合适的人给他。

而这个人,只能是玉先生。

水冕上的计时器并未因任何缘由而无故罢工,它自顾自的运转着,承担报时功能的竹筒即将满溢出来。

始终待在一边的烟青只能干着急,她作为一介婢女,本身资质有限,她即没有办法替主子分担,也没办法做到什么。

门玉坊已经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了,每当她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一个人来到这里,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不停的在拨动一枚玉串。

啪嗒一声,竹筒旋转着砸向水面,里面倾泻而出的水花四溅着。

烟青似被惊吓般身子一抖,她看了看水冕又回望向那始终发着呆的门玉坊,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一直停留好让那艰难的决定不至于如此快的到来。

“公子…”烟青小声提醒着。

门玉坊停下手中动作,她抬头,却不是望向一旁的婢女。

窗台上一个人从外翻了进来,而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高九尺的宽大身影。

看着个把时辰前还躺在地上任由人拖拽的我,活蹦乱跳的站在她面前。门玉坊心情有些复杂,她沉吟了下,道“是在下无礼了,还请前辈恕罪。”

修行道上,境界便是最直观的衡量标准。她门玉坊自认天资卓绝,可如今也才堪堪四五品,要是算上身上的那些东西,最多也就是个八九品上下的实力,而对于一位能来去自如且有着近乎圣人完美体魄的真人,她称呼一声前辈并不为过。

我向前,托住她要行礼的手,只笑了笑,说道“俗礼就免了,咱还是以道友相称即可。”

说着,我看了眼旁边婢女烟青,朝她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者则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罕见失礼道“烦请仙长救一救我家公子。”

“烟青!不得无礼。”门玉坊厉声呵斥着自家婢女。

站在我身后是巴卫估计也都清楚这演的是无聊戏码,而他都能看穿,我自然也是心里边门清。

不过,我来也是为了解这门玉坊的麻烦,同样,李天一也告诫我道“今日城中恐不安生,你不若给顺手了解了下,也不枉我们来此一遭。”

虽然于心底里狠狠鄙夷了这闲得蛋疼的祖师爷一句,但涉及到众人生死,我还是分的清楚轻重。

“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只挑些重要的讲于我便是。”我瞥了眼外面,耳朵已经听到楼梯口有不少人靠近。

门玉坊点点头,她尽可能的简短道“稽查司于一年前捉到不良人主帅,套取消息无果,近日打算移交至此地关押,作为鱼饵去钓一些大鱼上来。”

“最新的消息显示,不良人勾结了武煌国,利用截取不良帅做幌子,意图在古都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破坏。”

我听的一阵皱眉,“目的呢?他们搞这一次图啥?”

如果只是为了杀人,哪怕是在京城里大开杀戒也于事无补,甚至还能激起更大的仇恨和矛盾,这对双方有什么裨益?

“道友可能不清楚,武煌国在开战初期,其国内多方势力并不一致,其中主战方以皇帐中那位监国太子为首,如今,煌国国君病情好转,而连连战乱双方早已经打的疲惫正是主和派占据上风的时候。”

也就是说,一旦西都爆发一场动荡,那么连带着好不容易和平稳定下来的局势都会因此而改变。启国上下都会迎来新的战争冲动。而武煌国那边,以太子为首的主战派恐怕便不再下台,到时候,拖到老皇帝死了,全国真正做到太子大权独揽,到时候启国才是真的危机到来。

外面,府尹的人已经跃了进来,而迟迟不出去的门玉坊也知道自己时间到了,她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对我说“烦请道友,先行护送玉先生脱离险境。”

眼看着她的背影落在门口,这位身姿挺拔,其背影好似一颗古松的坊公子侧身将手指上的一枚枚朱玉摘下,任由那些官兵将她带至楼下。

婢女烟青泫然若泣,她眼睛里染上一层雾气,寄希望于我能出手。

反复念叨着门玉坊拜托我的那句话,于心底里,我摇了摇头,无奈叹道“麻烦喲~”

始终站在我身后的巴卫看着我,只是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坐在隐蔽角落里的门子玉耐心听完手下们的汇报,他始终是面无表情,只点头示意汇报完的人员出去,在门外等候。

像今天这种情况的麻烦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能活到现在,已经足以说明他的老辣与经验丰富。

飞速整理着脑中思绪,现在能直接威胁到他的并非那个被云老托住的穆将军,哪怕城中府尹和古都守军皆来此陈列又如何?

门子玉所思考的是如何维持住稳定的局势。

西都所在的位置太过于独特,以至于很多时候,他一个念头就能左右天下的局面。为此,煌国刻意拉拢他,西域有求于他,地府应许于他,而占据中原霸主已经两百多年的启国则打心眼里畏惧于他,甚至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他替换或者杀死。

很可笑吧,你一直以来努力守护着的那些人,却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悄无声息的将你杀死。

那位年轻的天子可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君王,在他治理下,武煌国大举入境,自己这边又因为官制冗旧接连丢失两道之地,引得周边一些地方起了异心,也不出力都在两边观望。

而举国赋税压在了江南河南两道上,那里如果发生了一场旱涝,后果不堪设想。

人民的生活其实都悬在一根随时都有可能崩断的弦上,而朝中,任用羽师,轻科举的下场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以国运做筹码,去赌一个看起来可笑的大盛之局。

老实说,他门子玉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着这么荒唐的君王。将天下交到他手上,真真是暴殄天物。

而今日过后,皇帝就有一个竞争对手了,那是他的仁慈所换来的代价。

等所有人都走完,门子玉才轻笑了一声,他抖了抖手腕,上头琳琅满目其中一枚挂着的灿白美玉被他握在掌心。

一个跛脚的乞丐从阴影中走出,他正是那一直在外逃了不知多久,被满城士卒疯找到不良帅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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