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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美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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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道,很复杂。

和江南那边的山岭不同,这里可谓是恶山恶水,百十里地荒无人烟都不稀奇。

由于生态过于良好,一年四季都是常青,故而是为万类天堂。

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一部分南方那个妖国存在的影响。

由于两边实在靠的太近,以至于这里的民众经常性的能看见出没于此的妖怪,于是便有了许多怪异传说以及纷繁复杂的信仰。

统观道学经典,里面最为正统的都是以人之精神豢养正气,以求天地共鸣。

而南疆那边的巫蛊之术有的邪异不说,法子也很反人类,比如在身体里种蛊,比如诅咒厌胜之法等等,这些其实都算不上正。

不过法子诞生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嘛。不是有位伟人曾说过,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那就是好猫!

由于这些巫蛊之术比起寻常修心养意更容易练成,所以,很快就抢占了这一片地方的市场,有的甚至出口到了外面,一时间大众们也开始对这类事物褒贬不一。

不过术数总是有个源头来着,这里,流传过一个叫巫神的神灵信仰。

相传,这位源自亘古,是负责执掌风雨的神灵。后来,为了逃避天宫上的差事所以隐居在了岭南这边。

“所以…”我坐在棺材盖上,翘起个二郎腿,盯着巴卫手中捏着的那颗新鲜的蛊虫,后者似乎还在跳动还没完全死去。

“孔老头是因为在身体里养蛊,最后死于蛊毒?”我似总结般问道。

“不排除有其他人给他下毒的可能。当地不少人暗中信仰一位叫巫神的神灵,我问过其他人,他们告诉我,这位巫神是一尊很守信的神灵,只要在体内供奉一株祂的灵宠,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看着巴卫一丝不苟的样子,心里却在想,这家伙怕不是怼到别人面前,就像一座大山那么居高临下,表情还贼严肃的问这些难以启齿的隐秘…

不对,巫神这种东西应该是私底下在慢慢流通的,如果没人给祂传播,那这种故事估计早特么断代了还能留到现在?

我伸手接过那颗尚未死透的虫子,思考着这东西是怎样和那位叫巫神的串联起来。嘴上随意问道“这东西你怎么发现的?”

巴卫想也没想到回道“我按照他身上的气味找到他家时,人已经死了。这枚孵开的虫卵当时正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被我碰见直接带了回来。”

“额…”

我光是听描述就已经能在脑子里想象出那个惨烈的画面,于心底里开始无比嫌弃手上捏着的这个玩意。

但碍于巴卫还在,我又不能很没品的把东西丢了,只能强忍着恶心,继续分析起这枚刚孵化没多久的虫卵。

仅从外表上来看,这只虫子长的还挺别致,外表像蝉,背后透明的翅膀上金色的脉络像一张大手从背后伸展出去。

虫子一共有大大小小六对眼睛,每一个都是赤红如血仿佛注视着你的不是眼睛而是最可怖的怨念。

随着观察到越来越仔细,我开始忘记这玩意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了。

从这小东西不断往外散发的灵性来看,似乎像是一个信号源,而这种微小的,灵气微尘般的震荡除了我之外,能直观看见它的应该就属那位散播灵宠的巫神了吧。

“有点意思。”

我伸手将那虫子捏死,里面那点微薄的联系也啪的一下断掉。继而,虫子表面开始有浓郁的像是雨露般的湿滑液体流出,而那些东西在接触到我的手指后像是被飓风刮起,开始贴到我的骨缝中,钻进身体里。

这是一股浓郁的灵气。

虽然,在我这个层面上,一滴两滴没什么意义,但有总比没有要好。

“之前你有说过,南之山有能铸造的大巫…”思索着,我有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路子的想法。

巴卫犹豫着问道“您是说这位巫神很有可能与其有关?”

我没直接肯定他的回答,只是耸了耸肩,随意道“也许吧,总之可以试图接触一下。”

然后,我看了眼地上刚捏死的那只虫子,沉默了片刻。

关于这巫神,我知道的不多,巴卫一个部落时代的野汉子肯定也没什么了解。

思来想去我伸手一探,将门外桌上的供香取了几根过来。这义庄里面到底还是要讲些个神鬼礼教之说,我拿了香随手点上,嘴里刚念了没两句,李天一这闻着味就出来了。

半空中陡然浮现的青衣道士打着旋似的在半空中飘来飘去,随着我手心里的香火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就任由我这么调戏着。

“好哇,连师祖都敢戏耍了?”李天一伸手抓住我晃来晃去的供香。

因为我是深知这家伙脾气好,所以偶尔也逗个闷子,当然,这不代表我不尊重他。

“嘿嘿,这不是一有吃的就想着您了嘛,咋样啊,这香抽着还带劲吗?”

我是一股贱兮兮的气质,当然,一开始巴卫在我还收敛着点,但混熟了大多知根知底我也懒得去装,随性就好。

李天一将供香一吸到底,眼见着那三支香头刚燃起没多久很快就要烧到底了,祖师爷这才松了松手,他往旁边踱了两步,脸上表情也柔和了不少,虽然脸上是舒坦了可嘴上却还是倔犟道“你这哪淘来的,灰里还掺假,真真是无良又缺德。”

听到他埋汰这香质量太差,我也跟着啐了一口,附和道“就是就是,现在啊这帮做生意的是越来越不地道了,往上瞒报造假,往下欺压员工。现在就连真货都没了,咱这平民小老百姓的日子可太艰难了。”

我这满嘴顺口溜的,李天一听了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双眼惺忪的样子像是没睡醒,只飘了飘找到一处大棺材把身子倚在上面,满脸好奇道“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变形变得变不回人样了?”

这货一出来就埋汰我,那位可委屈的啊。挥着胳膊我就走了过去,对着祖师爷就开始叫苦,我道“诶,您徒孙都给人打成这样了还好意思笑,我倒是无所谓啊,反正也是无名小辈。但这栖云宗的脸可算是丢完了!”

嗯…一个骷髅头在义庄里和一具飘在天上的家伙诉苦,这画面看起来确实很奇怪。

李天一啧啧道“能把你伤成这样的,咱栖云宗可担不起。不过,话说回来,你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哭惨吧?”

见近乎套的差不多了,我也知道李天一不能连续存在太久,于是直言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岭南这边,准备去找曦神娘娘的大泽了。”

对于这个称号,李天一并不陌生,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有在想什么,只是见他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说“挺好。”

于是只能收起八卦的心,继续道“同时我还打听到一个叫巫神的家伙,我在想会不会和我要找的那些帮忙锻造的大巫有关。祖师爷,您有什么建议吗?”

仅从博闻广记上来说,李天一肯定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我看过这家伙的履历,那叫一个狂拽酷炫屌炸天。毫不夸张的说,他哪怕是几岁大那会儿就已经取得了旁人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有可能达到的成就。

就一点,这货是有史以来最最最年轻的状元,十二岁的新科状元。要不是真的这个记载且我又得到了本人的亲口承认,我都怀疑是别人写错了或者我看的是什么奇怪杜撰的话本。

对于我的问题,靠在棺木上的李天一闭眼想了想,他随即念道“《苗疆轶史》中有记载,南渡以来,视西土若弁髦矣,妖物蹂躏之余,亦曾无一言计及者。乃得求于上巫妖,故岭南以众为巫民也。”

我听的一知半解,等着李天一解释。他倒也知道我的文化素养,略做沉吟而后道“有些民俗传说因其杜撰成分过重其实很难有具体参考价值,而我说的这本应该更贴近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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